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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桂山水間走來“人民教育家”

發佈時間:2024-10-08 14:28:37 | 來源:廣西日報 | 作者:李新雄 魏恒 | 責任編輯:曾瑞鑫

“人民教育家”國家榮譽稱號獲得者黃大年。

在新中國成立75週年之際,黃大年被授予“人民教育家”國家榮譽稱號。他的名字,再次響徹神州大地。

心有大我,至誠報國。這位從八桂山水間走來、早已享譽海內外的戰略科學家、教育家,離開人世7年多了,卻始終縈繞在家鄉人民的心頭。

不久前,廣西雲-廣西日報記者重走了他青少年時期求學、工作過的地方,閱讀了他生前的部分自敘筆記,尋訪其成長足跡,觸摸其精神脈動。

一個綿中有剛、厚道忠實、不虛誇不造作的黃大年,一個打著廣西烙印的黃大年,如拼圖般,漸漸浮現在我們面前。

遊向深海的魚

泛黃的黑白照,記錄下人之初的懵懂——

剛滿周歲的小男孩虎頭虎腦,不知被鏡頭外的什麼東西吸引,斜側著圓圓的臉,大眼睛出神地盯著看。照片左上角有行豎體字:秋魚于五九·中秋節。

小男孩出身廣西地質系統的教師家庭。儘管履歷表中寫著“廣西南寧人”,可事實上,他祖籍大新縣,生在柳州魚峰山下的一家醫院。由於生逢秋天,“秋魚”成為他的昵稱。

初為人母的媽媽滿心歡喜。愛穿碎花裙的她,扎著一對長長的麻花辮,抱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小時候和父親下象棋,他訓練我記棋局;讀書至半,他會合上書,讓我復述剛看的內容;眼前有一堆紙,他會打亂順序,讓我找出哪是被改過的……”寓教于樂的家庭遊戲,使秋魚養成了熱愛生活、善於鑽研的習性。

黃大年(後排右一)與家人合影。

身為地礦子弟,受父母工作流動性大的影響,秋魚的學校很不固定。小學5年,他換了4個地方;初中幾乎封閉在離南寧500多公里的羅城牛畢地質中學,半年才能回家一次;高中則就讀于貴縣附城高中(現港北高中)。讀書地點變來變去,但不變的是,他留給老師同學“很好學、學習好”的印象。

“他多才多藝,畫畫、吹笛子、自製鏈條槍,全靠摸索,無師自通”,司志剛是秋魚的同學、一路玩到大的“發小”,對他的故事瞭如指掌。

用手指做誘餌伸到泥洞裏釣黃鱔,膽大心細,屢試屢勝;模倣哪吒的風火輪,在木拖鞋鞋底釘滿圖釘,蹭著石板走路冒出小火星;創作鋼筆連環畫,扮説書人講故事……“點子大王”創意多,秋魚很受小夥伴們歡迎。

秋魚,名副其實的“浪裏白條”。

泡在家屬大院小水塘裏,他很快學會了游泳,泳姿還蠻標準。小學四年級,年僅11歲的他,竟然報名參加了冬泳活動,跟大人們一起暢遊邕江。

當然,他也調皮淘氣。

別家孩子的褲子,一般是在膝蓋處打一層補丁,而秋魚的膝蓋補丁是厚厚的三層。這皮實的“裝備”讓他爬樹、下河、趴地上打彈珠更恣意。

“那個年代的孩子,粗放粗養。放學玩累了才回家,有時趁大人睡著了,才敢偷偷摸摸地上床睡覺”,弟弟黃大文笑著對記者説:“我哥免不了挨揍。”

20世紀60年代,中國家庭生活普遍清苦。秋魚一家省吃儉用,半個月見不著葷腥。好不容易盼到過節,媽媽“奢侈”一回,買來一隻燒鴨,捨不得一次吃完,一分為二,半隻作為當天晚餐的壓軸大菜,撫慰了家人缺油少肉的胃。另外半隻計劃留著第二天吃,入睡前,媽媽想要收好燒鴨,卻發現不翼而飛。叫來兒子問話,弟兄倆一問三不知。媽媽忖度是老大獨吞了還死不承認,這麼“敗家”,氣得動手打了他。

