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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性傳承讓漆藝“活”在當下

發佈時間: 2018-12-19 10:45:37   |  來源: 中國文化報   |  責任編輯: 張豐

 

人跡(天然漆、麻布、瓦灰) 2016年高幸

漆藝的歷史很悠久,體系很龐大,技藝很豐富。傳統漆藝的美已經深入人心,但當代漆藝還沒有形成清晰的面貌。如何創造當代的漆藝,並在漆藝史上留下印記,無疑是當前的重要工作。如果説沿襲傳統、傳承古法是一條不可放棄之路,那麼,轉化思路、活用技藝也是傳統漆藝在當代文化背景下謀求發展的一個重要途徑。

近幾年,漆藝的發展漸有起色,不僅展覽頻繁,並且形式和特點呈現出從平面、器具、裝飾性、實用性的傳統範疇向立體、裝置、影像、藝術敘事和張揚個性的廣闊空間邁進的趨勢。漆藝不再止于實用性的漆器,也不再止于裝飾性的漆畫,呈現出多元態勢。然而在漆藝從形式到內涵都發生巨大變化的同時,漆藝審美和批評並未同步。由於人們習慣於傳統漆藝平、光、潤的審美和裝飾性、實用性的功能定位,所以當漆藝呈現出陌生化的表徵之時,常常會面臨行業內對大漆材料獨特性和必要性的質疑,讓漆藝創作者對於自身探索性的嘗試充滿不確定性,無益於後續發展。這種質疑反映了目前漆藝觀念上的封閉性,這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漆藝的自由發展。

這些年,筆者一直關注大漆媒材及其藝術生態,認為中國傳統漆藝的文化價值並未被充分認識,甚至被低估,漆藝在未來是有著極大發展空間的。大漆材料本身及其髹飾體系的優勢非常明顯,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們尤其需要對漆藝的定義及其邊界問題進行重新思考。而在學術研究尚未成熟之時,以開放、鼓勵的姿態允許漆藝的各種探索,則是推動其發展的基本前提。

需要説明的是,強調“開放”並非鼓勵漆藝創作複製當代藝術,同樣,“傳承”的目的也不是簡單地“摹古”,“開放”是一種“再生性傳承”,是用今天的語言方式來接續傳統文脈。因為我們傳承漆藝並非僅僅為了複製經典技藝之美,而是希望大漆作為一種媒材,被廣泛地應用於藝術創作和日常生活,並跳出漆器或漆畫的狹小範疇,與當代文化形成互動共生的關係。讓漆藝與時代共呼吸、與青年共生長,才是長遠之計。所以,目前漆藝界需要一種“開放”的姿態和“再生性傳承”的思路。

這同時要求漆藝家打開思路、擺脫束縛進行創作,而觀看者、研究者以發展的眼光來審視漆藝。不急於定性、不匆忙下結論,才是有利於創造性繼承與發展的方式。筆者曾經策劃過“開放式——青年漆藝創作研究展”,以明確的問題意識直面中國漆文化的斷層,提出開放式的理念,鼓勵年輕人的創造性探索,呼籲一種全新的看待漆藝的視角,以期使失落的古老漆藝術得以新生。這一思路對於當下傳統工藝傳承與創新問題具有一定普適性,不僅漆藝,更多的傳統工藝都需要“再生性傳承”。

漆藝作為一種傳統工藝,如果只是延續經典之美,其結果只能是在博物館中束之高閣,而在現實中卻難以為繼。真正的傳承應該是鼓勵新的創作主體面向新的受眾,創造出符合當下時代特點和審美趣味的漆藝術。我們不僅要傳承工藝及其承載的東方精神,更要推動與當下相呼應的具有整體藝術高度的漆藝發展新氣象。

在全球化的語境下,青年一代承載著當代的審美趣味與文化基因,正躍躍欲試對大漆媒材和髹飾工藝進行各種新的演繹。大漆是他們偏愛的天然媒材,漆工藝是他們感興趣的傳統文化資源,把髹飾體系從傳統工藝美術的形式中抽離出來,作為個人化的純藝術性表達,已經是現在大多數中青年漆藝家的創作路徑。年輕的作者們面對漆藝豐厚的歷史,沒有按部就班或畫地為牢,他們不拘一格的想像力和表現方法,顛覆了傳統漆藝的固有模式,比如説遊戲互動的方式、多媒體的運用、與新材料結合的實驗、對視覺空間的野心等等,有力拓展了漆藝的邊界。從追求精工裝飾到藝術敘事,從背負傳承的包袱到輕鬆有趣的互動娛樂,從器用和架上向空間、場域的方向延展,青年一代的再造使漆藝變得鮮活起來。

通過再生性傳承,漆藝在新的語境中,因為其材料的自身優勢而發展出更多新的可能,原有物性得以發現、挖掘,漆藝更具延展性,系統更加豐富了。從創作的角度來説,轉化思路、活用技藝而不被原有的體系所束縛,這一創作訴求應該得到尊重。從研究的角度來説,漆藝首先應解決藝術性的問題,再談其材料獨特性的問題,沒有藝術性的作品是對漆材料的濫用,脫離時代的作品則是沒有意義的工藝複製。換句話説,漆所攜帶的各種工藝及材料的運用和技巧固然重要,但這只是髹漆人的基本素質和作品品質的基本保障,更重要的是對漆的使用,如何生發出新的思路,連結新的領域,並從藝術的角度建立漆藝更高層次的審美表現力,這是傳統漆藝在當下持續發展的立身之本,也是再生性傳承的關鍵。

“轉化”與“活用”作為傳統漆藝的當代敘事方式,只是激活了大漆原有的物性,強化了其審美表現性,後續如何,還需遵循藝術之道,繼續挖掘漆語言的新表現方式。因此,現階段可以先讓有趣的實驗、活躍的思維、新的技術手段、新的方法趣味在漆領域自由生長一段時間。當更多漆藝在“轉化”與“活用”中既承續經典之美,又與時代生活互文互表,成為中國文化的新表達時,我們才能説,傳統漆藝真正“活”在當下。(曾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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