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軍備競賽正在悄然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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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慧軍備競賽正在悄然興起

9月19日，俄羅斯《人工智慧戰略》初稿公佈，這是以加速俄羅斯人工智慧發展和應用為目的，5月俄羅斯總統普京下令專業人士向俄政府、工業界、學術界徵求意見後制定出臺的。此前，美國已經公佈兩版《國家人工智慧戰略》，英國、德國、法國等國也都就人工智慧的技術研發及軍事運用發佈戰略和規劃性文件，人工智慧領域的軍備競賽正在悄然興起。

“到2040年，人工智慧將主導戰場”

2016年，奧巴馬政府發佈了美國首份《國家人工智慧戰略》。2018年6月，美國國防部宣佈成立聯合人工智慧中心，由國防部首席資訊官負責，主要職責是著眼利用人工智慧保持美軍的技術、作戰優勢及戰略地位。今年2月11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美國人工智慧倡議”，強調“美國在人工智慧領域保持持續領導地位對於維護美國的經濟和國家安全至關重要”。6月21日，特朗普政府發佈新版《國家人工智慧戰略》。

美國國家人工智慧安全委員會聯席會議主席埃裏克·施密特和羅伯特·沃克曾表示：“到2040年，人工智慧和機器人將主導戰場。屆時，美國若不具備強大的人工智慧能力，將不僅不能主導戰場，甚至將失去傳統優勢。”他們認為，在短期內，對敵方防空任務的壓制可能比發展人工智慧技術更重要，但從中長期來看，美國應該找到最能支援安全需求的技術組合，並將人工智慧技術研發與應用融入國防體系之中。

俄羅斯曾經最先預測資訊技術催生軍事革命，卻因反應遲鈍導致後來一路被動追趕。對於人工智慧的技術發展及其軍事運用，俄羅斯高度重視。俄軍方普遍認為，人工智慧將引發繼火藥、核武器之後軍事領域的第三次革命。2017年，俄羅斯總統普京表示：“人工智慧不僅代表著俄羅斯的未來，也是全人類的未來。”這個表述被外部世界解讀為：“誰能成為人工智慧領域的領先者，誰就能統治全世界。”

除了美俄，英國政府于2018年4月發佈了《人工智慧行業新政》，旨在推動英國成為全球人工智慧的領導者。法國總統馬克龍在巴黎人工智慧峰會上公佈了法國將在人工智慧研究、訓練和産業領域成為全球領先者的“十五億歐元計劃”。德國在2018年公佈了國家人工智慧戰略，並計劃與法國建立一個聯合人工智慧研究中心。今年2月，印度組建了一個人工智慧特別工作小組，研究人工智慧的和平與商業用途，並開發用於軍事用途的智慧機器人系統。

自主往返加利福尼亞與夏威夷的無人艇

美軍人工智慧技術開發和軍事運用已在國防部和各軍種之間展開。國防部人工智慧中心宣佈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就是“採用雲技術建立國防部範圍內通用人工智慧運作基礎，包括工具、共用數據、可重復使用技術、流程以及專業知識等，以實現快速交付和人工智慧功能擴展”，未來5年計劃投入17億美元，聯合美軍相關單位和美國17家其他機構，共同推進約600個人工智慧項目。

此外，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宣佈啟動“下一代人工智慧”項目，計劃5年內投資20億美元，用於構建能夠進行類似人類交流和邏輯推理的人工智慧工具。“下一代人工智慧”項目探索的主要領域包括：促進國防部關鍵業務流程自動化的技術更新；提高人工智慧系統的適應性和可靠性；增強機器學習和人工智慧技術的安全性和靈活性；創新下一代人工智慧的演算法和應用。

在軍種人工智慧技術運用方面，美國陸軍正在研發一種能更準確地實施遠端射擊的人工智慧炮彈。這項計劃以雷神公司生産的155毫米榴彈炮為基礎，使用GPS制導系統來提高火炮系統的精準性，火炮射程可達60公里。美國陸軍將為此投入2500萬美元，計劃在2020年投入使用。

美國海軍正在實行一個發展擁有10艘無人艦艇的“幽靈艦隊”計劃。主管研發和採辦事務的海軍部助理部長詹姆斯·格爾茨表示：“此項研髮指向我們真正需要的能力，我們需要在自主性、決策許可權、控制模式等方面，進行大量的研究工作。”這項計劃的研究基礎是132英尺長的“海上獵手”號中型無人艇。在海試中，使用人工智慧技術的“海上獵手”，以完全自主狀態從加利福尼亞航行至夏威夷，並自主安全返回。

