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東京記者趙文鬥

    日本政府出臺的對部分含有動物成分化粧品的禁令，以及消費者對無毒無副作用化粧品的青睞，迫使日本企業停止從牛羊動物中提取化粧品原料，並進而轉換經營戰略，徹底擺 脫動物性原料，使用天然無毒無副作用的植物成分作為化粧品原材料。

    日本從去年8月發現第一例瘋牛病以來，迄今已檢驗認定4頭瘋牛。瘋牛病的出現，不僅嚴重打擊了日本養牛業，給日本的食肉市場造成巨大損失，也波及到了化粧品業界。日本政府于去年10月和12月兩次發出通知，禁止生産、銷售和使用以牛為原料的化粧品，禁令所涉及的化粧品達4000多種。政府的禁令還包括停止進口瘋牛病産生國以及原産國不明的以牛為來源的化粧品原料和成品，並要求從市場收回禁售的4000多種化粧品的全部商品。日本化粧品業界為此蒙受巨大損失，迫使企業不得不急謀對策，迅速轉換經營戰略。

    日本企業(包括部分高級營養補品企業)的主要做法是：

    1、把化粧品原材料由以牛為來源改為以豬、雞和魚類等動物為來源。此前，以牛為來源的化粧品合成、製造原料主要是牛的胎盤、膠質和部分臟器、腦、脊髓、血清等。政府通知發出之後，各企業立即停止使用上述原材料，轉而用豬、雞的相同部位作為替代品，功效不足部分用維生素來增效。如日本最大的化粧品企業資生堂，在政府禁令之後，將過去以牛為主包括豬、雞在內的動物臟器全部停用，轉向運用以魚介類動物為原材料。鐘紡過去曾使用牛胎盤作為原料生産美白化粧品，政府通知下達後改為使用豬胎盤加VC。

    2、根本轉換經營戰略，徹底擺脫動物來源，全部轉換成天然無毒無副作用的植物原料。根據日本化粧品行業的市場消費趨向調查，即使在沒有瘋牛病危害的情況下，化粧品消費市場也已經出現了若干顯著變化。一是消費層次向高檔和大眾兩極分化，兩極市場銷售均十分旺盛且呈持續發展勢頭。二是植物性趨向。越來越多的女性消費者傾向選擇以天然植物為原料的化粧品。三是對化粧品的無毒、無副作用的要求越來越高，其中也包括不願意使用含有較高動物激素成分化粧品的傾向。由此可見，不管有無瘋牛病，日本企業都必須開始著手經營戰略的轉換，加大研究開發資金的投入，開發以植物特別是天然植物為原料的新型化粧品。出現瘋牛病之後，日本企業更加明確了這一戰略方向。

    但是，這樣全面的經營轉換並非只是增加投資、強化研究開發那麼簡單。動物來源今後是否永遠不能作為化粧品和高級營養補品的來源，這不是一紙禁止使用以牛提取物為化粧品原料的通知就能下結論的問題。

    法國對化粧品依舊熱情不減

    駐巴黎記者陳志萱

    　法國是瘋牛病區的化粧品産銷大國，法國政府同一些生産商早在幾年前就採取了相關的措施，禁用某些牛羊提取物作為化粧品原料。但消費者對化粧品的消費熱情並未受到瘋牛病的干擾，不少女性消費者並不挑挑揀揀，也很少注意其成分。更多的女性則是購買自己用慣了的或認準的品牌産品。　 法國可以説是女性的消費天堂，其時裝、化粧品都是世界流行趨勢的風向標。在法式浪漫文化中浸染的法國婦女生就喜愛化粧品。在女性隨身攜帶的小包裏，總是放著各式各樣的化粧品。然而近年來瘋牛病例的增多卻給化粧品行業帶來了不小的影響。中國、日本等國已經對部分化粧品採取了禁售政策，那麼法國作為化粧品的重要消費國和生産國，其政府部門、生産廠商和女性消費者對此又有何反應呢？為此，記者走訪了相關部門，並到化粧品專賣店進行明察暗訪。

