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瑞強 不管這次派不派我去 我先做好準備
發佈時間: 2021-09-28 10:37:18 | 來源: 中國新聞網 | 責任編輯: 張豐
鄭瑞強 不管這次派不派我去 我先做好準備
新京報:如何看待“重症八仙”這個稱呼?
鄭瑞強:實際上更像是個戲稱,我自己的理解是,當時武漢抗疫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在即將取得勝利的階段,我們八個人其實是重症醫護人員的代表,這就是一個稱謂。
鄭瑞強是河北石家莊人,後來又分別在南京、揚州都生活過十多年的時間,他把這兩座城市當成自己的第二故鄉。在兩地分別出現新冠肺炎散發病例時,他都在防控一線,同家鄉人民一起戰“疫”。他覺得,能為家鄉人民做點貢獻,證明自己當初選擇學醫是正確的。
鄭瑞強也是蘇北人民醫院副院長,在抗疫一線奔波多次後,現在的他,看到有本土確診病例的報道,“不管這次會不會派我去,我都先做好準備”,成為他給自己的“基本設置”。
“我也是揚州來的,我是蘇北人民醫院的”
7月20日,南京本土疫情暴發,並逐步擴散至全國多個城市。7月22日,正在揚州工作的蘇北人民醫院副院長鄭瑞強應國家衛健委指派,到南京參與患者救治工作。這時的鄭瑞強沒有想到,幾天之後,他生活的揚州市成為此輪疫情的又一個中心。
人在南京,鄭瑞強免不了擔心與著急,他跟揚州市衛健委和揚州的同行一直保持著溝通。由於揚州定點醫院的改造問題,早期揚州的確診病例均轉到了南京定點醫院進行救治,也就是鄭瑞強正在工作的醫院。他會去看每一個從揚州轉過來的確診患者,會跟患者説,“我也是揚州來的,我是蘇北人民醫院的。”他覺得,有了這句話,患者也許能夠安心點,“我老家有醫生在這嘛。”
接受新京報採訪的時候,鄭瑞強剛剛結束在南京的救治工作,回到揚州,他就直接進入定點醫院病房,守護著此輪疫情揚州最後的十幾個病人。
這輪疫情的特點之一,是確診人群以老年人為主,無疑給救治工作增加了難度。但在鄭瑞強和同行眼中,有之前積累的經驗,他們頗有信心,早期為患者採取俯臥位、中西醫融合、使用恢復體血漿和中和抗體,通過外源性的中和抗體輸注,大大降低普通型患者向重型、危重型患者轉化的比例,並縮短重型和危重型患者的病程。
雖然輾轉奔波,但鄭瑞強覺得,跟2020年初在武漢的經歷相比,之後的救治工作都算得心應手,“有床嗎”是2020年1月23日到達武漢後,鄭瑞強最為焦慮的問題之一,“我有個病人”、“我有個同學”、“我朋友、親戚確診了,你那有床嗎,能收進去嗎?”鄭瑞強幾乎每天都接到武漢同行的電話,“老鄭啊,你們想想辦法,能多收一個就收一個。”而現在,隨著核酸檢測水準效率和能力的提升,很多病人都是經核酸檢測篩查出來,到定點醫院後才開始出現症狀,“實現了從出現症狀到核酸檢測陽性,天數為負的情形。”
為了去石家莊,第一次跟國家衛健委提“條件”
從求學到工作,鄭瑞強在南京待了15年,從2004年開始,他又來到揚州,這一待,就是17年。鄭瑞強的疫情防控之行,也與自己的三個“故鄉”都有重疊。
9月13日,此輪疫情以來南京在院治療的新冠肺炎本土確診病例清零,鄭瑞強在第二故鄉的救治工作也告一段落。
早在2021年初,石家莊發生散發疫情時,鄭瑞強還在大連救治患者,救治工作告一段落後,國家衛健委調他去河北,這一次,參與多次一線救治工作的鄭瑞強,第一次跟國家衛健委工作人員提了“條件”:“我要求留在石家莊。”他的理由很簡單,他老家是石家莊的。隨後,“重症八仙5仙齊聚石家莊”的報道中,他成為五分之一。
學醫的鄭瑞強,一直想著能為家鄉人做一些貢獻,當然,他希望的方式,不是感染者救治。“在感情上,我自然不願意疫情的發生,尤其是在我的家鄉,可一旦發生了,我願意投入到故鄉的救治工作中,能為老百姓做點貢獻,至少説明我自己當初選擇學醫是正確的。”
決心之外,鄭瑞強有自己的擔心,他覺得“重症”一詞可能會給老百姓帶來“誤解”,雖然是重症醫生,但他和同行們關注的,不僅僅是在ICU的病人,“從武漢之後,我們已經早早介入普通型患者的治療,儘量阻止或降低病人從普通型發展到重型、危重型的比例,甚至個別高危因素較多、轉為重型傾向較大的患者,可以提前收入到高危病房中,集中管理。最好讓病情止步在普通型階段。”鄭瑞強把這種救治策略稱為關口前移,“不是我們重症醫生到了哪,那裏就一定有重型患者。”
從“1”到“2”,他隨時準備出發
多個疫情防控一線,給鄭瑞強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武漢。
他駐守在武漢肺科醫院,最後撤離武漢時,武漢肺科醫院為鄭瑞強定制了一個“江蘇001號”工牌,因為他是支援這家醫院的第一位來自江蘇的專家。2020年1月23日,農曆臘月二十九晚上,武漢下著雨,在距離武漢最近的漢川站下車後,漢川衛健委工作人員驅車將鄭瑞強送至漢川和武漢交界處。手拎一個登機殼,身上一個背包,手裏舉著一把傘,鄭瑞強就帶著這些家當,從漢川走到武漢。在武漢肺科醫院,鄭瑞強還是最後一批撤離的江蘇專家。
他的抗疫歷程從“1”進階到“2”。
離開武漢後,鄭瑞強還在抗疫的路上,醫院的同事幫他計算過,新疆、大連、石家莊、南京、揚州多地出現散發疫情後,他都在一線。2020年,鄭瑞強剛好有200天在抗疫一線。每天的救治工作之餘,鄭瑞強會抽空跟家人視頻聊天。鄭瑞強的女兒今年上高三,她出生那年,SARS來襲,剛懷孕兩個多月的愛人,送鄭瑞強去了抗擊非典的一線,提到這裡,鄭瑞強發出了一聲跟絕大多數父母一樣的感慨:“一轉眼她已經長大了。”
現在的鄭瑞強,看到新聞報道哪有本土確診病例,“這次會不會派我去,我先做好準備”,已經成為他給自己的“基本設置”,他明白,如果需要,一個電話,就得奔赴抗疫一線。鄭瑞強準備了一個固定的行李箱,隨時拎起來可以走,只是收進去的,是不同季節的衣服。他笑著回憶起在武漢的經歷,撤離武漢前,天氣已經開始轉暖,自己帶的衣服捉襟見肘,T恤就是“緊缺”的物資之一,這時的“重症八仙”,更像是一個集體,“童院長、管教授等從不同渠道幫大家聯繫解決物資問題,我們中的唯一一位女醫生,姜利教授成為臨時的生活委員,負責幫大家統計衣服尺碼等,物資到位後,也會幫助分發到每個人手上。”
鄭瑞強期待著,下次“重症八仙”齊聚,不是在救治患者的病房裏,而是疫情退去,在某個學術會議的現場,他們交流著業務與經驗。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張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