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榮昌情緣】“鄉巴佬”愛上榮昌
我是土生土長的榮昌“鄉巴佬”,老家就在成渝高速公路榮昌東站附近的阮家廟村,現在已經是植物園了。
雖然我家已經搬進了城,但我一直熱愛榮昌這塊腳下的土地。她不單是我出生的故鄉,還是我成長的搖籃,我就是故鄉的兒子。
1992年,我畢業于四川外語學院英語專業。畢業前夕,曾有廣州來的外商到我們學校招聘人才。外商見我外形較好,且外語説得流暢,於是專門找我談話,希望我能跟他一起南下,到外資企業去做外語翻譯工作。他表示,“我給你的待遇,一個月就可當你做教師半年的工資!”
那時,教師工資確實很低,才出來的大學生一個月工資只有一兩百元,一個月一兩千元的待遇,真的很誘人。特別是對於我這個從農村考出來的“鄉巴佬”來説,更是難以抗拒。我心裏尋思,“他嘴上説招聘人才,看他的年紀説不定是在選‘乘龍快婿’,説不定他有個女兒在南方等著我。”當時的我熱血沸騰,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一條金光閃閃的路從我的腳下一直伸向南方。我回答他,“明天回答你。”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那時我家很窮,父母身體都不怎麼好,時常生病,連拿藥都沒有錢,我讀大學期間也常常飽一頓餓一頓,好像從來沒有把肉吃夠過。
“如果答應他,我的生活就可以得到改變,每個月大把大把地領錢,一部分給我農村的父母,一部分自己積攢起來,還可以把父母從農村接到大城市,過著衣食無憂的晚年生活,一家人多幸福呀……”這樣想著,我越來越興奮,越想越睡不著。
可是,我的理想不是這樣的。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教師,回到榮昌,把鄉親們的孩子也培養成大學生。因為我覺得榮昌當時還很落後,而落後的根本原因就是鄉親們都缺少文化。如果農民的文化素質普遍提高了,那幸福生活也就不遠了。
當時好多教師都停薪留職到南方另謀生計,有的真的掙了一些錢,回鄉建了新房,我也應該出去。可如果出去了,我的理想也就統統拋棄了。
那一晚,我就這樣在矛盾中折騰來折騰去,直到起床鈴聲響,我都沒有睡著。
最後,我的初心戰勝了“發財”的慾望,謝絕了外商的好意。當我把這些告訴家人和朋友們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説我真是一個“鄉巴佬”。
作為“鄉巴佬”的我,畢業被分配到一所中學教英語,我才知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大部分農村學生都對英語不重視,在教學過程中,我常常感到特別困難。但是,我還是不厭其煩、耐心細緻地與他們“週旋”,想方設法讓他們多記一個單詞、多背一篇課文,盡一切力量讓他們對我産生好感,對英語産生興趣。
再後來,我們學校合併到了峰高中學。
那是1996年,我結婚安了家,已經有了孩子。但由於教師工資實在太低了,每個月都入不敷出。生活的煎熬,讓我進行深刻的反思:看來我的選擇真的錯了?
迫於生計,妻子只好停薪留職,到南方去打工,多掙些錢來養家。當時她叫我跟她一起去,我説,“如果每個教師都停薪留職,農村的娃娃又誰來教他們讀書?大家都到南方打工,難道我們榮昌的落後面貌就不改變了?”聽了我的話,妻子十分生氣,認為我太認死理。沒過多久,她便一個人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後來,得知我們這裡要拆遷,用於建設植物園,鄉親們都不願意搬遷,父母也不同意搬家。因為當時的補償款不足以再修新房,要是拆遷了,一家人住哪?
但我心裏明白,這是我們榮昌的發展趨勢。於是我反覆地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如果大家都不搬家,國家怎麼來建設?農村就老是原來的樣子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歷史不能原地踏步。以往還老是嚮往城裏人,現在叫大家搬到城裏去,反而不想搬了?”就這樣,父母勉強同意了。我繼續安慰他們,告訴他們困難只是暫時的,未來一定很美好。
我們家同意搬遷後,鄉親們也先後搬了家,植物園順利建成了。
現在,每當我從植物園經過,這個我曾經度過歡樂童年、在這裡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成了遊人流連忘返的美麗景區,我常常在夢裏故地重遊。
如今,教師成了人人尊敬的職業,我已經教了上千名學生,其中大部分都考上了大學,還有很多學生回到了榮昌建設自己的家鄉。
不僅如此,教師的工資也有所提高,憑著多年的努力,我還在城裏買了一套房。
想著這些,我開始感到當初的選擇沒有錯,我的理想實現了,也讓眾多學生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如今,放眼榮昌,海棠香國,欣欣向榮。我腳下的這片土地,越變越美麗,生活越變越美好。妻子常常買回來新衣服叫我穿,今天換這套,明天換那套,無比愜意。
“教師要為人師表,衣著要整潔,不要穿得跟‘鄉巴佬’似的!”妻子一邊給我整理衣服,一邊説。
我笑呵呵地答道,“我就是一個‘鄉巴佬’,在榮昌農村土生土長、熱愛家鄉的‘鄉巴佬’。”
作者:肖仁華,男,漢族,1969年6月出生,重慶市榮昌人。1992年7月參加工作,1992年6月畢業于四川外語學院師範英語專業。曾獲全國英語競賽優秀教師指導一等獎、全國英語競賽教師指導三等獎、重慶市“陽光護航·平安校園”知識競賽指導教師一等獎、榮昌初級中學教學品質綜合考核一等獎、榮昌創業中學“教學能手一等獎”和“優秀教研組長”等。現任職于榮昌中學峰高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