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如要徵房産稅 不該放任地方炒地價

來源:地産中國網 2017-01-09 09:20:00

原標題:前日本外交官:中國如要徵房産稅 不該放任地方炒地價

最近一個多世紀以來,在中國為數眾多的近鄰里,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像日本這樣,和中國關係跌宕起伏、卻又相映相照緊密糾結在一起。

即便不談不太久遠的過去,只是最近這10來年,在諸多節點——人民幣匯率升值壓力劇增之時、中國地産價格一次次飛漲之時,日本之於中國,總是一個隱隱約約的存在:無論中國對日情感狀態如何,理性上卻總將日本作為中國發展的鏡鑒。

其中,尤為關鍵的是一個持續至今的隱憂:中國能否避免步日本後塵,飽嘗地産泡沫破滅的苦果?在2006年、2013年、2016年,這一憂慮不時在公共輿論發酵,並贏得廣泛共鳴。

那麼,作為經濟發展“東亞模式”的開創者,經歷了從經濟追趕到泡沫破滅完整過程的日本,究竟有哪些經驗教訓?中國如此重視借鑒日本的經驗教訓,又何以隱憂久久難去?

受致力於推動中日交流合作的非盈利機構日本笹川和平財團的邀請,筆者日前赴日採訪、參觀一週,期間得以與獨立經濟學者津上俊哉就這一問題進行深入交流。

津上俊哉曾長期在日本經濟産業省工作,1996至2000年出任日本駐中國大使館經濟參贊,因而對中日兩國經濟有著深入的觀察和研究。

在採訪中,津上俊哉頻繁強調,希望中國不要犯日本在發展中曾經犯過的錯誤,但在他看來,中國雖然非常重視吸取借鑒日本發展過程中的經驗教訓,但實際上吸取的教訓很多恰恰是錯的。

中國與其重視産業政策,不如改善經濟環境

記者:關於日本經濟,中國媒體過去通常的説法是“失去的十年”,但也有講,1990年代泡沫破滅後,雖然日本經濟增長並不明顯,但通過海外投資而再造了一個“海外日本”,那麼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

津上俊哉:日本企業在海外比較活躍,以前被看作是日本産業的流失;現在認為,是請這些企業到海外給日本打工、賺錢回來。日本企業可以在海外設一個公司生産産品、銷售,然後把利潤拿回來,而未必需要在日本國內生産産品再出口——這不失為一個辦法,特別是在勞動力人口快速下降的情況下;否則,在日本勉強維持製造業、利潤很低,也未必是個好的辦法。讓“看不見的手”發揮作用,日本企業適應目前經濟環境、選擇的結果就是這樣。

記者:在日本經濟起飛過程中,通商産業省(後改為經濟産業省)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你曾在經産省工作過,對於今年中國經濟學界討論熱烈的産業政策問題,你怎麼看?日本經濟高速增長期結束之後,産業政策退出了嗎?在由追趕型經濟向創新型經濟轉變的過程中,政府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津上俊哉:在經濟發展非常幼稚的階段,是可以有産業政策的,因為課題很簡單。比如:需要電力、鋼鐵、煤炭,這時把貸款等經濟資源向煤炭、鋼鐵等特別需要的産業傾斜,有一定的道理。這個階段,産業政策還是有效的。不過,這樣的發展幼稚期經常時間很短,接下來,就是“看不見的手”來發揮作用;我並不相信政府官員能看準下一個爆發的産業會是哪一個——官僚沒有這個能力。

我在經産省的時候,負責過幾個行業,但很有意思的是,經産省特別努力發展的幾個産業,結果都是失敗的。尤其是石油和飛機製造這兩個産業,是經産省特意培育的,但都失敗了。為什麼會這樣?

就石油産業而言,因為當時是以美國為主的——當然,也有些歐洲的——行業巨頭壟斷,這個壟斷的力量很難抗拒。所以,産業政策的力度不夠——這和日本某種程度上不是完全獨立的國家、有時候需要看美國的臉色有關。特別有戰略性的石油行業,不能如電機這樣一般的産業相提並論。

就飛機製造業而言,可以看空客的例子。空客由歐洲4個國家合作,現在相當成熟了;但剛開始的10幾年,空客的赤字是百億美金級別的。因為民用飛機,像波音、空客,開發一個機型,比如波音777,訂單在500架以前,基本是赤字;超過500架之後,到六七百架,才開始盈利,之前是非常非常大的投入,日本當時負擔不起這個投入。並且,也沒有必要為了特定的一個行業投入這麼大一筆錢——還有電子、汽車等很多産業需要發展,怎麼可以都傾斜在飛機,這就不能説服國內輿論,所以産業政策的力度也不夠。還有一個問題是,日本有幾家航空生産企業,想讓他們形成空客那樣的一家企業,很難,大家都考慮自己的利益,不考慮整體合作的、國家的利益。

所以,我對産業政策的看法比較悲觀,特別是技術發展的趨勢性的方向是什麼,只能是“看不見的手”來決定。

記者:日本當時培育石油、航空産業沒有成功,現在中國這樣做,是否有可能成功,畢竟國內市場夠大?

