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來北京參加“兩會”的霍震霆先生接受我們的專訪，就北京空氣問題，香港限奶令事件和對未來香港發展的期望暢談自己的期望和擔憂。在談及“北京兒媳郭晶晶”時，霍震霆笑談她“現在一般和自己説廣東話”並表示“不要求她一定參與霍家體育事業”。
問：您近日在接受大陸媒體的採訪中評價“限奶令是一件小事”，為什麼這麼説？
霍震霆：我覺得這次“兩會”是最關鍵的。多年來我們來到北京，（想）關注多一點國家的事。但是反過來我覺得奶粉的事，特別是媒體對這方面就很關注，我看到網站裏面談到第一關注的就是限奶令，爭論就是奶粉的事。
我們現在回歸16年了，可以説我們的繁榮穩定，離不開國家對我們香港的政策，但反過來我覺得，兩地交流蠻多了，特別是旅遊方面，我也明白這個歷史背景，很簡單，我們150年的殖民地，以前真的香港跟內地，特別政府方面沒有什麼交流的，但現在發展起來，你看，我看到去年來香港的旅遊人數是香港的人口四倍，是吧？因為以前沒有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所以我覺得都要有一點點調整。
奶粉一件事如果處理得不好，我覺得有一點點的傷感情是吧。我來香港消費，香港是一個開放的城市，為什麼不讓買奶粉呢？大家都有兩方面理由，所以處理得不好，會造成兩地長遠的不利。我們在政協，在國內來往特別多，但是反過來很多年輕人沒有這個機會，所以我覺得應該真的探討怎麼樣可以多了解（彼此），希望你們媒體對這個事（限奶令），可以（報道）不是太表面，真的要多一點討論。
問：很多人不能接受的是，限奶令的最高懲罰可以達罰款50萬，坐牢2年，這會不會認為太過於嚴厲了？
霍震霆：香港政府已經有很多的社會的壓力，不是嗎？但調過來我覺得要考慮國內的感情，剛才談到了，香港有今天的經濟，離不開國內的消費，來往。
我們跟以前的上海一樣，每天都有很多外地來的人，可能都需要一點點的調整，希望早一點處理，處理得好一點，避免負麵片面的效果。
問：您提到，之所以港民會對奶粉一事這麼敏感，是“因為香港現在有種不安的感覺”，為何會這麼説？
霍震霆：因為很簡單，沒有回歸之前，你知道很多人對國內了解不多。可能你不知道，回歸之前六分之一的香港人移民外國，但是反過來他們又全部回來，又覺得香港是永遠的家。以前是一個殖民地嘛，不可以有什麼參與的，都是政府定下來的，但後來政府每件事現在都有參與，這個很大的一個改變，反過來我覺得政府壓力也不小，每件事都有阻力起來。
問：不少大陸網民最直觀的感受是認為“很傷感情”，您能夠理解這樣一個心態嗎？
霍震霆：是，我最近都接觸很多，我想不到你們媒體都是反映本地（大陸）的，他反過來覺得回歸了，香港變成我們一家人了。
但是我實際上都覺得不舒服，就是這個奶粉的問題，本來奶粉進口多一點就可以了，但是處理得不好就變成，剛才談到這個兩地感情的問題，所以我覺得就真的要好的處理。
問：您説如果處理不好，這個事情可能會變得更加嚴重，那您覺得限制令是免得奶粉供應問題的最佳的處理辦法嗎？
霍震霆：很多時間你看外國的媒體對中國的報道都是有一點表面的。我的提案是希望通過國內，特別是香港的國際渠道宣揚我們中國的價值觀，我們很好的傳統，中國的正面的價值觀。現在反過來我們兩兄弟反而有矛盾，反過來處理得不好，外國人還利用這個方面，是不是香港對國內有一點恐懼呀，所以我覺得應該利用香港，宣傳我們國際（形象），我覺得我們兩地要加強我們的溝通。
要考慮香港的歷史文化，特別是很多年輕人沒有一個機會可以接觸國內。而我們很多都是在跟政府的交往，經濟的合作，但是一般市民沒有這方面的渠道。你看中國很大是嗎，廣東人就這樣的，我們的表達能力沒有你們強，但很多文體方面都可以兩方面交流，中美多年來出的一個問題，就靠一個乒乓球，香港多年來就沒有借助，我們以前辦一個省港杯，就改變兩地的交流，最近我看到電視説，北朝鮮跟伊朗都很緊張的，反過來美國派一個籃球運動員，伊朗也搞一個運動員。一方面政府的交流，民間的交流我覺得很重要。
問：您擔心類似的摩擦事件如果繼續升級甚至擴大，將來會影響到兩地經貿嗎？