這事説冤不冤。燒鴨確是秋魚拿的,不過並非貪嘴。原來,他的同班好友離家出走,躲在廢棄的房子裏,已連餓兩天。仗義的秋魚,便把家中美味送給小夥伴填了肚子。

在司志剛看來,少年秋魚“機智、有俠氣”,特別是12歲那年兩次非常之舉,叫人刮目相看。

第一次,他救了一個人。

第六地質隊旁邊有座七里橋,同學李忠貴不慎踩空墜河,瞬間被淹沒。橋洞水流湍急,小夥伴們都不敢上前相救。秋魚見狀,毫不猶豫地游過去,雖然嗆了幾口水,還是奮力把他從旋渦中拽了出來。

另一次更危急,救了一群人。

遠光中,四五個背著書包的少年走在回家路上。一輛滿載甘蔗的拖拉機卡在道口鐵軌中間,熄火拋錨了,此刻遠處正傳來火車的鳴笛聲。情急之下,秋魚迅速脫掉上衣,邊揮邊喊,迎著火車飛跑。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火車終於在三四十米遠的地方剎停下來。後來,一封表揚信送到了學校,稱讚他是歐陽海式的小英雄。

千鈞一髮,何以衝在前?

司志剛那時就覺得此人不一般。長大後,每當聚會聊起,這位已從秋魚改稱黃大年的老友,面對當年的英勇事跡,總是哈哈一笑。

不為人知的是,黃大年在英國學習工作時,曾有中國女留學生遭小混混騷擾。身材壯實的他,組織當地華人自發成立“聯防隊”,一下就把對方鎮住了。

一個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沒有英雄,一個有前途的國家不能沒有先鋒。

誰都不會想到,同飲家鄉水、長在西江邊的魚兒,20年後竟漂洋過海,遊到了康橋的康河,遊進了大西洋、太平洋深處,遊出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壯麗人生。

一輩子物探,從17歲幹起

功成名就的黃大年,身上有一串響噹噹的名頭。但歸根到底,就一個行當——物探。

高中畢業後,17歲的黃大年恰逢招工進入駐地在貴港的廣西第六地質隊工作。由於反應機敏,經選送短訓,成為一名物探磁法儀器操作員。冥冥之中,他推開了地球物理探礦的一扇窗,從此一生結緣。

“那時工作充滿風險,為採集數據,進行飛機操作,有的同事還犧牲了生命。我額頭上的疤痕就是那時留下的。”黃大年曾經回首這段往事,感慨萬千。

地質隊長年駐紮在荒郊野嶺,一日三餐只能吃空心菜,三四個月就要轉移一個地方。無論到哪,他都會帶上滿滿的一箱書。在寫給司志剛的信裏,他從不叫苦,總以美好的口吻,談論所見所聞。以至於好友心生嚮往,實地探訪後卻大失所望。

對物探員來説,做好磁力儀記錄是一項極其重要的工作。一開始,黃大年數字寫得不規範,有的大了,超出格子,有的太小,又看不清。他便找來樣板記錄本對標改正,並把鋁飯盒倒扣在桌面,鋪上紙,一遍遍練習書寫,直到完美無瑕。

如今在第六地質隊,仍能看到他當年數據記錄本的複印件,字跡清秀工整,堪比印刷體。

隨著物探工作經驗的不斷積累,黃大年的思考也越來越多。這些勘測數據怎麼使用?通過網格勘測法收集的數據能找到礦嗎?地球深處究竟有多少秘密?

