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85後和他“高不可攀”的火箭夢

舒暢在演講。（受訪者供圖）

10月23日，杭州未來科技城學術交流中心，重慶零壹空間科技集團有限公司CEO舒暢接過了第十屆“中國青年創業獎”的獎牌和證書。這個帶著眼鏡、笑容靦腆的“85後”，是本屆重慶唯一一個獲此殊榮的青年。

從充滿質疑到“突出重圍”，舒暢一步一個腳印，在“高不可攀”的商業火箭領域書寫著青春華章。他説：“別人認為95%是不可能的，但是，作為一個創業者，我要做的是在那5%的可能性裏面蹚出一條路來。人們往往對於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存在一種恐懼，不要怕、戰勝它，你就邁出了成功第一步，不可能的事有時候就做成了。”

夢想啟航的地方

冷水一盆盆澆來

2004年，舒暢考入北京航空航太大學，學習飛行器設計。

在學校裏，接觸了各種飛行器設計的知識，這“挑動”了他的創業熱情，舒暢的“火箭夢”就此萌芽。

畢業後，舒暢來到航太科技集團工作，但主要工作不是設計而是投資。“本來就是航空航太領域的人，也一直關注這個領域的動態。2014年國家把這一領域向市場開放後，我就想進入這一市場。”提及自己創辦零壹空間的初衷，舒暢表示多少有些意外成分在裏面。“2014年，當我第一次看到美國SpaceX公司火箭發射成功的消息時，就特別激動，原來創業公司也可以造火箭啊。當時我就想，我們中國能有火箭公司嗎？如果沒有，我能創立一家嗎？越想越激動。”

行動派的舒暢沒有讓這個念頭只停留在腦海中，而是立馬付諸行動。帶著“創辦國內首家商業火箭公司”的想法，舒暢拜訪了多位航太專家，也把能找到的北航校友統統找了一遍。

但是，當舒暢將自己的“火箭夢”與他們分享時，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潑向他。絕大部分人的觀點是：創辦民營火箭公司，難如登天。接連三個月，幾乎沒有人支援舒暢的想法！

挑戰不可能

堅持就能勝利

面對質疑和冷水，舒暢並沒有打退堂鼓，而是在和大家探討的過程中，不斷搜尋資料、梳理邏輯。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創辦民營火箭公司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要堅持做下去。

那麼第一個問題來了：能造火箭的技術合夥人在哪？

“前期那麼多人拒絕我，我只好把‘魔爪’伸向了我北航的師兄馬超，他也是我在校時的輔導員，北航博士畢業後就一直在某航太院所工作。”舒暢笑著説，沒想到剛“追”沒多久，自己就被師兄的所領導“約見”了。所領導善意提醒説：“創辦民營火箭公司並不是年輕人想像中那麼簡單，失敗的可能性非常大，你不要為此影響了師兄的前途。”

當時對未來也不確定的舒暢問馬超，“這麼多困難，前途渺茫，是不是不願意幹了？”出乎舒暢的意料，馬超回復説“聽起來這麼有挑戰，我倒覺得更有意義了”。此後，舒暢和馬超每天就在一酒店大堂裏，伴著一碟花生米兩杯牛奶，討論著屬於他們的“火箭夢”，把看似不可能的點一個個分析論證。

2015年8月，零壹空間科技集團有限公司成立，正式進入民營商業火箭行業。現在零壹空間很多戰略思路就是在那一段被人質疑、然後去論證的過程中形成的。而馬超也成為零壹空間的聯合創始人、CTO（首席技術官）。

有了核心團隊，第二個問題就是資金從哪來？

2015年平安夜，SpaceX首次回收試驗成功，零壹空間正好公佈了天使輪融資消息。然而，新一輪鋪天蓋地的質疑又向舒暢砸過來：“1000萬造火箭，肯定是騙子”“中國的創業者都是大忽悠”……舒暢沒有理會這些質疑，而是理性思考、小心求證，將研發進度按階段劃分，並制定配套的融資計劃。

有了人和錢，第三個問題是産品，核心是發動機。“我們向幾位著名的航太技術專家求證自研發動機的難度，普遍表示‘沒有10個億，三五年，根本聽不到響’。”舒暢深知，發動機是火箭的心臟，搞飛行器從來都是“動力先行”，必須得下決心一點點去做研發，一點點去建立自己的供應鏈。

功夫不負有心人，零壹空間僅用了9個月的時間自主研發了一款850mm固體發動機，並於2017年12月22日在江西成功試車。2018年4月底，公司完成了該型發動機的第二次試車；2018年5月17日和9月7日零壹弓箭進行了X系列火箭飛行試驗，用的就是這款自研發動機。

如今，舒暢的團隊已有200多人，絕大多數都是85後，大多畢業于清華、北航、哈工大、西工大等國內一流相關院校以及英國謝菲爾德、美國匹茲堡、莫斯科鮑曼等國外著名高校。

掌聲鮮花背後的冷靜

願做商業航太領域的拓荒者

走上正軌的零壹空間一路過關斬將，發展迅猛：2018年5月17日，中國首枚自研商用亞軌道火箭“重慶兩江之星”騰空而起；2018年9月7日，第二枚亞軌道火箭在國家發射場首秀，再次成功發射。

現在，零壹空間已經在履約的客戶有30家，形成了發射、電子、動力、衛星應用四大事業部，並分別成立了深圳電子公司、西安動力公司、重慶火箭智慧生産與製造基地和北京研究院。

火箭成功發射後，鮮花和掌聲蜂擁而至，有人甚至將零壹空間與SpaceX類比，稱舒暢為中國的埃隆·馬斯克。然而，舒暢卻很冷靜。“我們所取得的成績都是在為中國民營火箭發聲，讓更多人關注這個行業。傳統航太和商業航太形成了航太強國的兩條腿，我認為未來的航太強國，商業航太這條腿不可能沒有，我們願意做這個領域的拓荒者。”

零壹空間未來的發展目標是力爭2050年成為世界一流的商業航太集團。現階段，公司還處於技術積累和成熟技術成果轉化的階段。

舒暢介紹，除了原有的北京研發中心以外，零壹空間又在重慶設立了火箭設計部，全力投入火箭的設計和研製工作。未來幾年，零壹空間將專注在商業小衛星發射服務這個方向，做精做透産品，真正讓火箭把航太技術商業化、民用化，努力降低成本，作為國家隊的有力補充，也可以讓更多老百姓得到實惠。

零壹空間在2020年將會有2-3次“重慶·兩江之星”系列火箭的發射。

本次榮獲“中國青年創業獎”，對舒暢來説是莫大的鼓勵和榮耀。“商業航太是一個高投入、高風險和高度不確定的行業，能一路走到今天真心要感謝許多人。沒有相關部門等對商業航太青年創業者的鼓勵與支援，零壹空間也發展不起來。例如團市委相關部門在工作中採取定期實地走訪與線上聯繫相結合的方式，主動了解公司發展困難，給予青年員工租住長租公寓折扣優惠，並積極指導零壹空間成立團總支，引導青年員工成長成才。”

如今，在重慶越來越多和舒暢一樣的創業青年正在茁壯成長。據團市委有關負責人介紹，為助推實施以大數據智慧化為引領的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行動計劃，助力全市經濟高品質發展，團市委近年來大力實施“未來企業家培養青鋒計劃”，已累計發放幫扶資金1.1億余元，幫助1.17萬餘名青年實現創業夢想。首席記者 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