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掉進冰縫兒 中國記者被困南極的21天

    2001年12月17日,我們《極地跨越》前方攝製組派出的6人攝製小組乘飛機從智利蓬塔出發,在愛國者山營地換乘DC—3小型飛機到達南極極點。

    攝製小組落地的第一件事是找到地球“最南”的標誌。在極點有一個美國阿蒙森—斯科特科學考察站,離考察站主站區50多米的地方,有12面國旗(南極條約發起國)在雪地上插成一個半圓形,圍著一個1米多高的圓柱,柱子漆成理髮店燈標一樣的紅白色,頂上是一個锃亮的金屬球。這是1956年美國在這裡建站時豎立的南極點標誌。

    但因為極點是一個厚達兩千米的大冰蓋,這個冰蓋是會來回移動的,經過飄移後,美國人修建的那個標誌物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南極的極點了。因此,我們又對南極極點進行了重新測定。找到真正的極點後,我們升起了五星紅旗,這時候,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激動。我們還把一個中國古老“司南”的複製品帶到了南極極點。當然,由於地理上的南極和南磁極是不一樣的,所以,這時候的“司南”反而指向北了。南極點以外360度都是北方,所以在這個特定的地方“司南指北”當屬正常。

    攝製小組在極點停留了4個小時左右,這時候天氣已經開始變壞了。我們趕緊撤離,撤離到愛國者山營地後,暴風雪已經出現,飛機無法趕到,我們就和其他12個國家的30多位探險者一起被困在這裡。

    這一困,就是21天,其間我們連續遭遇了五次極地風暴,也遇到了南極的“白化天氣”,天上和地下全都是白的,能見度也就兩三米左右。在營地裏,我們經常遇到帳篷與帳篷之間什麼也看不到的情況。大氣旋一個接著一個,根本無法動身,只能利用中間好一點的天氣出去拍攝。我們隊伍中曾去南極考察五次的中國科學院地質學教授劉小漢講,在南極的夏季這種天氣是十分罕見的。

    雪地摩托差點兒掉進冰縫

    越是這樣的環境,越是電視工作者開展工作的好時機。愛國者山營地位於南緯80.5度,到南極極地來拍攝的機會過去不是太多,我們這次是深入到極地的內部了。在一個山脈邊,我們對靠近極地中心部位的,尤其是裸露在外面的山體進行了考察,在考察過程中發現了遠古時期的生物化石,這説明這個地方很早以前是有生命的;還發現了直徑有15釐米左右的樹的化石,根據這棵樹的年輪,它大概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一輪一輪挨得很密集,也就是説在它生長的年代,南極的氣候已經很冷了。

    在愛國者山營地,我們創造了一個紀錄,就是組織中國電視人第一次對南極極地的航拍。半個小時的航拍,拍下了我們行進的隊伍、我們的五星紅旗,拍下了山脈和雪原。拍攝的畫面很珍貴,也很好。

    當地時間2001年12月31日(北京時間2002年元旦),那天天氣突然變好一點,我們又乘坐雪地摩托去愛國者山營地背面考察。行進中突然“哐當”一聲,我乘坐的雪地摩托卡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因為南極冰層的厚度平均在2000多米,一個較深的冰縫就可能有上百米甚至深不見底,掉下去就玩命了。好在我們的雪地摩托只是卡在冰縫的前沿上,沒有掉下去。駕駛雪地摩托的是一個年輕的加拿大人,當時很緊張,他示意我趕快跳過去,但是我是坐在他的後面,還可以壓著點兒,我推他,示意他趕快下車,等他出去以後,我馬上從另一側滾翻出來;此時我是一腳蹬在冰縫的一面,肩膀扛在另一面,就像一條橫木似地架在冰縫上,慢慢爬出來的。後來查看這個冰縫,很寬很大,足以掉下兩輛雪地摩托。

    在白晝迎來元旦零點

    冰縫曆險回來後,大家聚在一起,祝賀2002年的到來。31日晚上,營地方面還專門為我們中國隊員和羅馬尼亞隊員拿來了啤酒祝賀,説是因為我們這兩個國家已經進入了2002年。整個營地的人都在帳篷外面慶祝,這裡沒有黑夜,都是白晝。在零點鐘聲敲響的時候,暴風雪肆虐的天空奇跡般地出現了燦爛的陽光,天氣很好,沒有風,我們在太陽的照耀下迎接了新年的到來。

    僅僅過了兩個多小時,天氣突然變化,又是一場狂風暴雪,溫度驟然下降,我們又經歷了連日來不知是第四場還是第五場極地風暴。

    時速180公里的狂風襲擊營地

    在愛國者山營地沒有固定的住房,只能搭睡篷。帳篷裏的溫度是零下30攝氏度左右,外面暴風雪的時速每小時超過100公里,相當於11到12級大風。我們帳篷裏面沒有取暖設備,每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好在我們帶的藥品也還夠,營地裏也還有一些藥,並有醫生,這樣就可以把人員凍傷的情況控制住了。