帶著滿腦子的問號,他主動請教地質隊的工程師,想方設法找來相關專業書籍啃讀。鑽研勁頭越來越足,他嘴裏時常冒出大家聽不懂的“拉普拉斯方程”“傅立葉級數”等名詞。

艱苦的野外物探,讓他忍不住“想入非非”:如果能夠發明製造出先進的設備和技術,讓物探工作更輕鬆更精準更高效該多好;真希望有一套“魔法”,能為國家多快好省地尋找更多寶藏……

黃大年考入長春地質學院。

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黃大年迎來人生轉捩點。

在容縣羅屋礦區,他白天翻山越嶺忙勘探,晚上點燈熬夜忙備考,復習父親手抄的學習大綱。憑藉較好的底子,衝刺3個月,成功考入長春地質學院(今為吉林大學朝陽校區)物探專業。

大學四年,黃大年埋頭苦讀,紮實做事。曾經的野外物探經歷,更讓學習有的放矢。同屆畢業生幾百人,只有十幾人獲得留校資格,黃大年位列其中。

負笈他鄉的黃大年,每隔半個月就給家裏寫封信。

不外乎説些趣聞軼事,逗父母開心。比如:吃飯常吃高粱米,集體泡澡堂子。東北的寒冬讓南方人大開眼界。有次他洗衣服,沒擰幹的褲子搭在戶外晾曬,一陣風刮來,結了冰的褲腿拍打在墻壁上,生生斷裂,他拿著半截褲腳哭笑不得。

“這裡地處老風口地區,因此我們不住帳篷,我們住的是地窩子,就是在地下挖個坑,搭木片,蓋上土,像防空洞一樣,這樣很舒適,一點不怕風……”這是1984年他在野外地質勘探時寫的家書,字裏行間,樂觀依舊。

入黨志願書裏,他動情地寫道:“人的生命相對歷史的長河不過是短暫的一現,隨波逐流只能是枉自一生,若能做一朵小小的浪花奔騰,呼嘯加入獻身者的滾滾洪流中推動歷史向前發展,我覺得這才是一生中最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情。”

“振興中華,乃我輩之責。”發軔于八桂大地的先進物探夢想,他要逐一實現。

1992年,黃大年作為公派留學生,赴英國利茲大學地球科學系深造,4年後,以第一名的成績獲得博士學位,信守諾言立即回到母校。不久,他又被派往英國,成為當時從事該行業高科技領域的少數華人之一。

2004年3月,他正在大西洋千米深處與外國某公司開展技術攻關研究,接到了父親彌留之際的電話:“我理解你的處境。爸爸希望你記住我給你講過的那些故事、那些人,無論怎樣,你可以不孝,但不可不忠,你要記住,你是有祖國的人!”

兒時父母口中的“秋魚”,把自己關進黑暗的大海下,頭埋在被子裏,放聲痛哭。

兩年後,同樣的試驗又從潛艇搬上飛機,黃大年又在忙碌。母親突然病危,念叨著“要是在國內,就能見上一面了”。

他又沒能看上母親最後一眼,心如刀絞。

就這樣步履維艱中,黃大年憑藉慘痛的付出以及出色的才智,歷經十幾年打拼,終於在海外闖出了一片天,成為由牛津、康橋優秀人員組成團隊的帶頭人,取得了多個世界領先的科研成果,被譽為世界航空地球物理頂級科學家,成為這個領域的探路者和引領者。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2009年,祖國一聲召喚,黃大年毅然放棄國外優越條件,回到母校全職任教,擔任吉林大學地球探測科學與技術學院教授。

從東到西,從西到東。洄遊的秋魚,與千千萬萬個海外赤子一道,穿越地球上最廣袤的水域,踏上21世紀以來最大的海歸潮,在太平洋西岸找到溫暖的棲息地。

向深地、深海、深空進軍。

回國後,黃大年帶領400多位科學家創造了多項“中國第一”,用七年時間破解了高精度重力梯度探測裝備等多個方面的技術難題,讓中國在航空地球物理領域實現了彎道超車,達到世界領先水準,為“巡天探地潛海”和國防安全作出重要貢獻。

國外某知名媒體評論説:黃大年回到中國,足以讓某國的航母演習艦隊後退100海裏!