俄羅斯《人工智慧戰略》要求政府提供資金創建研究中心、實驗室和專項培訓計劃，制定促進人工智慧研發的措施。同時強調，為應對人工智慧帶來的挑戰，俄羅斯應制定法律和倫理規則來管理個人與人工智慧的交互，明確“人工智慧系統造成的數據損壞”在所有者、開發人員和供應商之間的責任區分。

俄羅斯軍用人工智慧技術運用已經經過實戰檢驗。2015年年底，在協助敘利亞政府軍對抗反政府武裝的戰鬥中，俄羅斯就使用了戰鬥機器人、無人機和自動化指揮系統等。在2017年7月的莫斯科航展期間，俄羅斯“戰術導彈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表示要給導彈賦予更多的“自主思考”能力。

俄羅斯自主研發的人工智慧陸戰機器人以“天王星”系列和“平臺-M”“阿爾戈”等型號為代表，重量在1噸到14噸之間，可執行巡邏、偵察、排雷、近距離火力支援等任務。此外，俄軍還有形似軍犬、快速奔跑的機器人，可用於向前線運輸彈藥給養，鏟車式機器人可將戰場上的傷員用鏟鬥送回後方。

俄羅斯海軍的無人潛航器可組團偵察水下及海底環境，觀測可疑物並用炸彈摧毀敵目標。其中，“波塞冬”核動力無人潛航器的威力最為強大，它可攜帶200萬噸當量級的核戰鬥部，足以摧毀大型沿海城市、海軍基地和其他設施。此外，俄羅斯海軍即將裝備具有“自主學習”能力的雷場系統，這種智慧化彈藥可通過區分噪音、磁場等特徵來識別艦艇、潛艇等目標。

在軍用人工智慧無人機發展方面，俄羅斯堪稱獨樹一幟。2014年12月，俄國防部第924無人機航空兵中心組建。迄今，該中心已經承擔俄羅斯軍隊大量空中任務。比如在敘利亞戰場上，無人機擔負了俄軍70%的偵察任務，為航空兵和炮兵火力打擊指示目標。2018年，俄無人機系統建設發展局局長亞歷山大·諾維科夫少將透露，俄軍現有無人機超過1900架，隸屬各軍兵種特種部隊，各軍區和集團軍也都成立了無人機航空兵部門。

“智慧化攻擊已經開始改變戰爭形態”

總的來説，軍用人工智慧的未來發展面臨兩個“瓶頸”：一個是技術發展的障礙，解決這一問題唯有循序漸進；另一個是對人工智慧武器系統的授權問題，這關係到武器系統智慧化所引發的倫理問題。

目前，人工智慧在一些特定的領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功。例如，在西洋棋和圍棋的競逐中，人工智慧已經大大地超過人類。但是，在其他廣泛的領域，人工智慧的缺陷也是非常明顯的。例如，美軍用一種演算法來對朝鮮的“反介入/區域拒止”火炮連的數量進行偵察和評估，結果是大大地高估了朝鮮的相關能力。原因在於美軍不了解朝鮮的墓葬文化，朝鮮的墓地從上空觀察與防空火炮陣地非常相似。這種文化的隔膜造成美國人在進行演算法開發時出現錯誤。更何況，人們還可以設計“人工智慧偽裝”來欺騙人工智慧的偵察和識別。

人工智慧的軍事運用還無法繞開決策授權的問題。沒有自主決策授權的人工智慧僅是自動化的高級形式。對人工智慧進行決策授權，首先受制於人工智慧技術的發展。在人工智慧技術完善到具有等同人所具有的直覺、分析、推理、判別等基本能力之前，對人工智慧進行戰場授權顯然是不負責任的。軍事指揮員的決策失誤，是要經受軍事法庭審判並承擔法律責任的。可是，如果授權給人工智慧系統，假如出現類似問題，是處罰授權者，還是處罰人工智慧系統？

9月14日淩晨，位於波斯灣沿岸的沙特石油設施遭遇智慧化無人機群的攻擊。智慧化無人機群隱蔽突防、精確制導、自主尋的，轉瞬之間精確摧毀沙烏地阿拉伯近一半的石油生産能力。這一突如其來的戰例讓人驚呼：“無人機智慧化攻擊已經開始改變戰爭形態！”一次無人集群攻擊幾乎達成一場中型戰爭的效果，讓人無法低估智慧化作戰系統的巨大潛力，這同時也急切呼喚國際社會對人工智慧的軍事運用確立標準和規範。（作者單位：國防科技大學資訊通信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