    元月3日,又一場更大的暴風雪襲擊了愛國者山營地,風速達每小時180公里,那是12級以上的大風。營地中一頂瑞典人的帳篷被狂風掀翻。在這種天氣下,人很可能被大風吹飛起來。以前在愛國者山營地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一個日本人因為救自己的狗鑽出帳篷,被暴風雪卷走了。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人與人之間的互助友愛比什麼都重要。幾個外國隊員的情緒很差,開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淚,不過我們隊員的精神狀態還好,大家相互鼓勵。

    這場暴風雪過去之後,天空突然轉晴,很奇怪。據氣象部門説,那時愛國者山營地上空正處於兩個氣旋雲團的間隙,如果這個間隙的時間超過6小時,智利空軍的大力神飛機就有可能飛來救援,否則,我們還將被困更長的時間。

    每天洗臉漱口一杯水

    臨時被困愛國者山營地,我們對此準備不足。因為來的時候強調輕裝前進,一旦被困,就顯得帶的用品太少了。

    但是長期以來的南極探險形成了一個好傳統,不管哪個國家的人,離開愛國者山營地的時候,都要在這裡留下一些食品,因此營地裏的食品是不缺的。不過用水卻成了一個大問題。外面的人不理解,南極的淡水資源是最豐富的,守著冰天雪地,還愁用水嗎?在南極,燃料是十分寶貴的,是留著救命的東西,不可能用大量燃料去融化冰雪。因此我們用水一直實行定量。20多天時間裏,別説是洗澡,就是洗頭都用不上水,每天就一茶杯的水用於洗臉和漱口。

    被困21天,給我們的拍攝帶來了最佳時機,可惜帶的錄影帶不夠多,十幾天的時間拍了14盤帶子,還剩下最後一盤要留在最需要的時候。錄影機電池的充電很難。在風暴之下,營地只有利用太陽能的充電方式,充一塊電池需要很長很長時間。打電話用的電池充電同樣很困難,所以我們儘量少打電話,保持電池有一定儲備量,能夠應付緊急情況。

    到了南極極地之後,每個人的行為都要規範,不能扔任何拉圾,要保持極地的清潔,還要調整自己的衛生習慣,比如説上衛生間,必須要把自己的大便和小便分開,小便排泄到一個桶裏面,密封以後運出去,大便排泄到一個塑膠袋裏,紮起來後也統一運出去,不能留在南極。一開始,這些對於我們無疑是挺難辦的,好在以後都慢慢適應了。

    淩晨終於盼來飛機

    北京時間1月6日淩晨,受困南極的攝製小組終於盼來了飛機。在滯留愛國者山營地21天、經歷了5次一級風暴後,總算迎來了一個好天氣。當晚11時,攝製小組一行6人飛離南極愛國者山營地,抵達智利蓬塔阿雷納斯市,脫離了困境。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攝製小組的所有人還都沒睡上覺,一直在通宵達旦地剪輯、製作節目。被困南極21天,耽誤的時間太多了。要在五六個小時裏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完,然後搭飛機直飛烏拉圭,去與另外兩個攝製小組會合。新的緊張的工作又在等待我們。

    資料

    中國人展開的“極地跨越”———起點:南極;終點:北極。

    從南極出發,自南向北,穿越美洲大陸到達北極,沿途經過30多個國家和地區———中國人首次在地球表面“畫弧”式的地理大跨越行動從2001年11月3日啟動。

    這個宏偉壯麗的構思,來自一個名為“極地跨越”的規模空前的跨國聯合電視採訪行動,此次活動由央視和鳳凰衛視合作舉辦,攝製組集中了中國電視界一流精英,駕駛6輛越野車,用大約8個月時間從南極極點出發,自南向北,穿越整個美洲大陸,到達北極極點。這個以“中國人走世界,中國人看世界,中國人説世界”為主題的地理大跨越,途經智利、阿根廷、烏拉圭、巴西、哥斯大黎加、尼加拉瓜、古巴、哥倫比亞、墨西哥、美國和加拿大等30多個國家和地區。

    “極地跨越”行動將探索世界上最寒冷的極地、最神秘國度、最鮮為人知的文化、最先進的科技聖地和最狂熱的大都會等等。活動不僅僅是針對南極洲、南美洲、北美洲、北冰洋、亞洲等地的地理科考行為,而且是一次揭示不同種族、不同宗教、不同生活方式和文化內涵的探索,是一次全方位、多角度的人類文明史的全面展示。

    6輛越野車于11月3日從天津港出境運往智利。攝製組也于12月5日從香港首先到達智利,開始為期8個月的“極地跨越”採訪行動。

    電視觀眾從2002年1月起,在央視科教頻道和鳳凰衛視中文臺,將看到通過衛星傳送播出的這次活動拍攝的電視節目。(亓元君)

    《勞動報》2002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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