霍震霆：沒有的。我覺得很多東西都來得太快，帶來一定壓力。現在年輕人有自己的立場了，這些你們以前一樣沒有，但是現在你們網站發展得很快，變成青年人最主要的溝通渠道，現在如果我講一句可能很多人有不同的爭論是嗎。讓年輕人了解多點，可以對國家多一點認同。
問：從去年的“雙非事件”“蝗蟲事件”到今天的“限奶令”，你覺得兩地的摩擦更加加劇了嗎？
霍震霆：沒有啦，我覺得真的很難得了。我剛才談到了，我們有今天的經濟，真的離不開國內在香港最主要的消費。但帶來一點衝擊，因為來的人多了，就爭起來了。以前香港人很講究生活，喝喝茶、小店啊，現在慢慢都沒有了。很多東西都來得太快，很多不是國內的問題，是我們香港沒有好好的調整，沒有看到長遠的發展，我覺得很多事件都是我們自己應該要檢討。
問：在兩地摩擦的時候，您會希望給港府什麼樣的建議？
霍震霆：香港政府很多時間很強調“兩個制度”，但是更多時間國內談的是“一個國家”。一個國家都要有個過程的，多一點交流。我有機會在國內參加改革開放，有機會參加政協，有機會了解多一點點國家的問題，所以我覺得，年輕人要加強這方面，不只是政府安排的，還有民間方面可以做進來。
政府很重要，它也代表我們長遠的政策，這方面溝通我覺得蠻重要的。
問：內地和香港之間的文化差異的確巨大，在這種背景你覺得溝通的關鍵是什麼？
霍震霆：很多時間我們談到很空泛的價值觀……怎麼樣來説以前香港很簡單的，大家回歸之前英文好就可以找到好的工作。現在我們在國內的挑戰很大，要學不同的言語，要接受不同的法律，我覺得香港人的接受能力很強的，給他的機會一定接受起來，可以參與國家的發展，同一時間不要讓他覺得是給他很大的一個競爭，一個壓力。
什麼是價值觀，很多在這方面討論，我們香港很喜歡保持我們生活的方式，這是對的，每個地方都希望保持它的特點，是吧？
問：您也多次強調是要加強港區青年對國家的認同感，您覺得應該從哪一方面著手？
霍震霆：很多時間一點點的事情，（媒體）就拼命的弄得很大，變成很多問題，是吧，如果整個國家的發展來説，奶粉不是（大事），但我們花差不多一半的時間談到奶粉的問題，所以就不只是奶粉的問題，兩地有一點點誤會，應該（加強）民間方面的交流。
如果大家一起共同生活，慢慢就可以多點了解，是不是？很多時間不要等到政府來安排了，民間方面很簡單的，唱唱歌、打打球，比較簡單、輕鬆一個平臺，我覺得這個是應該要快做，還要多做。
問：您個人對限奶令是一個什麼樣的評價，支援還是反對？
霍震霆：沒有，我覺得是這樣，我覺得要點時間。可能新的政府有反應市民的訴求，老實説這是臨時的，但我覺得不要因為這個傷害兩地的感情，所以我覺得真的應該好好的處理，處理得不好真的影響兩地，還有外面很多媒體炒起來，是不是香港人對國內有一點片面的看法，這個就是不好的效果。
問：您覺得香港人對大陸的民眾有片面的看法？
霍震霆：就沒有，我覺得就不要利用這個例子就像這樣，現在我們的合作很好，香港人對國內有很大的認同，但是奶粉的事炒了起來，變成很注目的議點，外國很多就利用這方面，就造成我們對立，我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效果。
問：您強調“兩地民間的交流應該多在文體上下功夫”，這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霍震霆：沒有啦，我就離不開體育，香港以前我們跟國內一樣，大家六十年代都是為了生活，都覺得體育是一個業餘的活動，最重要是不影響唸書，影響事業，如果成功了，我就打高爾夫了，以前中國人就是為生活，我們以前來到政協，大家談到改革開放，都是説怎麼樣加強我們的經濟，多年來都是這樣的。現在慢慢年輕人有不同的訴求，我覺得文體應該是人生中很重要一條。而且體育有很多正面的方面，所以你看很多外國人的體育變成生活一個很重要的一個元素。文體是一個很好的共同點，是嗎？
問：您也曾經説“體育是畢生的使命”，為什麼會用使命這樣一個很嚴肅的詞？
