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調小分隊築牢抗疫堤壩
發佈時間: 2020-07-15 14:07:32 | 來源: 新華網 | 責任編輯: 張豐
轉運員吃飯沒點兒,只能將就。
流調員逐一摸排密接人員出入的小店。劉冠林攝
來不及脫去防護服,流調員補充調查記錄。
深夜他們還在村裏尋找流調對象。
曾經為疫情高風險地區的大興黃村鎮,成立了一個協助疾控系統進行流行病學調查的小分隊,有效阻斷病毒傳播鏈,為築牢防止病毒擴散的堤壩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們在15天時間裏摸排了304位確診病例的接觸者,其中90人之後被定為密切接觸人員,2人為確診病例。這支爭分奪秒切斷病毒傳播鏈的流調隊被稱為“抗疫利刃”小分隊。
現場直擊
30分鐘內到達目的地
7月1日下午3:45,流調小分隊隊長秦雨的手機收到指揮部一條資訊“悅景苑社區有密接人員,速到現場”。接到任務後,他叫上隊員郭少安就要出發。“就這麼走了,不準備一下嗎?”記者緊張地問。他拍拍車門,“都在後備廂裏。”
倆人發動汽車,簡單商量了一下線路,然後迅速駛向目的地。據介紹,黃村鎮鎮域面積129平方公里,與6個街道、4個鎮和2個基地相鄰,共有社區和村40個。隊長秦雨來自於鎮新城協作辦公室,他自信地説,“我們小分隊的優勢就是熟悉本地交通。”“只要躲避擁堵路段,就能節省不少時間。流調本來就是搶時間的活兒。”果然,15公里路程只用了20分鐘。
進入小區停下車後,他們和前來對接的社區幹部交流了幾句,然後打開後備廂,開始穿戴防護用品。除了防護服、口罩、護目鏡、面罩,還有腳套以及兩層手套,袖口再用膠帶纏繞……因為有可能接觸高危人群,他們的穿戴和醫生護士幾乎一模一樣。下午,地面溫度接近40攝氏度,倆人剛剛穿戴整齊,護目鏡裏就佈滿了霧氣。
小區裏一位買菜回家的大媽正好經過這裡。毫無心理準備的老人看到這副場景,吃驚地倒退了好幾步。雖然戴著口罩,但她還是不放心地用手半遮著臉,硬擠進旁邊的隔離綠化帶裏匆匆離開。
“居民的這種反應我們已經習慣了。”協助現場工作的另一位流調員告訴記者,這次流調對像是一位年輕媽媽。由於其父母去過新發地並且已經確診,她作為密切接觸者被集中隔離了14天,核酸檢測為陰性。沒想到剛回家第2天,其丈夫竟然也被確診。她和孩子不得不再次隔離,而為他們送過飯的爺爺奶奶成為密接者。“病毒凶險,變幻莫測啊。”這位流調員不禁感慨。
因為一直在隔離,這位年輕媽媽的活動軌跡相對簡單。時間不長,流調員從樓道裏走了出來。相互消毒,然後摘掉裝備,褪下防護服,衣褲已經全部濕透,護目鏡就像進了水的泳鏡一樣,裏面一汪水。郭少安抓起後備廂的礦泉水,猛灌下兩瓶。
記者翻看他們的記錄本,因為汗水和消毒液浸濕,記錄本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上面的記錄也有些淩亂。郭少安不好意思地説,護目鏡裏全是霧氣,在現場他只能尋找鏡子邊緣清晰一些的地方先記幾筆,得趕緊回去,把材料補充完整。
火線成立
食品廠疫情波及上萬人隔離
6月17日,一家大型食品廠出現3例確診病例,黃村鎮升級為紅色高風險區域。當晚,鎮政府6層會議室的氣氛焦灼:防疫形勢嚴峻,下一步該怎麼辦?
