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羽：“一個人的學校”

改變，緣于初識

2017年3月26日下午三點多，荊門義工聯申朝霞、李曉泉、金勇、胡繼芳等一行人走在了去東寶區牌樓鎮長興村三組的路上，這時，萬羽只是他們共同知曉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肢殘二級、家庭貧困、想學習，是他們此時經別人口述對於萬羽的全部印象。這次到府走訪是緣于荊門義工聯成功申請了湖北省長江新里程計劃——“關心你的殘疾人鄰居”第二期項目，李嘉誠基金會提供的10.5萬元資金將可以幫扶50位荊門地區的殘疾朋友。他們沒有想到，這一天的家訪從此讓萬羽成了自己心中牽掛的“女兒”。

一個非常普通的農村小院子，院子裏放著編織好的蝦籠，院子外是成片的稻田。屋子裏擺放著簡單的傢具，但處處收拾的乾乾淨淨。萬羽坐著輪椅和媽媽在院子裏微笑著和義工們聊天。但這番美好的景象並沒有讓義工們開心，反之，隨著萬羽和媽媽的敘述，義工們的心開始沉重起來。萬羽的求知夢，就像藤蔓已經長的遮天蔽日，長期沒有實現願望的痛苦讓她談及此事時眼底黯淡。那時的她26歲，在大家眼裏，應該是大學已經畢業的年齡，但由於家庭貧困和出行不便，她始終沒有像妹妹一樣接受正規的教育。而她又是如此勤勞，家裏的蝦籠出自她手，5米多長的《清明上河圖》十字繡出自她手，之前在廠裏做手工時對於手工作品上手也很快，但這些都無法彌補她對知識的渴望。“依靠手工可以賺一點錢但是我總覺得缺點什麼，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這是萬羽最直白的心聲。

一個對於普通人來講很簡單的夢想從這個年輕女孩口中講出來卻顯得如此遙不可及。這深深刺痛了在場的義工們，義工胡繼芳當即表示要全力支援萬羽學習文化。胡繼芳63歲，是一名從荊門市特殊學校退休的校長，大學時學過漢語言文學，有過多年的教學經驗，是全國優秀教師，所以她的承諾頓時讓萬羽看到了希望。隨後，在經過對萬羽的家庭情況詳細了解之後，大家當場做出了幫扶方案，這個方案也現場徵得了萬羽和媽媽的認可：一、在荊門市區建立一個殘友活動基地，把萬羽接到市區住，排除了出行不便的困難後由胡繼芳老師從語文開始教萬羽學習文化；二、在萬羽家建立生態種養殖基地，義工們出資幫扶萬羽媽媽養殖雞鴨、種生態水稻，解決目前家庭貧困的現狀，讓萬羽可以專心追夢；三、定期接萬羽參加即將組織的系列鄰居項目活動，如心理講座、技能培訓等，讓萬羽融入人群，變得自信。

（萬羽媽媽和萬羽帶義工們看基地現在的雞鴨鵝情況）

因為一個人，建立一個基地

從萬羽家離開之後，針對萬羽的幫忙計劃就開始展開了。建立殘友活動基地由金勇、申朝霞牽頭，建立生態種養殖基地由李曉泉負責，開展系列助殘活動由申朝霞負責。胡繼芳則負責和萬羽溝通制定教學計劃。

義工謝家猛是金勇和申朝霞想到的第一個人，因為他一向樂善好施，同時又是一名企業家，擁有足夠的實力和愛心。沒有遲疑，荊門義工聯殘友活動基地就在謝家猛企業裏的一處開始動工了。基地根據殘友實際需求，設了帶衛生間和簡易廚房的生活間、活動室、會客室。2017年5月21日，基地正式揭牌成立，萬羽成了這裡的第一個主人。一個人的學校，從此誕生了。

一個人的學校，撐起了求知夢

為了幫助萬羽儘快學會基本的語文知識，胡繼芳對自己做出了要求：每週為萬羽上5-7天的課，每次上課時間不低於2小時；每一次講課前都精心備課，白天沒空，就晚上備課。

胡繼芳用的教材是孫女一年級的語文課本，剛開始上課時便遇到了難題。萬羽雖然沒上過學，但由於接觸農村方言土語幾十年了，語言習慣根深蒂固，所以剛開始學拼音時聲調總是讀不準，平舌翹舌分不清，胡繼芳需要反覆地教，反覆做示範，讓她反覆地練。有時要用手機將讀的音錄下來，讓萬羽和自己的發音進行比較，加深印象，同時通過讓萬羽觀察發音的口型和部位，讓她從視覺上感受正確的發音。遇到總也發不好的音，她也會灰心喪氣，因此，胡繼芳針對萬羽的情況設計了不同於小學生的教學方案，不斷鼓勵她，陪她一起練。

（上圖由荊門晚報記者郭玉紅攝 ）

每次上課，胡繼芳都會和萬羽一起復習上一課的知識點，然後教新課，佈置家庭作業。萬羽基本學會了拼讀後，便開始學習讀帶拼音的故事書。萬羽對這樣一對一的學習機會分外珍惜，白天的時間除了上課，基本全用來自己學習，佈置的作業，她一筆一畫寫得工工整整。上面，有不少胡繼芳老師畫的小紅旗。

義工們格外關注這間特殊的教室，一些義工把萬羽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時刻關注她的學習進度，學習和生活需求。申朝霞、綠書閒、周述軍等人送來了字典、詞典、帶拼音的故事書、練習本，謝家猛和金勇則關注萬羽生活上有可能面臨的不便，為她及時的添置新衣服、床單被罩、解決吃飯問題、不斷改善生活環境。由於胡繼芳現在是掇刀區法院的陪審員，有時候白天需要在法庭工作，教學就放到了晚上，其他義工知道她晚上打車不方便後便自發輪流接送。一個人的學校，成了一群人愛的旅途。

（萬羽近照）

到了8月份，萬羽已經能用拼音讀故事，會用三種方法查字典、詞典，已會認會寫幾百字了。胡繼芳把一二年級的語文課本教完後，萬羽就可以自己學習漢語言知識了，然後繼續數學和電腦。

近一年的“住校”生活，讓萬羽有了質的改變。以前，她是個內向的女孩，覺得自卑，因此不愛和人交流。來到這裡後，有胡繼芳老師教文化，有義工送愛心，通過參加活動認識到很多殘友、體驗了不同的活動，她漸漸變得開朗自信起來。胡繼芳初步為她設想了美好的未來：萬羽學會了電腦後，可找份文員的工作，“她有個聰明的大腦，有靈活的手指，這樣的工作她應該可以輕鬆勝任。”

一年，可以改變什麼？一年，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萬羽的語言不再只是語音，第一次手寫文字的快樂也許只有她能體會到；一年，在李曉泉的奔波努力下，萬羽家裏的種養殖也出了成果，並且今年的幫扶繼續；一年，萬羽的去瘤手術傷口已經癒合；一年，荊門義工聯鄰居項目舉辦了近50場活動，放飛的是50多名殘友像萬羽一樣“折翼的夢想”。從26歲到27歲，這蛻變的一年讓我們為萬羽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