    法國衛生部表示，政府從保護公民健康的立場出發，近年來對化粧品的生産、銷售發佈過一系列的法令。1996年8月的政府法令決定，含有年齡在6個月以上的牛、12個月以上的羊和所有以英國的牛腦、脊髓、眼球提煉物為原料的化粧品和體用衛生用品停止上市。1998年9月又決定把禁用的動物性原料擴大至顱骨、扁桃體、牙齒以及羊的脾臟，但對牛齡放寬至12個月以上。此後，法國政府也作出過一些類似的補充規定。

    法國著名化粧品公司歐萊雅最近就其化粧品的原料問題表態，稱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該公司就在産品配方中清除了所有被“世界衛生組織”懷疑可能與“瘋牛病”有關的牛羊動物器官和組織等原材料。所有原料不得來源於有“瘋牛病”史的國家，不得含有任何可能導致危險的牛羊提取物原料。歐萊雅在化粧品中使用的少許牛羊源性物質也是已經被“世界衛生組織”證實不含有任何可疑成分的。這一表態説明，歐萊雅確實採取了相應的預防措施，但其産品中並沒有完全排除少量原料來自牛羊。

    記者在巴黎走訪了三家專賣店，仔細察看了市場上洗浴、護膚、抗皺、抗菌、防曬等各種化粧品的成分，但真正標出原料成分的還真不多。産自美國的SHISEIDO護膚油，上面僅標了“經皮膚檢測”，“過敏風險降到最低程度”。有的産品盒上僅有一些代碼，據了解這些代碼分別代表不同的原料。但是，這些代碼究竟代表哪些原料，售貨員也説不清楚。伊夫.聖洛朗的卸粧奶的成分是這些化粧品裏面標得最為清晰的：水、礦物油、甘油、玫瑰、硬脂精等。記者問一位年輕的售貨員：“這些化粧品是用什麼原料做的，是否含有動物油脂？”她回答説：“我剛從美容學校畢業，在學校學習過化粧品史，過去都用動物油脂，但幾年前就有相關規定，取而代之的是植物、香料、化學製品等原料。”

    在購買化粧品時，不少女性消費者並不挑挑揀揀，也很少注意其成分。記者以普通消費者的身份與消費者進行了簡短的交談。她們當中有的認為，政府已採取了有力的措施，甚至不顧歐盟解除的禁令和歐洲法院的判決，堅持對英國牛肉説“不”，因此不必多慮。有的説，法國已禁止使用有害健康的牛羊提煉物製造化粧品。還有的則對從牛羊組織中提取動物源性原料製成的化粧品可能會有害健康還不甚了解。更多的女性則是購買自己用慣了的或認準的品牌産品。看來，女性對化粧品的消費熱情並未受瘋牛病太大的影響。

    英國消費者泰然自若

    駐紐約記者何禹彥

    雖然專家們認為採用牛羊提取物為原料的化粧品與瘋牛病難脫干系，極有可能使病毒與表皮下的細胞結合，導致病變，因而呼籲全面禁止使用這類原料。但英國的消費者卻依舊我行我素，認為專家的看法是杞人憂天。

    歐洲出口的化粧品究竟是否與瘋牛病沾邊？用過這些産品的女性是否有感染瘋牛病的危險？這已成為近來本地的熱門話題。專家認為，進口化粧品大多采用了從牛身上提煉出的物質，與瘋牛病難脫干系。

    據稱，由於化粧品工業以前大量使用牛的腦髓、眼睛、扁桃體和脊髓，以及羊體組織，因此自從1996年發現瘋牛病能夠傳染給人類後，這些傳統配方已被禁用，有傳染危險的物質禁止在護理品、香膏和化粧品中使用。因為這些産品塗抹在嘴邊有食入的危險，也可能透過受損傷的皮膚侵入體內。其中尤以口紅和抗皺香膏的危險最大，因為女性每天至少在唇上或唇邊塗抹1次或多次。