據介紹,6月14日,該食品廠出現首例病例。雖然該病例居住地在大興區的另一個鎮,但是作為其工作單位的屬地,黃村鎮第一時間聯繫企業,對現有全體員工進行了核酸檢測。第2天,黃村鎮拿到疾控中心的流調報告,立即對所有密接人員進行了集中隔離觀察,其餘的工人全部居家隔離。疾控部門也對工廠進行了全面的環境消殺。
可令人不解的是,兩天后,該食品廠又有兩名居家觀察人員被確診,而且這兩個確診病例竟在密接人員名單之外。黃村鎮書記莎紅高説:“顯然病毒的傳播途徑和擴散速度超出了我們的預想。”
為了儘快築牢防止病毒擴散的堤壩,大興區政府對該食品廠所有員工全部採取集中隔離,其中200多名員工分散居住的廠區周邊4個村子,也全部實施封閉管控,除了密接人員集中隔離,其他村民也進行居家隔離,隔離人數超過萬人。
會議持續到18日淩晨,作為疫情期間在黃村鎮指導工作的大興區人大主任邵恒説:“病毒跑得比我們快,藏得很隱蔽,鎮裏的流調工作必須向前一步。”鎮黨委決定成立鎮級流調小分隊,全面配合區疾控中心的流調工作。來自新城協作、水務、綜治和安全等部門的11名“壯士”組成了這支隊伍,與病毒賽跑,目標是搶在病毒傳播之前控制住傳播途徑,盡最大可能減少被動接觸者。
應查盡查
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如果把確診病例作為圓心A,其接觸者可根據密切程度劃分為B、C、D等同心圓。疾控中心的流調對象主要是A,流調小分隊協助進行B、C甚至D的流調。流調就像漣漪一樣,隨著對象一圈圈的擴散,調查範圍也越來越大。
對於隊員王永江來説,他在流調過程中遇到最複雜的對像是一位19歲小夥子,其發病前是新發地送貨員,活動範圍廣,接觸人群多。調查中,不僅其工作中送貨的店舖需要一一核查,甚至門口打招呼的保安,也得摸排清楚。還有在其居住地,他和女朋友飲食起居,逛街理髮,買水買煙……流調員梳理出他近14天的行動軌跡,涉及早點攤、理髮店、藥店、糧油調料店、麻辣燙小店,還有3家超市。由於都是小門臉兒,店舖的名稱不清、位置不準。兩組流調員整整花了兩天時間,根據倆人的支付記錄,挨家挨戶比對商鋪收款人資訊,最終鎖定了全部涉及的商鋪。然後馬上告知商鋪立刻停止營業,並調用監控錄影,判定是否有其他可能的密切接觸者,相關人員迅速隔離,同時通知有關部門進行環境消殺……
隊員劉順興告訴記者,炎炎烈日下,他們穿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在村子裏排查商鋪,一穿就是6個多小時。其間不能喝水、不能吃飯、不能上廁所,隊員們體力嚴重透支,幾乎中暑。
據隊員董立新介紹,從疾控中心獲得的線索,有時是一個明確的人,有時只是病例出現過的一個地點。比如一個流調對象居家隔離期間外出工作,後被確診為新冠病例。小分隊需要調查的線索是他曾經入住過的一家賓館。
接到線索後,流調員立即找到該賓館,依據疾控中心出具的協助調查函,通知其停止營業,並調查該病例入住期間負責接待的前臺、結賬以及清掃保潔員,甚至後續入住該房間的客人。
“流調要做到應查盡查。”隊員們像偵探一樣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有時一條線索又牽出七八條線索和接觸人,枝枝蔓蔓,調查量呈幾何級數增長。這些調查材料將反饋給疾控中心,從而繪製出一張完整的人員接觸網,疾控專家據此判定密接者或下一步措施。
跑贏病毒
“寧願所有工作都白做”
截至7月3日,小分隊成立15天來,共摸排確診病例接觸者304人,其中90人被定為密接人員,2人為確診病例。
為了和病毒賽跑,小分隊24小時待命。有一次,隊員陳二剛、宋文傑和肖磊晚上11點半接到任務,要調查一位居住在桂村的密接人員。深夜,流調對象因緊張幾乎失憶。“任何人回憶14天的生活軌跡都有些困難,更何況是面對壓力。”見流調對象不停地唉聲嘆氣,全副武裝、汗流浹背的隊員們,不得不控制自己的焦躁情緒,一邊安慰他,一邊提示他看看微信聊天記錄或手機裏的照片,慢慢回憶。調查結束已經淩晨兩三點了。
