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第35個“全國土地日”主題徵文㉗丨土地的饋贈

我每次去同安姑奶奶家，總能帶回來一大袋時令蔬果。這些蔬果都是姑奶奶親手種植的。

姑奶奶七十多歲了，腿腳漸漸不太靈便，但是她依舊每天倒兩班公交車，從同安城區到汀溪老家去料理她的小菜地。晚輩們一直勸她：“年紀大了，就不要再回鄉下種菜了。”她卻説：“那可不行，不能讓地荒著。”勸説無果，大家也都明白那是老人的愛好，也就由著她每天坐著公交車來來回回，只是叮囑她路上小心一點。因為姑奶奶的辛勤勞動，每天家裏的餐桌上都有水靈靈的蔬果，大家也給足情緒價值：“自己種的菜就是好吃啊！”

有一次節假日，我陪姑奶奶回汀溪老家。老家的老房子長時間無人居住，已經有些破敗了，但院子裏的老井井水卻依舊清澈，映著藍藍的天空。老房子前面是一塊小小的菜地，被規整得像一頁展開的信紙：一欄是包菜“寫著”胖胖的圓體字，一欄是大蒜“寫著”瘦長的柳體字，還有香菜、茼蒿“寫著”行草……我幫姑奶奶把井水打上來，到菜地裏去澆水。姑奶奶説：“我每天來看看這小菜地就很開心。你看，只需給土地撒點種子，喂它們喝點水，它們就日日長起來……”她蹲下，將雜草拔掉，又將有些黃的菜葉拔下，鋪在土地上——我知道，這些黃菜葉會“化作春泥更護花”。摸到稍大的土塊，她會用手細細地捏碎；新鮮的蔬菜，她採下來，放在鼻子邊聞一聞，再放進菜籃子裏，這是要帶回去的。

在菜地的角落，有一棵南瓜藤，開著黃花，攀在竹籬笆上。姑奶奶叫我過去看，原來有一個凳面大小的圓南瓜落在地上。她説：“你看，南瓜皮變黃了，可以摘下來了。剛好你來了，可以幫我提回家去。”我倆配合著，把大南瓜摘下，我把南瓜抱在懷裏，感覺沉甸甸的，就像抱了個小娃娃。姑奶奶又説：“你看，藤上還挂著幾個小南瓜呢。南瓜藤長得最快了，撒幾粒種子在地裏，就能長出很多小苗，選一株最壯實的苗栽在這個角落裏，給它喝點水，撒些草木灰，它就日夜不停地長啊長，轉眼就給你這麼個大南瓜，是不是很值得？”我抱著大南瓜連連點頭，心裏也如姑奶奶一樣喜悅。

當天上的太陽也變成一個圓南瓜落進山坳時，我們提著一大籃新鮮蔬菜準備回家了。姑奶奶又舀了一些井水澆了澆院子裏的兩棵芒果樹。她説：“這兩棵芒果樹，是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栽下的。我看這院子裏還有地，就栽下了它們。現在它們算是老樹了，給這院子帶來許多清涼。”我抬頭看看頭頂濃密的“大綠傘”，它們不僅裝飾了院子，也裝飾著這方天空。

我似乎領悟到為什麼姑奶奶那麼眷戀這小小的菜地了。我們只需為土地付出點耐心，它就會回饋給我們許許多多……（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