霍震霆：也不是使命，可能有一段時間你不知道，新中國有段時間就離開世界體育大家庭，就這樣的，我們對面的一代人都沒有跟全世界交流，我覺得這方面就是真的不公平，反過來中國人就這樣的，外國人參加每次奧運，美國隊出來怎麼樣，我們中國人，每回就是一個人，是嗎？我們國家第一個奧運金牌獎牌是很轟動是嗎，這個影響超過體育本身，你知道。
很多我們的運動員，比如羽毛球、乒乓球、體操都是在北京訓練的，給我們最好的條件。比如全運會就是這樣，回歸之後我們沒有參與的，回歸之後我們可以參加國家最高水準的運動會，給我們香港人多一點（機會），變相的通過體育看到國家。
問：未來你期望你的兒媳婦郭晶晶充當霍家文體産業的代表嗎？和內地做溝通。
霍震霆：沒有啦，現在我已經有一個北京的媳婦在香港是吧，她來到香港以後，變成香港一部分。
問：您一點要求都沒有嗎？
霍震霆：沒有，他們年輕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不錯啦，（可以）加強兩地的友誼。所以我覺得晶晶在香港也蠻努力的，我看到她比較適應香港的生活，我媽媽要跟她用普通話，她就會説廣東話來溝通吧（笑）
問：她的廣東話現在怎麼樣？
霍震霆：我跟她講的普通話，她也講廣東話來跟我回答，覺得也不錯，生活已經不錯了。
問：你不希望她成為一個兩地體育交流的紐帶嗎？
霍震霆：沒有了，她已經退下來了，等將來她穩定下來，有沒有參加什麼體育方面，她年輕人有她自己的打算了。
問：即便她選擇不再參與公共的事情，您也會支援她？
霍震霆：沒有啦，他們一定要她自己的選擇，她怎麼選擇，我們一定支援她。
問：聽説很多人送給你口罩，但是你都不戴，為什麼？
霍震霆：哎呀我覺得看起來…
問：不怕影響健康嗎？
霍震霆：不是擔心，我覺得戴起來，不是誇張，真的這個嚴重説，（北京空氣）現在有很大改進的空間，但是很嚴重的形象（問題），特別我們是香港的代表，一戴起來，啊，是不是很大的問題是嗎？又吵起來了（笑）
問：如果現在你可以給中央政府一些建議的話，會怎麼去建議？
霍震霆：在國內的時間很難得，你看深圳以前都沒有一點污染，(因為只是)種菜的，是吧？現在我們是世界的工廠，一方面帶來很大的商機，但是同時你談到污染的問題，我覺得大家都是，哎，慢慢處理了。現在我覺得很大的改變了，以前我們每個領導都談GDP，我的GDP是多少，最近我們很多的頭條是我們的環境不能交換GDP，所以已經不同了。
以前我來北京，當時我早上開門，哎呀，全部自行車的，這就是我的國家，全部自行車了，到現在呢？變成全世界汽車最多了，很多人都看不到這個發展這樣快。但早一點沒有處理，所以我覺得現在很強調這個整體規劃。
香港，我們整個中環都是走路可以通的，很多時間有汽車都不用，城市規劃是比較大一點的話題，兩地的融合，時間是很短，十幾年，每一天都不同的發生，希望有的問題提出來，就變成我們一個改革的動力，我覺得應該希望明天更好嘛。
問：您作為政協委員第五次來到北京參加“兩會”，這次來的感覺和以往有不同嗎？
霍震霆：很大的變化啦，內地的年輕人大家訴求也不一樣了，城市的規劃很多，生活的素質，我覺得不錯的，很多地方都談到幸福指數。我覺得怎麼樣加強城市，特別是年輕人的生活素質很重要，人口多了，住的問題又這樣的，總起來要平衡多方面的社會的需要。
問：以往“兩會”中委員代表之間的飯局不少，據説今年就少了很多，從你個人的感受來説，説真的麼？
霍震霆：我覺得有也不錯了，中國人的一個觀念，見到朋友吃頓飯。以前我收的帖很多的，一個晚上跑幾個，我明白是很難得一個機會，全國的都來這一個地方，怎麼樣可以多溝通，吃飯都一個渠道，很多人就是有機會可以多談一點。
問：對於新的中央政府領導班子，你會有什麼樣的期待，尤其是對香港的作為和政策上。
霍震霆：我覺得大家對他期望很高，因為大家很強調他開始實踐了，都會談人民。同時我覺得，這個政府要有連續性，以前我覺得每次他們談起來都離不開對香港落實一國兩制，還有繁榮穩定，就給予香港很多的政策，給香港一個經濟穩定的時間，還有就是政協的比例，代表對我們香港的重視，希望通過我們港澳的政協，多一方面可以交流，多一點對香港長遠的一個發展是很有利的。（採訪整理/王艾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