遇到有的流調對象故意隱瞞,隊員們不僅要對他講法律責任,還要講人情世故。“説出真實的情況,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一旦發生傳染,首先影響的就是身邊的親人”……一位流調對象在流調員的耐心勸導下,講出自己曾經跟10多人聚餐的經歷。
記者翻看他們的報告,每個調查對象都是三五頁A4紙,密密麻麻寫滿了“流水賬”。時間、地點、人物……材料中普通的一句話,就有可能揭示病毒傳播的重要線索。每條記錄的背後,或許都有一段流調員耐心細緻、鬥智鬥勇的故事。
拍著厚厚的流調報告,秦雨坦誠地説,隨著一個個調查對象解除隔離,排除傳染的可能,這條流調線索就算歸零了。“可我們寧願所有的工作都是白做,這既證明大家是安全的,也説明我們的工作是有效的——我們跑在了病毒前面。”
特寫
與病毒擦肩而過
在與病毒的賽跑中,“利刃”小分隊時常與病毒擦肩而過。
他們流調的對象中,有的是老少三代五六口人擠在一間屋裏,房屋通風條件差,疾病易於傳播。對於入戶的流調員,被感染的風險非常大。
令隊員劉順興印象深刻的,是一次去調查新發地的送貨員。隊友正在和小夥子溝通,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小夥子的女朋友走了進來。過了一會兒才發現:他女朋友竟然沒有戴口罩!幾天后倆人雙雙被確診感染。“得知消息我嚇出一身冷汗,不斷回想流調中有什麼環節可能被傳染。現在想起來都十分後怕。”
“雖然害怕,但我們從來不會嚇得睡不著覺。”幾個小夥子憨憨地笑起來,因為太累了,找個地方倒頭就著。“我們沒有朝九晚五,隨時出發。”
除了危險,讓隊員們備感受罪的就是穿戴的防護設備。他們穿上密不透風的防護服對著電扇吹,也感覺不到一絲涼意。汗水匯集在護目鏡裏,流進眼睛,疼得半天睜不開。因為隔離點有規定不能坐電梯,他們只能穿著防護服爬樓梯,常常感覺要窒息了。“穿這個真減肥,這十多天我已經掉了6斤肉。”隊員郭少安説。
“利刃”小分隊成員來自於黃村鎮各部門的普通工作人員,流調任務要求他們有穩定平和的心態和縝密週全的思維。原本粗糙魯莽的硬漢,這些日子也被磨煉成婆婆媽媽的知心大哥了。
7月以來,他們終於輕鬆一些了,作為疫情的晴雨錶,流調小分隊的清閒意味著疫情的好轉。“自打穿上這套防護服我們就沒再回過家。”鎮裏為他們在外面找了一處臨時住所,劉順興和郭少安都有孩子,負責做飯。看著他倆嫺熟的刀功,記者問:“想家了吧?”他倆對視一笑,“等疫情過去了,我們還要在這裡觀察一段時間才能回去抱娃,希望越早越好吧。”
“神行太保”轉運員
早上6點,從大興黃村出發,途經通州馬駒橋、通州永樂店鎮、海澱區北大東門、石景山區永定林宿舍、豐臺方莊,回到鎮政府已經是晚上11點55分了。這是轉運隊7月4日一輛車的行程記錄。在黃村鎮,有這樣一群無所畏懼的逆行者——轉運員。他們是一群以車為伴,在疫情一線四處奔走的“神行太保”。
黃村鎮轉運小分隊共為2輛車2組人,20天轉運密切接觸者和解除集中隔離人員900余人次,行駛里程近1萬公里,相當於從中國的最東部到最西部開車跑了一個來回。
來自社區辦的晏曉嵩和安全科的侯雲飛從年初就開始負責隔離人員轉運。他倆告訴記者,那時候轉運的大部分是高風險地區的回京人員;而現在是配合區疾控、鎮流調隊和全區各隔離點接送人員,每天任務都安排得滿滿的。由於這一陣需要轉送的人員量增大,鎮裏又相繼調入土地巡查大隊的4名工作人員,形成一個機動小組。組長高瑞龍説:“人員轉運不但要追求速度,還要保障每輛車和每個人的安全。”
侯雲飛告訴記者,他們穿上防護服在車裏一待就是一天,吃飯也是走到哪趕上飯點兒就吃一口。“小時候總是羨慕電影裏的英雄金戈鐵馬、四海為家,可現在我最想的就是家裏那張床。”(羅喬欣 劉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