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扎伊臨時政府雖然已于2001年12月成立，並且國際援助阿富汗的籌資大會也於今年1月21－22日在東京舉行，重建阿富汗的問題已經提上議事日程。但是，阿富汗目前的國內形勢還遠遠談不上穩定，由於沒有一支統一的軍隊，阿富汗國內呈現事實上的武裝割據狀況，這對阿富汗臨時政府和今後的重建形成嚴重障礙。1月中下旬以來，阿富汗北部、南部都傳出內訌和各派相互交火的事件，30日原北方聯盟的杜斯塔姆與法西姆派發生衝突，雙方動用了重武器，造成了數十人死亡。阿富汗政治素來以實力説話，擁有武裝力量多少可以決定各派在阿富汗未來政治中的地位，那麼，目前的阿富汗究竟有多少實力武裝派別呢？
北部四強割據
（一）法西姆派。 原北方聯盟內的塔吉克族武裝，現由臨時政府副主席兼臨時政府國防部長法西姆直接指揮，現有兵力約為2.5－4萬人，目前控制地盤主要在喀布爾周圍幾省，潘傑希爾谷地和阿富汗東北部是其根據地。在卡爾扎伊臨時政府中，法西姆派佔有席位最多，並且控制了國防、內政和外交三個要害部門，除國防部長由法西姆親自擔任外，內政和外交兩部分別為卡努尼和阿卜杜拉擔任，這三人並稱為臨時政府“三架馬車”，該派武裝受俄羅斯、印度、塔吉克等國大力支援。911事件前，該派兵力就佔北方聯盟的絕大多數，約為1.2萬， 但911事件後從俄、印獲得大約價值1億美元的軍火，力量膨脹很快。塔吉克是阿富汗第二大民族，主要聚居在東北部，是阿富汗城市中産階級的主體，但在鄉村的塔吉克人是農民，財産很少。歷史上大多數塔吉克族名人出自潘傑希爾谷地，法西姆的前任領袖馬蘇德就因領導抗蘇聖戰而擁有“潘傑希爾之獅”的美名。
法西姆派也非鐵板一塊，阿富汗前總統拉巴尼在塔吉克族中威望較高，並且有一股可以自己指揮的武裝，人數超過1000。拉巴尼與馬蘇德曾共同領導“阿富汗伊斯蘭促進會”，拉巴尼可以算得上塔吉克族武裝的政治和宗教領袖。雖然卡爾扎伊就任臨時政府主席後，拉巴尼暫時退隱，但其影響不容低估，最近拉巴尼的武裝就與杜斯塔姆武裝爆發激戰。
（二）杜斯塔姆派。原北方聯盟的烏茲別克族武裝，由阿富汗老牌軍閥杜斯塔姆率領，人數約為6000。雖然卡爾扎伊臨時政府成立後，為緩和杜斯塔姆對政府席位分配的不滿情緒，任命杜斯塔姆為國防部副部長，但法西姆並不願意與他分享軍隊指揮權，目前杜斯塔姆控制著以馬扎裏沙裏夫為中心的地區，地盤內約有500萬人，已成阿富汗臨時政府內的“國中之國”。事實上，塔利班潰敗的戰略轉折就是發生在去年11月中旬馬扎裏沙裏夫失守，而當時就是杜斯塔姆武裝攻克的。烏茲別克、土耳其都支援杜斯塔姆，911事件後美國也向其提供軍事援助。美英對塔利班的軍事打擊開始後，杜斯塔姆帶領不足1000人的部隊返回阿富汗，加入反塔聯盟，武裝人數迅速由1000人左右猛增5倍。
杜斯塔姆以善變聞名，上世紀80年代在蘇聯扶持的阿富汗軍隊中迅速躥紅，被送到蘇聯接受軍事訓練。後被提升為將軍，並獲得“阿富汗共和國英雄”勳章。蘇軍1989年撤出阿富汗後，杜斯塔姆迅速轉向，拋棄了納吉布拉政權，與他的老對手、反蘇遊擊隊首領馬蘇德結盟，在蘇聯撤出阿富汗以後的混亂年代裏站穩了腳跟，這樣的事情在阿富汗還是不多見的。九十年代，在塔利班佔據喀布爾之前，杜斯塔姆將軍就在他的大本營馬扎裏沙裏夫建立了的政府，發行貨幣，甚至還有自己經營的航空公司。1998年馬扎裏沙裏夫被塔利班攻佔之後，杜斯塔姆出逃國外。
（三）伊斯梅爾派。原北方聯盟內的派別，由有“赫拉特雄獅”之稱的伊斯梅爾 汗領導，有5000人左右，目前控制著以阿富汗西部城市赫拉特為中心的省份，他的一個兒子在卡爾扎伊臨時政府中任職，他也曾在私人衛隊的護送下參加了臨時政府成立儀式。伊斯梅爾主要得到了伊朗方面的支援。伊斯梅爾 汗在11月中旬控制赫拉特後，自任赫拉特省省長，並在控制區內搞地方選舉，儼然已成一方諸候，他命令手下人不在阿富汗和伊朗邊境地區設置檢查站，徵繳地稅。最近，伊斯梅爾打算向南部普什圖族地區擴張地盤，此舉導致他與普什圖族關係緊張，有些普什圖族武裝準備與其大打一仗。
