瑞士毫無疑問是現在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去瑞士前，我頭腦中的印象，那裏是個豪華奢侈的地方，當然，還有講究秩序、整潔、守時，所以，瑞士人擅長經營銀行、飯店，善於製表和從事其他複雜的機械製作。

在洛桑、盧塞恩，住的都是瑞士歷史悠久的最好的酒店，處處透著豪華富貴之氣，絕非現在那些新的“五星”或什麼“超五星”新貴所能相提並論的。在那些賣“百達翡翠”、“勞力士”、“奧米茄”等頂級品牌手錶的商店裏，燈光晶瑩剔透，把店堂射得金碧輝煌，彬彬有禮的營業員戴著雪白的手套為客人拿著每一件商品，讓你確實感到自己是置身於世界的奢侈中心了。在瑞士，可以找到所有你永遠消費不起的一切消費。

但是，瑞士的另一面給我留下的印象更深，那就是她的簡單、樸素、高效。

瑞士的博物館超過500家，以瑞士4萬多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計算，可以説是星羅棋佈了。紡織品、玻璃製品、鐘錶、葡萄酒、咖啡、火車汽車，樣樣都有博物館。一個星期內，在瑞士參觀了八個博物館，每個博物館門口幾乎都是一塊稍不留意就會擦肩而過的小標牌，館內也沒有豪華設施。那天來到伯爾尼，轉到大街旁的一幢樓房邊，走上3樓，忽然就是一個“Museum”，裏面陳列著藝術設計院校學生設計的服裝、咖啡壺、傢具等等，門口擺放著諸如《一千把椅子》等書籍供參觀者購買。在巴塞爾，傍晚時分去參觀一家永久陳列著一批玻璃藝術製品的博物館，在一座教堂對面，走上十幾步臺階，從一扇小門進去，就是博物館了。這是利用一幢老房子改建的，狹小的樓道、普通的展臺，簡單的燈光照明，只有工作人員的講解十分“豪華”，不厭其煩地向參觀者詳細介紹著每件展品。一間展廳裏，房頂上露出幾根有些風化跡象的木梁，這是為了讓參觀者了解博物館所在的這幢房子以前的內部結構而特意保留下來的。在一個玻璃櫃內，還陳列著幾張瓦片，用射燈照著，似出土文物，這也是改造這幢房屋時留下來的，“敝瓦自珍”，是這裡的歷史。

盧塞恩（Luzern）的皮拉圖斯雪山令人嚮往。這是瑞士著名旅遊景點，是瑞士自然美景的代表。出盧塞恩城往西南約10公里左右，便可看見這座海拔2132米的美麗雪山了。為便於遊客上山，這裡有獨特的齒軌式登山遊覽車。遠遠望去，湛藍的天空下，遊覽車“瑞士紅”的車身十分扎眼，原以為一定豪華氣派，走進車廂才發現，車廂內面對面放著兩排簡單的木凳，沒有考究的內裝飾，也不見“光閃閃”的門把手，只有遊覽車的玻璃明凈得透亮，從玻璃窗內看四週雪山，仿佛伸手可及。山路陡峭，坡度達48度，齒輪登山遊覽車沿著世界上最陡的齒軌鐵道，穩穩地向山頂爬去。每班遊覽車的發車時間非常準確，一分不差；由於是單軌，只在較為寬闊的地方有一段雙軌，上山車下山車按時在此交會，秩序井然。

日內瓦湖邊的洛桑有幢小屋，一直深深地留在我的記憶裏。小屋太不起眼，一層，狹長，不足百平米。這是一位藝術大師當年為年邁的父母設計的住所，裏面一張床、一張寫字檯、一隻小圓桌、一個樂譜架，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簡單得令人難以相信。他的設計理念是：簡潔、方便、實用，讓父母能隨手拿取所需物品。屋內最“豪華”的是沿湖一排11米長的窗戶，溫馨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遍房間的每個角落。這幢小屋，如今專供人們參觀，除卻對於大師的尊重與紀念，從介紹人員津津樂道的口吻中，可以感受到瑞士人于豪華之外的另一種崇尚。

在蘇黎世這個世界上最奢華的地方，給人印象很深的是發達的公共交通。買一張限時卡，在規定的時間內可隨意乘坐公交車。街頭駛過的公交車普通簡潔，沒有我們現在一些公交車的那種豪華漂亮。不同的是，候車站內有每班公交車詳細的到站時刻表，車輛總是按表上的時間準時到達。去蘇黎世老城遊玩的一個晚上，在火車站門前等車，但到了時刻表上的時間不見有車過來，正疑惑著，離車站約百米的轉角處一輛公交車探出頭來，緩緩駛到跟前。在蘇黎世，乘公交車是出行效率最高的，那裏的公交車專用道，計程車或其他車輛絕不會駛入干擾。有天傍晚急於去市中心辦事，瑞士政府形象辦公室的一位女士指點説，只有乘公交車才來得及，坐出租反而慢。賓館附近有公交車，到中心城區5站路。上了車一路開去，不足10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果然快捷。

對瑞士的記憶還有許多點點滴滴：馬路上有各種數不清牌子的小車，但大多是那種小排量的車；男男女女用的手機大多是老款的，年輕人也是如此；街頭很少有繁複的廣告牌，可口可樂廣告多些；參觀洛桑、蘇黎世、盧塞恩等幾家藝術設計學院，也沒見我們某些學校的那種豪奢之氣……

文匯報

《江南時報》 (2006年01月25日 第二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