    英國參議員菲利普斯去年年底提交了一份長達16卷的瘋牛病正式報告，其中有一卷專門涉及化粧品。由於鋸形蛋白可能通過皮膚傳播，因此化粧品受到懷疑。這名參議員認為，購買了含有牛腦和胚胎成分的抗衰老化粧品的女性，可能會受到牛腦海綿體源的感染。英國政府下屬有關瘋牛病諮詢委員會的科學家也披露説，防皺霜中含有牛腦或胎盤及其他牛的內臟成分，長期使用含有這些成分的化粧品將有可能感染瘋牛病，特別是面部有疤痕或皮膚破損的人涂用此類化粧品後感染瘋牛病的機率會更高。另外，專家還稱，長期在生産此類化粧品的車間工作的工人也極有可能感染瘋牛病。為此專家呼籲全面禁止在化粧品中添加牛內臟等成分。

    眾所週知，化粧品採用牛身上提煉的物質相當普遍。從牛皮、牛骨中提煉的膠原蛋白，具有營養皮膚的功能；從牛眼中提煉的透明質酸，可以去死皮，抗衰老；牛筋中提煉的蛋白質有保濕效果；牛胎盤中提煉出的物質還可以營養皮膚……而動物身上的有效成分對皮膚有幫助，但是一旦帶上病毒，就會變成損害健康的“殺手”。如參議員菲利普斯所説，“瘋牛病毒”可以在化粧品中存活，如果皮膚有傷口，那麼擦上這種化粧品，極有可能使病毒與表皮下的細胞結合，導致病變。據了解，如今中國與日本市場都已拒絕銷售這種以牛提煉物為原料而製成的化粧品。

    筆者于本月初走訪了英國康橋市中心數家化粧品商場與美容沙龍，驚訝地發現英國化粧品消費市場秩序井然，選購商品的人們似乎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擔心。與國內大商場裏的化粧品專櫃不同，英國的化粧品商場大多采用的是自助超市的形式，商場內除了收銀員與上貨的工作人員外，並沒有國內隨處可見的促銷小姐，消費者隨意地在貨架前挑選、試用，怡然自得。筆者隨機詢問了九位工作人員和顧客有關瘋牛病是否會對化粧品有影響的問題，令人驚訝的是，除了兩位表示挑選時會儘量避開動物油脂的産品外，其餘七位都認為這只是杞人憂天。來自西班牙的露拉娜小姐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説道：“成天把瘋牛病挂在嘴邊的人也許是過於敏感了。你看，我們都不是素食者，可我在英國呆了五六年了，還沒有見過我身邊有任何一個人感染上這種病呢！”另一位中國留學生周小姐談到化粧品與口蹄疫的問題感到啼笑皆非。她説四月份中國剛宣佈禁止部分化粧品的進口，她的家人就通過電話和電子郵件等方式對她進行苦口婆心的教誨，勸她不要使用英國的化粧品，以免感染。而她身邊有好幾位朋友也感受到了來自中國親人的同樣擔心。

    24歲的美容師凱蒂小姐在英國著名的化粧品連鎖超市Boots的美容沙龍裏工作，她在閒聊中告訴筆者，根本無需這種擔憂。她説道，“我在美容學校學了兩年專業後，又在這裡工作了好幾年。我平均每天要接待10到12名顧客，其中大部分是做皮膚護理的。我根據具體情況向她們推薦不同的産品，其中當然也有含有動物油脂的，迄今為止，效果都很棒。這與瘋牛病怎麼會有關係呢？不，當然沒有。”即將結束談話時，當筆者請求凱蒂介紹一些護膚産品給自己時，她介紹的五種化粧品卻基本上全是用植物精華和海藻泥製成的。“這些産品在英國越來越受歡迎了。”凱蒂如是説。

