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樂伽公寓跑了！”這是最近南京、成都、合肥、杭州等地的一些房東和租客的共同心聲。

從業主手中收購房源，再向租客轉租出去。長租公寓的模式雖然簡單，但這幾年儼然已成為創業風口。與其他正規、成熟的長租公寓不同的是，樂伽公寓在近三年的野蠻生長中，出現了“高收低租”、利用時間差形成資金池等現象，最終導致經營困難，讓租客的錢打了水漂，房東也沒收到租金。

出事以後，許多房東與租客質疑樂伽公寓“爆雷”“跑路”，但樂伽公寓沒有直接回應。只是通過其微信公眾號發出公告，稱依舊正常開展業務，不過一直沒有拿出統一的解決辦法。目前，南京等地的公安、住建等部門已經介入調查。 

“高收低租”或因內控不嚴？租客與房東不買賬

成立於2016年5月的樂伽公寓，近幾年實現了高速擴張。出事之前，已開闢南京、蘇州、杭州、合肥、西安、昆山、成都、重慶等8個城市的市場，成立了300多家簽約中心，有員工600多人，為超過40萬的客戶提供服務，管理的房源超過20萬套，房屋總價值達1000億元。

但高速擴張的步伐在這個夏天戛然而止，樂伽公寓官網上只剩下南京、蘇州、杭州三個城市的房源。和外部的野蠻生長一樣，樂伽公寓內部管理也被認為十分粗放。

工商資料資訊顯示，南京樂伽商業管理有限公司的註冊資本為100萬元，實繳資本僅15.3萬元，最大股東及法人姜千持有80%的股權。此外，姜千還實際控制著其他幾家公司，但與其他長租公寓創業者不同的是，這位創始人非常低調，沒有出席過行業活動或接受過採訪。

同樣神秘的還有樂伽公寓的經營方式和內部管理。有許多房東與租客告訴記者，樂伽公寓作為“二房東”，從業主手中收購的租賃房源價格往往高於其出租給租客的房源價格。“高收低租”的模式讓大多數房東與租客大呼不解。

正當他們一頭霧水之時，樂伽公寓于7月21日在其微信公眾號上發佈公告稱；“此次事件導火索是合肥分公司部分員工涉嫌侵佔公司資金，已報相關公安機關立案調查。為公司健康長期的發展，公司于7月計劃戰略性停止合肥分公司市場擴張，清退部分違規員工和不正常房屋。”

這份公告還稱，各分公司依舊正常開展業務，樂伽公寓將通過官網、微網志、微信公眾號等渠道定期發佈公司經營進展情況。而公司法定代表人、實際控制人姜千及所有高管保持在崗在位，妥善處理此次危機。

這是樂伽公寓為數不多的公開回應。到7月底，有許多房東與租客造訪南京建鄴區藝樹家工場的樂伽公寓總部，發現其已關門，找不到樂伽公寓的負責人。現場有當地相關部門設立的臨時接待點，協助登記投訴糾紛事宜。

“內部員工違規，涉嫌侵佔公司資金”的説法很快傳播開來。有分析稱，樂伽公寓的業務員有可能謊報房源價格，自己從公司租下房子做“三房東”，再轉租給租客賺取差價。

“風口豬”變成“爆倉豬”，發生了什麼

從杭州鼎家、上海寓見、長沙咖菲貓、北京昊園恒業，再到如今的南京樂伽公寓，不少自稱長租公寓模式的租房服務提供商先後因租金貸、現金流、“高收低租”等原因而“爆雷”。據不完全統計，從2018年1月至今，已有近20家長租公寓的資金鏈出現斷裂。

7月29日，由中國社科院財經戰略研究院住房大數據項目組發佈的《中國住房市場發展月度分析報告》指出，受經濟形勢等因素制約，當前租金漲速較上年同期大為減緩。在租金漲速不及預期的條件下，經營方式相對激進的長租公寓經營企業將面臨較大的經營壓力，部分長租公寓企業“爆雷”可能性增大。

看到有長租公寓從曾經的“風口豬”變成今天的“爆倉豬”，房東東公寓學院創始人全靂感到痛心。“行業每年洗牌是正常的，但是千萬不要忘了，長租是個民生行業，事關社會穩定，更關係到地方政績。”

全靂知道，有些租賃託管公司打著長租公寓的旗號，進入行業渾水摸魚，“撈一票就走人”；還有一家去年爆倉的長租公寓，其創始人今年換了個馬夾，重新出來做長租公寓；有的長租公寓“已經快不行了”，其法人都已經上了失信被執行人名單。

在他看來，從2015年至今，行業內很多人過於追求規模，急功近利，不僅沒解決實際的租賃問題，反而造成巨大的租賃矛盾。對於房屋租賃行業出現的現實問題，監管部門最近紛紛出臺嚴格的監管措施和規範政策。

從6月上旬開始，北京市住建委針對房屋租賃、物業管理等亂象，進行掃黑除惡專項整治行動。市民如遇房産仲介用隱瞞、欺詐等手段強制市民租房，或有人用暴力手段干擾業主維權等有可能“涉黑涉惡”的情況，可以打電話舉報。

7月4日起，深圳住建局提出，要加強住房租賃市場秩序整治，結合“掃黑除惡”專項行動，嚴厲打擊合同欺詐、霸王條款、哄抬租金、剋扣租金、打隔斷群租、欺行霸市、暴力驅逐承租人等違法行為。

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記者 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