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毒俱全”説中藥的配伍和炮製
健康中國health.china.com.cn 時間: 2014-04-20 來源: 北京晚報
“五毒俱全”是一個人們耳熟能詳的成語,有人把“五毒”説成是“吃、喝、嫖、賭、抽”,有人把“五毒”説成是“坑、蒙、拐、騙、偷”,還有人把“五毒”説成是“蛇、蝎、蜈蚣、壁虎和蛤蟆”,其實,上面的説法都是不妥的,真正的“五毒”,是指五種治療外傷的性猛中藥,它們分別是“石膽、丹砂、雄黃、礜石和慈石”。
《周禮·天官》説:“凡療傷,以五毒攻之。”這裡的“五毒”,就是“石膽、丹砂、雄黃、礜石和慈石”。其中石膽主金創;丹砂主五臟百病;雄黃主鼠瘺;慈石主周痹風濕。但這並不是説這五味中藥都是劇毒,只有把它們加工合成後,其藥性才極其酷烈。這也就是中醫上所説的“以毒攻毒”。具體做法就是把它們放在坩堝之中,連續加熱三天三夜,所産生的粉末就是“五毒”之藥了。將其塗抹患處,療效非常顯著。
《書經》上説:“藥弗暝眩,厥疾弗瘳。”我們知道,有毒中藥藥性雖然峻猛,療效雖然顯著,但若使用不當,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毒副作用不説,嚴重的,還可能危及生命,所以怕擔責任的醫生,沒有一定的把握,一般是不用這些中藥的。但俗話説,有性子就有活,這些有毒中藥,又絕對是那些平淡之藥難以比擬的,如果用得合理,它們就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趨利避害,破解有毒中藥之毒,是很多醫學高手的絕招。
古人曰:“用藥如用兵。”此話一點不假,用之得法,砒霜、水銀可以救人性命;用得不好,螃蟹、山裏紅,照樣可以導致疾病。就是同一種藥物,用得好時它是“藥”,用得不好時它就是“毒”。所以不論“將軍”也好,“虎狼藥”也罷,就是那些“烈馬”,在古代那些名醫手裏,都玩得服服帖帖,得心應手,順如綿羊。醫聖張仲景善用附子、烏頭、巴豆之峻,藥王孫思邈巧使水蛭之猛,藥物學家李時珍勇取曼陀羅之毒,都是因為他們是駕馭毒藥的高手。無論是將有毒之藥化為無毒,還是將無毒之藥變成有毒,都要根據患者的實際情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只要做到産地無誤,採摘適時,炮製獨到,配伍合理,方法得當,用量準確,它們都會為我所用,為我服務的。下面我就以中藥的配伍和炮製,談點自己的看法。
據宋·孔平仲《續世説》記載,南北朝時的醫家姚僧垣用藥精當,因病因人而異,頗有心得。梁武帝蕭衍因發熱欲服大黃,姚認為大黃乃快藥,年高體弱者不宜服用。武帝不聽勸告妄服而致病情危篤。後治梁元帝蕭繹的心腹疾,諸醫皆請用平藥。姚僧垣診脈洪大而實,力排眾議用大黃瀉下,一劑即愈病,這都是因人而異、因病而異的醫林佳話。
還有《紅樓夢》第83回賈璉對太醫王濟仁給黛玉診過脈後開的處方中有柴胡一藥提出了質疑,黛玉已經出現了“陰虛火旺”的證候,如若用柴胡之類的升舉陽氣之品,不是抱薪救火,以藥助邪嗎?王太醫笑了笑説:“二爺但知柴胡是升提之品,為吐衄所忌。豈知鱉血拌炒,非柴胡不足以宣少陽肝膽之氣。以鱉血制之,使其不致升提,且能培養肝陰,制遏陰火。所以《內經》説:‘通因通用,塞因塞用’”。王太醫一番引經據典的中藥配伍之語,説得賈璉連連點頭稱是。
下面我再以常用中藥黃柏為例,説説中藥因炮製不同藥性就不同的道理。生黃柏瀉火燥濕的作用較強,常用於足膝痿軟無力的濕熱下注症,代表方劑如元代醫家朱丹溪的“二妙丸”;鹽炙後的黃柏可降腎火、滋腎水,治療骨蒸勞熱、遺精盜汗的陰虛火旺症,著名的方劑如明代醫家吳球的“河車大造丸”;炒炭後的黃柏偏于止血,用於腸風痔漏下血之症,常用的方劑是金時的醫家李東垣的“芍藥柏皮湯”。這樣看過後,我們就不難理解曹雪芹筆下的醫家,反其道而行之,所用鱉血柴胡之理了。
回頭還以《紅樓夢》裏的柴胡為例,説説儒醫張友士給秦可卿治“月經不調症”的醫理。秦可卿係肝家氣滯血虧導致肋下痛脹、月信過期,所以在給秦可卿開的“益氣養容補脾和肝湯”中,張友士用了醋柴胡八分與其他藥物配伍,來給秦可卿疏肝解鬱、益氣養血,非常正確。秦可卿的“月經不調症”與林黛玉“肺癆”引起的“氣不流經,凝而為痰。血隨氣涌,自然咳吐”是不同的,這裡不用鱉血柴胡而用醋柴胡,對秦可卿因肝鬱而致的肋下痛脹,是對症下藥的。所以對很多中藥,不能只看它一方面的藥性,要注意它由於炮製方法的不同,或者與其他藥物配伍後産生的新藥性,來給患者對症下藥,發揮其新療效,讓患者早日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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