想做這樣的老師

而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這條努力洄遊的魚,總擔心慢一點就落後於國外同行,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所學所能奉獻給祖國。他以百倍的熱情和強度,夜以繼日地拼命工作,“沒人強迫,只是自找,總想幹完拉倒,結果沒完沒了”。

他在微信朋友圈曾這樣寫道:“沒有‘心情的陽光’和聊以自慰的‘藝術陶醉’,就不會有始終如一的堅持,初衷不變,童心難改。幸運的是,回歸母校與諸位知根知底的夥伴為伍,一路走來開心愉快,走多遠算多遠,倒下就地掩埋。”

一語成讖。

2017年1月8日,黃大年積勞成疾,在長春逝世,享年58歲。後來,他的事跡傳遍大江南北。

7年後,黨和國家又一次給了他極高的榮譽。人們不禁想問:“人民教育家”到底是怎樣煉成的?

答案有很多。

熟知他的親友們,給出了一個必不可少、難以辯駁的回答:“遇到好老師是人生的幸運。幸運的黃大年,又把這份幸運傳遞給了學生。”

13歲的黃大年,與同學們從柳州搭乘客船,再輾轉坐上小木船,經過一天一夜的舟車勞頓,才到達位於羅城鄉下的地質職工子弟寄宿初中。

校長杜冠宇、班主任黃先榮夫婦倆,是典型的老一代知識分子,愛國、單純、有情懷,對孩子們疼愛有加。學習上循循善誘,生活上悉心照顧。孩子們喜愛游泳,杜校長並不禁止,默默坐在江邊守護。滔滔的柳江水,見證了師生情誼。

最觸動孩子們的是,兩位老師畢業于長春地質學校,曾經參與大慶油田的勘探工作,每每講起過往經歷,豪邁之情溢於言表。

“是那山谷的風,吹動了我們的紅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們的帳篷。我們有火焰般的熱情,戰勝了一切疲勞和寒冷……”哼著電影《年青的一代》主題曲《勘探隊員之歌》,黃大年深受感染,暗暗發誓長大了也要為祖國找寶藏。

上高中後,老師鼓勵體育鍛鍊,黃大年迷上打籃球。活躍的他不滿足在學校裏開賽,主動聯繫周邊單位開展友誼聯賽。農場、農技推廣站、地質隊……接觸過的聯繫人都誇他口才好,態度真誠,每次外聯都滿意而歸。

在長春地質學院,黃大年遇到了兩位偶像級老師。

“兩年的物探工作經歷,讓大年的學習緊迫感、目標性跟其他同學不一樣。”大學師弟張文舉作為摯友之一,常與他交流,“教重力課程的女老師申寧華瘦瘦小小,但學識淵博,嚴謹踏實。大年遇到難題就向她請教,每每折服於老師精彩透徹的講解。所以大年總説,申老師無比高大,很有分量。要做就做這樣的老師。”

校領導孟憲來老師為人剛正,業務一流,待人真誠。就算最不起眼的普通學生,畢業20多年後,孟老師都能準確説出對方的名字。

據張文舉回憶,由於對東北的極寒天氣預估不夠,黃大年帶去學校的被子很薄,衣服也不夠。孟老師親自給他縫被子,還買了棉衣,“大年備受感動,很崇敬孟老師。他當老師後,也是心裏想著學生、關心學生,這就是傳承”。

當年公派出國前,黃大年專程去看望了已從學校調到地質礦産部的孟憲來。在老師的辦公室裏,他鄭重地説:“請祖國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吉林大學地質宮五樓507辦公室,是黃大年回國後的辦公室,那裏曾常年透出徹夜不滅的燈火。

“一定要出息,出息了一定要報國。”他對科研要求幾近苛刻,脾氣很大,面對不認真的人或事,有時憤怒到把手機摔在地上。

但與對科研的“嚴”相比,黃大年卻是學生們眼中的“慈父”。夏天,他讓學中醫的妻子給學生們煮綠豆湯;霧霾天,他給同學們準備口罩;科研平臺位於頂樓,冬冷夏熱,他給每個房間配備電風扇和電暖氣……

“每位學生都是一塊璞玉,教育必須因材施教、精心雕琢。”他在隨身攜帶的電腦裏,為團隊的每一名學生都建了獨立的文件夾,裏面放著他們交上來的讀書報告和學習筆記,甚至還有為他們“私人訂制”的人生規劃。