    美國瘋牛病與化粧品有聯繫嗎？

    駐華盛頓記者李正信

    崇尚自然的美國人的化粧品消費不似歐洲人狂熱，他們對化粧品的追求以實用、可靠、安全為原則。與藥品相比，美國對化粧品的管理較為寬鬆，但對於遭到消費者投訴的商品則嚴懲不怠。不過到目前為止，瘋牛病對化粧品的影響還未引起美國消費者的關注。

    從實際生活水準看，美國人應該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了，但美國人並不是在化粧品上花錢最多的。據統計，西歐是國際化粧品銷售的最大市場，其化粧品銷售總額佔全世界的28%，美國排在西歐之後。美國人去年花在購買化粧品上的錢總額高達460億美元，但每人平均消費金額與西歐化粧品消費大戶法國、英國和義大利等國家的消費者相比，還有相當一段距離。據美國化粧品銷售業內的專家分析，這和歐美人在生活習慣和審美觀方面的差異有著很大的關係。

    對美國人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美國人穿著首先追求舒服、適時，以運動休閒裝居多，不到萬不得以一般不講究穿著打扮，在非正式場合很難看到美國人西裝革履，對名牌的追求也不如歐洲人那樣專注，更遜色于新興國家的中産階層。

    目前美國人美容的方法主要有三種，首先是鍛鍊。如今美國人對美容的概念已經和許多國家有很大區別。在美國，最令人羨慕的人似乎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漂亮“，而是健壯，豐滿，自信和瀟灑，美國人認為鍛鍊是達到這一目標的最好方法。不論在紐約的鬧市區，還是在華盛頓的政府辦公大樓前，白天幾乎任何時候都能看到人們在跑步鍛鍊。週末打網球、騎車等運動的人更多。其次，美國人重視通過調整飲食結構和減肥保持體形等方式，達到健美的目的。美國巨胖的人可能超過世界上任何國家，肥胖的人經常感到自己被歧視，人們認為，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管不好，還能幹好什麼事。美國人第三重視的才是使用化粧品美容等方法。美國人的這些個性、特點和他們對“漂亮”的認識，使他們對化粧品的追求以實用、可靠、安全為原則。

    美國是化粧品的一大生産國，同時也是化粧品的最大進口國之一。新的或者外國的化粧品進入美國難度不大，但如果一種近似于化粧品的産品被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定性為藥物，那麼要在美國市場流通就非常困難，主要原因是要經過長時間和複雜的藥品申請程式。

    美國政府的食品和藥物管理局負責對化粧品的管理。新化粧品在美國市場上流通前並不需要該局的批准，但該局鼓勵企業主動向其註冊即將上市的新化粧品。作為法規，美政府要求化粧品標簽註明哪些成分未經過相關安全試驗證明，以提醒消費者注意。

    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對化粧品的監管，還可通過對其生産設備和工序的抽樣調查實現。如果發現違規行為，將通過司法部訴諸於法律。另外一個重要監控渠道是接受消費者的投訴。如果一個産品被消費者投訴，且有確鑿證據，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就要進行調查，如果産品的確有問題，被勒令撤出市場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而且生産廠家還難逃被重罰的命運。

    對於進口化粧品在美國市場上的流通，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並沒有特別的限制或程式，但有的産品在別國被定為化粧品，在美國則可能被定為藥物，如果那樣，這一産品碰到的麻煩就大了。到目前為止，美國消費者還沒有對瘋牛病在化粧品上的影響引起警覺。有分析家認為，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尚未發現兩者間明顯的聯繫。但在競爭激烈的美國化粧品市場上，已經有歐洲化粧品産業的競爭對手正在收集和測試相關産品，一旦證據確鑿，便會立即把歐洲的化粧品生産廠家推上法庭。

     《經濟日報》 2002年6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