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晚（北京時間1月30日上午），美國總統布希在國會參眾兩院聯席會議上，以“全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開始了《國情咨文》演講。布希在48分鐘的演説中，主要講了反對恐怖主義、加強國家本土安全和振興美國經濟等三大問題。這也是今後一年，甚至布希任內的主要任務。演講會場氣氛熱烈，但在布談到國內問題時，民主黨議員反應冷淡。對外事務談得不多，但布希強調將加強美與俄、中和印的合作，以尋求和平與繁榮。
一、擴大反恐範圍。在這次國情咨文演説中，布希邀請了正在美國訪問的阿富汗臨時政府領導人卡爾扎伊與會，頗為用心良苦，既增添了整個會場的氣氛，也展示了自己反恐的成績。911事件之後，在“反對恐怖主義壓倒一切”的思想指導下，對內，布希穩定並利用民眾情緒，為軍事打擊阿富汗做準備；對外，美國理順與聯合國關係，調整與伊斯蘭國家關係，改善與中俄大國關係，建立國際反恐怖聯盟，保證反恐怖行動“于法有據”和順利推進。隨著反恐戰事在阿富汗取得階段性勝利，布希又根據中亞、東南亞和中東的實際狀況，積極謀劃反恐新佈局。在這次國情咨文演説中，布希明確表示要擴大反恐範圍，聲稱反對國際恐怖主義只是剛剛開始，反恐會擴大到其他地區，並把矛頭直接指向伊拉克、伊朗和朝鮮，“警告”這些國家不要支援國際恐怖活動。實際上，在軍事打擊阿富汗的同時，美國已將一批戰機及轟炸機進駐埃及和科威特，其陸軍第三軍指揮部也從美國本土轉移到科威特，派駐鄰近伊拉克前線的軍隊人數達7萬人，以為新一輪戰爭做準備。同時，美國將其對恐怖主義的打擊擴展至東南亞，派軍進駐菲律賓打擊恐怖主義的行動，已遭到人們的質疑。可以預見，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獲得的國際同情正在減弱，其處理以巴問題的中東政策再次引起國內外疑慮。布希若貿然擴大軍事行動，把戰火引向其他國家，顯然會削弱國際反恐聯盟，不僅會再度激化美國與阿拉伯世界的矛盾，也會損害美國與世界其他國家、包括盟國的關係，肯定不會得到象打擊阿富汗那樣的支援。
二、加強國家本土安全。在這次國情咨文演説中，布希強調要加強美國的本土安全，並提出四項加強措施：防止生化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加強邊境和機場的安全檢查；加強情報收集和增加軍費。事實上，911事件之後，為加強美國本土安全，布希增設了內閣級的“國土安全辦公室”，並新頒了一些法案和條款，採取了一系列加強情報、偵察、安檢和保衛部門的措施，它們改變了美國司法制度的一些基本原則，例如被控者的受審權、與律師交談的隱私權以及不受“預防性”拘留的權利。這些新法令和舉措歸根結蒂是有關個人自由是否應該為集體安全作出犧牲的問題，在這一平常時期微妙的平衡中，美國人作出了非常時期的選擇：在本月中《紐約時報》和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聯合進行的一項民意調查表明，80%的美國人説他們會為了國家更安全，也會為了自己生命安全，他們寧願放棄部分個人自由，至少是一部分人的自由。布希再次聲明將加強安全檢查和收集情報，無疑將使美國政府反恐、防恐措施不斷強化，使一向推崇個人自由和民主權利的美國人受到諸多限制和損害，並對美國社會産生更大影響。
布希在這次演説中，“打著反恐需要”和國家安全的旗號，再次要求國會明年增加480億美元軍費，從而使2003財年國防預算達到3580億美元。這將是20年來美國軍費增幅最大的一年。這個數字相當於俄、英、法、德、日、中等6個世界上主要國家軍費總和的1.67倍。實際上，布希上臺之後，明確地提出“將重建美國國防當作優先解決的問題”，並在國防建設上採取“以實力求和平”的方針，使目前擁有世界上最大核武庫和最先進、最強大常規軍事力量的美國，能夠始終保持軍事上的絕對優勢，並進一步拉大與世界上各主要國家在軍事實力上的差距，鞏固其世界“一超”的強勢地位，以奪取世界單極獨霸的地位。為了實施美國這個新的軍事戰略目標，布希除任命了一個強有力的外交安全班子(除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萊斯外，均為軍人出身或有軍界背景)之外，就是大幅增加軍費開支。9.11事件之後，美國更利用反恐大幅增加國防預算，謀求絕對軍事優勢，無疑將給21世紀全球和平與穩定投下濃重的陰影。
三、振興經濟。911事件之後，反恐雖為重點，但布希絲毫未放鬆提振經濟的努力，用於重建、扶助受創行業等方面的財政撥款高達2000億美元，並加大2002財年財政投入力度；支援美聯署採取寬鬆的貨幣政策，連續11次降息，保持美元強勢和股市平穩運作；擴大國防開支，刺激軍工産業，帶動經濟發展；以減稅退稅等多項舉措調節國內利益關係，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美國經濟振興仍然乏力，前景不甚明朗。布希在演説中表示，不僅要做好“戰時領袖”，還要做好“經濟領袖”。他提出大幅減稅，增加教育投入，開發新的能源基地等振興經濟的計劃和措施，以刺激美國經濟發展。
但是，民主黨人對布希的國內政策態度冷淡。911事件後，雖然貫唱反調的國會擱置了爭議，但暫時“凍結”的府會及兩黨矛盾並未因此消除，即使在911事件緊急狀態下，其立法也以極其嚴格的措詞限定“總統維護國家安全的權利”。民主黨公開指責布希的減稅方案“抑制經濟復蘇，導致聯邦預算赤字”；利用掌控參院的權力，致使上年眾院通過的“經濟振興法案”在參院受阻。
布希以反恐贏得人心，上任一年的民眾支援率高達82%，是過去40年同期美總統的最高支援率。但“反恐光環”的凝聚力畢竟有限，隨著911事件逐漸遠去，美國的“政治風向已從國際轉向國內”，民眾關注的焦點也開始從反恐轉向經濟，國際社會對美國帶動全球經濟復蘇也寄予後望。布希若不能根本扭轉經濟頹勢，在經濟上有所作為，布希的公眾支援率就會大幅下降，強勢總統的地位就將受到削弱。
值得指出的是，布希在這次演説中，提出加強監管公司的帳目，但沒有提到頗具殺傷力的“安然破産案”。該案與布希及其政府關係密切，內閣成員多人涉案。當前，民主黨已將“安然破産案”視為“最好的靶子”，表示“即使不能直接觸及布希，也要抓住不放”。因此，今後一年，能否順利推展美經濟振興路線，處理好激烈黨爭中的府會關係，並平安跨過“安然門”，將成為布希闖過國會中期選舉難關、鞏固執政地位的關鍵。
(呂其昌 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研究員)
中國網 2002年1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