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棉國
圖/肖長祿
夜,靜靜地劃過。七月,已經悄然而至。
此刻,耳機裏播放的是蔣敦豪的《天空之城》,旋律讓受炎熱煎熬的心情莫名地失落。那種感覺説不出,似乎沒有原因,就是這樣莫名的落寞。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面對恍惚琉璃的世界,再堅強再執著的人也會迷失或茫然,甚至還會忘記上路時的初衷,以至於面對孤獨不能自拔,也不懂得如何放棄。最終,只能是孤獨地憂傷著自己。
記得,去年的初夏,駐地草坪裏的月季花依次綻放,似乎想揮手告別微涼的夏。當我在《我們約好了》(2016年7月5日首發)的旋律中寫下《我在定西這半年》時,便已經準備離開,並著手開始為書稿《定西,我初見的模樣》做準備。因為,我害怕自己在定西短暫的一年,會像電影《立春》中的臺詞所寫到的那樣:“每年的春天一來,實際上也不意味著什麼,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似的,我心裏總是蠢蠢欲動,可等春天整個都過去了,根本什麼也沒發生,我就很失望,好像錯過了什麼似的。”
因此,我在那個夏天,便執著地想著自己要怎樣才能為這個四季,留下一點什麼。
我就這樣用努力為去年的回憶留下了自己的日記,不讓時光被掩埋,當兩本書稿付梓,終讓我聞著墨香想起的時候,不至於忘記了去年那一刻自己曾經的樣子,終讓我再次面對那些熟悉的景色時,還能悠然地喚起了心底的往日情結——曾經翻過的一道道山梁、在溝裏駐留過的藏寨、散發著木頭味道的閣樓、洮河裏魚兒遊曳的漫不經心……
思念,總是讓人覺得有些失落。當又是一年的七月仲夏來臨時,被熱氣圍裹的心兒總是有些恍惚。
雖説回來後的生活好像還是那樣,平淡地延續著。可沒有了定西的七月,閒下來的心裏就會像丟失了什麼。但我也只能在夜裏聳立街頭,孤獨地就著夏天的炎熱,看著斑駁的光影,回味著往昔的模樣……
一切就像咖啡裏的方糖,將思念溶解在了苦澀的時光裏。畢竟這一切,已終究是卻再也回不到日記裏的那個日期,是再不能默默看著所有的景致遠去的背影。一如我而今,再也看不見丁香團簇的花開,摸不到炫麗紫斑的花瓣,聞不到風裏芍藥的花香……整個夏季,只有花落。留下的,也僅是夜裏,心裏一直想記住的,關於她的模樣——
這天夜裏,在寫下這篇文字之前,我倚窗靜靜遙望,遙望窗外暮靄迷蒙。心頭還是莫名地劃過一絲“冰涼”。並在剎那間,有孤單席捲心頭。這似乎讓我恍然明白了,原來,世上最好的風景,也都及不上定西給我的記憶。
七月的夜,有清風徐來
染了一指憂傷
和薄暮中的一縷微涼
莫名地,將那擱淺的心事
演繹成風的舞蹈
在旋轉著日子遠去的塵夢中
盛開,徬徨
當靈魂從故土抽離後
我們往往都要用一輩子遺忘
遺忘所有的癡念
一如我而今站在海邊的礁石上
又念起那片垣隴的土黃
想像著皓月當空
那一條流淌千年的洮河
岸邊上的女子
正和著流水聲唱歌
閃爍的星光,融化了她的寂寞
可何以在她轉身的瞬間
淚水已隨流年
墜落成一道道憂傷的弧線
描紅了彩陶上執著于年華的婀娜
從此為我
推開了她的那一扇心窗
七月的風,從窗前拂過
我在風裏睡去
又在夜的氣息中醒來
讓思念,像一束無極的光
吞沒了心的張望
那一個我經過和愛過的地方
璀璨,還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