津上俊哉:以國內市場為主,中國可以做;如果需要海外資源,像其他國際能源巨頭那樣有很多海外銷售,説心底話,中國是不會成功的。因為,海外市場,需要公信力,而國外基本是把中國的石油公司看作是政府的。

記者:既然産業政策在經濟發展告別幼稚期後起不了作用,那政府還能在經濟發展中起到什麼作用?

津上俊哉:那就是改善經濟環境:盡可能的降低稅負、改善法治環境。對企業而言,很重要的是可預測性,所以如何提高可預測性,是政府需要扮演的角色,需要做很多。但發展哪一個行業,官僚不能出面。

現在中國每制定一個引導性的産業政策,比如風電、太陽能發電,結果全都是産能過剩。所以,在很幼稚的經濟發展階段,産業政策可以做,而中國早已“畢業”了。

中國不會經歷日本那樣劇烈的地産泡沫破裂

記者:日本經濟經歷過繁榮到泡沫的完整週期,經濟高增長期結束後,往往産生很嚴重的債務問題,中國經濟高增長期的拐點已經到來,但人們擔心除了債務問題,是否還會連帶産生一些社會問題?

津上俊哉:如果社會問題主要是指“就業難”導致社會動蕩,這是中國的強迫症。中國的勞動力可以分為兩類:藍領和白領。對藍領部分而言,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期早已過去了,2007、2008年就是拐點——後來工資每年以15%、20%的速度增長,為什麼?就是勞動力供不應求,嚴重的“藍領荒”。比如,初中、高中畢業後,在製造業、第三産業就職的十幾歲的年輕“90後”勞動力,現在每年大概有1500萬、1600萬;十年前,這類年輕的“80後”勞動力,每年有2500萬!所以,新增勞動力規模現在是十年前的三分之二!再加上大學的升學率,十年前不到20%,現在是40%,那麼,做藍領的年輕人口差不多只有十年前的一半!勞動力那麼迅速的減少,還在謀求7%以上的經濟增長,對我來説,是開玩笑的。中國勞動力供給根本對應不了如此高的經濟增長目標。所以,我的判斷是,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期2008年左右就結束了,後來的高速增長只是人為勉強維持的——代價就是目前的高負債。

就白領而言,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畢業後有的也很難找到好的崗位,這在將來會成為比較嚴重的問題,但這個問題以投資驅動的經濟增長模式可以解決嗎?我覺得不行,解決方法肯定不是以投資為主、以高負債為主的維持7%以上的經濟增長。我聽説,中國現在的大學生不一定要找到大企業的崗位,認為與其那樣不如自己創業。所以,白領要做的事情的內容,比十年前有很大變化。

記者:除了你剛才提到的高負債問題,匯率和房地産是中國人當前比較關心的問題,日本20多年前在匯率和房地産方面經歷過很大的震蕩,在這些方面你能給我們一些什麼樣的建議?

津上俊哉:我不相信中國會經歷像日本20年前那樣劇烈的地産泡沫的破裂。為什麼?中國的土地一級市場還是個賣方市場,而且賣方只有一個:地方政府。賣方壟斷的市場,很難泡沫破裂,至多是有價無市。所以,中國的市場調整應該會是花很長時間慢慢來做。

日本的土地價格,以1992年為100,8年後的2000年是25,跌了75%!這就是日本的泡沫破裂,中國的土地市場不會經歷這麼劇烈的波動、破裂。但是,這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市場調整需要很長時間,意味著中國經濟的病要治愈,需要的時間也長。而且,日本雖然從100跌倒25,很痛苦,但是這意味著調整結束了,調整結束後日本就有了“REIT市場”——以房地産投資收益做的金融産品。因為以前日本土地非常貴,不能以房地産投資收益做金融産品——成本很高,收益很低,但房地産泡沫破滅、土地價格跌下來後,房地産投資的成本跌倒一個合理的水準,就可以做這種金融産品了。所以,泡沫破裂接下來日本的金融産品非常發達,這是壞消息之後的好消息。但如果市場調整很慢,就不能期待這樣好的效果。

(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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