60多歲的伊斯梅爾 汗原是駐阿西部最大城市赫拉特的一名政府軍軍官，在長期的戰爭中贏得了“赫拉特之獅”的稱號，他因刻意在戰爭中避免使用野蠻手段而受到尊重。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後，他加入到反蘇聯佔領的遊擊戰中。1992年親蘇的納吉布拉政權倒臺後，伊斯梅爾 汗控制了赫拉特和附近的幾個省份並出任赫拉特省省長。他主張大力推動婦女教育。1995年，塔利班在杜斯塔姆的協助下奪取了伊斯梅爾 汗控制的赫拉特，伊斯梅爾 汗亡命他鄉。兩年後，他被塔利班逮捕並被投入坎大哈的一座監獄。2000年3月，伊斯梅爾 汗成功越獄，後來流亡伊朗，和杜斯塔姆一樣，直至美英對塔利班展開軍事打擊後才返回故鄉。 去年11月12日，伊斯梅爾 汗率部隊重返赫拉特。目前伊斯梅爾 汗是阿富汗最資深的“聖戰勇士”之一，今後無論臨時政府前途如何，伊斯梅爾 汗都會在阿富汗政局中發揮相當作用。
（四）哈利利派。原北方聯盟內的哈扎拉族武裝，武裝人員約為2500人，主要控制著阿富汗中部的巴米揚一帶。哈利利是“伊斯蘭團結黨”領導人，他主要得到了伊朗支援，塔利班統治期間一直在巴米揚開展遊擊戰，哈扎拉人目前在臨時政府中有兩個部長席位。哈利利對前國王即將回國既不支援也不反對，他在接受《今日印度》月刊的今日報網站記者採訪時説，如果“聯合國認為查希爾是合適人選，就讓他出任好了，我們不會反對”。
阿富汗北部除了上述四支較具實力的武裝之外，還有一些部落勢力，他們包括：塔盧坎的達奧德 汗、巴格蘭的穆斯塔法、果烏爾的伊布拉西姆等其他6個小派別。北部武裝派別割據嚴重影響了臨時政府的執政效力，目前汽車司機如果從喀布爾北面的嘎德茲開往喀布爾，短短100多公里的路上每天都要經過無數檢查站，這些檢查站由分屬3個不同派別的士兵把守。只有快到喀布爾30多公里處，可能才能進入臨時政府的真正轄區。
南部雙雄並立
阿富汗南部主要為普什圖族聚居區，由於北方聯盟在阿富汗南部向來影響力不大，塔利班潰散後，大部分士兵重新融入各部落武裝，目前在阿富汗南部上百人的大大小小的部落武裝不下十支，其中尤其以控制坎大哈地區和賈拉拉巴德地區的兩支勢力最大。
（一）阿迦派。目前古爾 阿迦自任坎大哈省省長，控制著周圍幾省地盤，他在控制區要道上設立關卡徵收地稅，武裝人數至少超過1萬，主要得到了巴基斯坦境內普什圖族大部落的支援，美國也比較重視阿迦。去年11月中旬北方聯盟進佔喀布爾後，他從巴基斯坦奎塔潛入阿富汗南部，當時手下還不到1000人，1994年塔利班佔領坎大哈前他曾任該市市長。今年1月中旬，由於聽説控制赫拉特的伊斯梅爾要搶奪他的地盤，阿迦已開始籌集軍餉，揚言要派2萬人馬蕩平伊斯梅爾武裝。
古爾 阿迦在反蘇戰爭期間就獲得過外國的大量資助，之後又通過走私斂聚了大量錢財，名聲十分不佳，為此，據稱美國與其盟國還曾在是否資助他的問題上鬧得不大愉快。有消息稱，在塔利班滅亡前，美國給他手下士兵每人發放400到2000美元不等，這些軍餉都被他用來擴充實力。
（二）哈利斯派。尤尼斯 哈利斯目前主要控制著阿富汗東部一些地區，勢力範圍以阿東部城市賈拉拉巴德為中心，而賈拉拉巴德則扼守著喀布爾通向鄰國巴基斯坦的咽喉要道，武裝人數約為7000人左右，實力也不可小覷。
他曾是阿富汗前總理希克馬蒂亞爾所在的“阿富汗伊斯蘭黨”的高級幹部，希克馬蒂亞爾流亡伊朗合，他一直是該黨在阿富汗境內的頭號領袖。在20世紀80年代阿富汗各派武裝反對前蘇聯入侵而開展的遊擊戰中，哈利斯曾聲名鵲起並受到美國的大力支援。1992年，哈利斯與拉巴尼結盟，他們的友誼一直持續到1996年塔利班攻入喀布爾。儘管受過美國的“恩惠”，但哈利斯一直保持著反西方、極端保守派的作風，去年12月當地一支普什圖族部落領袖車隊在前往喀布爾路上受美國誤炸後，他對卡爾扎伊極為不滿。哈利斯在宗教方面雖然比較保守，曾宣佈不管塔利班也好，北方聯盟也好，反正他“誰的帳也不買”。
阿富汗南部比較有影響的部落武裝還有楠格哈爾省的卡迪爾等部落武裝，阿富汗南部群雄割據使不少阿富汗百姓苦不堪言。一個34歲的長途司機嘆息地對媒體表示，現在情況就像1992年一樣，到處是關卡，過關就要收買路錢，真希望臨時政府能有一個統一的法令，否則政出多門，有問題也不知道找誰去投訴。
（傅小強 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
中國網 2002年2月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