有學生喜歡數學和編程,黃老師幫忙蒐集資料;有學生對無人機感興趣,黃老師出錢給買航模、還資助考取無人機駕照。在學生們心中,黃大年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學術權威,而是一位循循善誘的長輩、一個推心置腹的朋友。

沿著黃大年的足跡,越來越多像他一樣的“科研瘋子”拿起了接力棒,在“重力梯度儀研製”“油氣多元勘探理論與開發”“空-地電磁、重磁探測技術”“非常規油氣勘探”等研究方面取得重要進展。

最後的遺憾

無論從南疆到北方,還是從長春到倫敦,黃大年都“遊”過了一條長長的路。

他的腸胃裏,裝過東北的餃子、高粱米飯,也裝過英國的牛排、羊角麵包。但他的味蕾,最惦記的還是酸辣爽口的米粉。中學同學吳月紅記得,2014年那次同學聚會,黃大年一口氣吃了三大碗。

在英國,黃大年很想家。朋友、老鄉到訪,他只要有空都會熱情款待,車接車送。一來二去,好客的名聲傳開來,一些留學生有困難都找他。

父母過世時沒能趕回來見他們一面,這是黃大年心中永遠的痛。回國工作後,每年清明,他都回南寧給父母掃墓。帶著鮮花、果品和滿肚子的話,他在父母墓碑前一待就好久。家人都默契地避開,讓他獨自傾訴。

他有著濃濃的廣西情結,一直想為家鄉做點事。

廣西缺油少氣,北部灣海域探測開發成為他心心唸唸想做的事。在吉林大學任教期間,他忙前跑後,組織東北石油局、地質科學院和吉林大學的專家,4次到北海實地查看。

“北部灣的專業資料大年很熟悉,都記在腦子裏。他帶隊到北海現場,不用看地圖也能介紹相關情況。”多年前已到廣西發展、4次負責接待調研團隊的張文舉説。

當時黃大年認為,北部灣海域藏有數量可觀的可燃冰,蘊含著豐富的石油、天然氣,但具體埋藏深度還有待科研項目立項後測量。為此,他利用個人影響力,積極爭取項目、資金。“一旦探明深海家底,其經濟價值無可估量。”

為了增加同行交流的機會,黃大年生前多次提出每年給廣西地礦系統舉辦一次學術講座,分享國內外地探最新研究成果。

“打個比方,如果你想檢查身體有無異常,一般會到醫院拍CT,我研發的微重力物探方法通俗解釋就是給地球、給海洋、給地殼做CT檢查的技術,通過分析異常圖像,可以高效精準地進行地質找礦及進行海洋安全監測。”在2016年舉辦的講座上,黃大年口才好,視野開闊,前沿資訊信手拈來,在地礦系統掀起了一場頭腦風暴。

時任廣西地礦局副局長戰明國對此仍記憶猶新:“我們還期待著第二年再次聆聽黃教授的真知灼見,沒想到……”

精疲力竭的魚兒,留給故鄉大海無盡的遺憾。

曾幾何時,為了打消學生顧慮,吸引更多人報考他的研究生,黃大年常常描繪一個藍圖:“有先進技術加持,物探工作其實就是喝兩杯咖啡那麼簡單。比如,用無人機做物探,遙控放飛後,悠然喝完一杯咖啡,無人機就把勘測範圍的數據拍攝好了;然後再喝一杯咖啡,安裝有特殊軟體的電腦就把相關數據處理妥當。”

如今接受媒體採訪,追憶這一幕的司志剛,突然腦補了一段蒙太奇畫面——這頭是氣定神閒、穩如泰山的師者大年,那頭是翻山越嶺、求知若渴的青年秋魚。

“好兄弟,儘管你生前低調,但我隱約猜到了,你心中其實一直有個只做不説的中國夢。”(廣西雲-廣西日報記者李新雄魏恒通訊員蘇世峰)

(本版照片由黃大年家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