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商行賄醫生作托

    去年６月在紐約世界聞名的現代藝術博物館裏，法扎制藥公司舉行了一個極盡奢華的週末派對。儘管戒備森嚴，美國廣播公司“黃金時代”節目的記者還是帶著一隻針孔照相機混進場內。記者看到的現場可謂是氣派非凡，當然藥品公司的老闆並不為此而擔心，因為所有的花費都將打入藥品的成本裏面。

    “這實在是太令人不安了，這麼浪費，而且很不道德！”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教授阿諾雷爾曼説，“這是一種變相的賄賂行為，它會讓醫生産生感激之情，從而影響他們在開處方時候的判斷力。”

    但是，那些被法扎制藥公司請去紐約歡度週末以及參加稍後舉行的醫學研討會的醫生們，看上去個個都興高采烈。因為他們不必為這次旅行花費一分錢，所有的開銷都由法扎制藥公司出，他們只要日後為該公司此次所推廣的新藥多多宣傳就可以了。

    小鎮醫生透露內幕

    很少有醫生會坦率承認他們和醫藥公司之間那層微妙的關係，但是一位紐約州北部小鎮的醫生魯迪穆爾勒卻欣然接受了美國廣播公司記者的採訪。

    “這的確很有誘惑力，藥商在這方面花的錢越來越多，簡直讓人沒法拒絕，”魯迪穆爾勒醫生説，“我覺著我就好象是在受賄一樣。”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了這些禮物之後，開處方的時候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穆爾勒説，一次某藥品公司送給他２０００美元現金，原因是他把該公司生産的抗膽固醇新藥開給了４個病人。“公司把這種行為美其名曰臨床學習，我管它叫物質獎勵。我當醫生已經好多年了，以前還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獎金。在十幾年前，根本就沒有這種事情。”

    儘管穆爾勒通常會拒絕接受這樣的饋贈，但是在記者的請求下，他決定出席某醫藥公司最近舉行的午宴。去赴宴的時候，他身上暗藏一隻袖珍錄音機，以便獲取更多鮮為人知的資料。錄音記錄顯示，那些被請去的醫生不只是大吃大喝，他們每個人還收到了１５０美元的酬金，因為他們吃完飯後，還聽了藥品公司一個關於剛剛研製成功的治療兒童哮喘的新藥報告會。公司把這筆錢叫作“勞務費”，但是穆爾勒卻不這麼看，“這是賄賂，而且這方法對於藥品的銷售很管用。”

    藥品公司安排了一批公司代表專門負責禮品的分發工作，他們一般被人稱作特派員。據知情人士透露，全美大約有８２０００名這樣的特派員。特派員的工作很瑣碎，他們要經常和醫生們溝通，要把禮物悄悄地塞給醫生———最重要的工作是，他們要隨時指導醫生，開處方的時候應該給病人開哪一種新藥。

    藥品公司可謂是無孔不入，甚至連全美最有聲望的醫學組織“美國醫學會”每年一度的大會，也不能倖免于他們的禮品轟炸。此外，“美國醫學會”每年從　藥商專員指導處方藥品公司收到２百萬美元，以便他們在“美國醫學會”年會期間舉辦藥品展覽會。這就像是一個狂歡節一樣：醫生們可以得到免費資訊、免費食品、免費照片、免費隨身聽、免費足球———甚至在某公司的一次藥品推廣會上，他們每人還得到了一個免費的滅火器。

    “説到底，最根本的錯誤在於，我們是把醫療保健系統當成了一種商業來運作，但是很顯然，這不該是一種商業。病人和普通的消費者有著很大的區別。”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教授阿諾雷爾曼説，“醫生應該是清廉正直的，因為這是一個神聖的職業。但是，他們輕而易舉地就被這種推銷伎倆給腐敗掉了。”

    新華社 2002年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