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6月3日訊 (記者 白璐) 5月14日,美方發佈對華加徵301關稅四年期復審結果,宣佈在原有關稅基礎上,進一步提高從中國進口的電動汽車、鋰電池、光伏電池等産品的加徵關稅。與此同時,美高層官員頻頻指責中國新能源“産能過剩”。已經持續六年之久的中美“貿易戰”似乎遠未結束。美國大選將如何影響中美經貿關係的走向?中美經貿摩擦對世界經濟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全球化智庫(CCG)理事長王輝耀對話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斯蒂芬·羅奇 (全球化智庫供圖)
5月31日,美國著名經濟學家、耶魯大學高級研究員斯蒂芬·羅奇圍繞當前全球經濟形勢、中美關係等話題在全球化智庫(CCG)發表演講並與全球化智庫理事長王輝耀展開對話交流。“在我看來,對中國這樣一個在生産‘零碳’新能源産品方面具有比較優勢的國家採取貿易保護主義立場,是一個歷史性的錯誤。”斯蒂芬·羅奇説。
· 美國對華貿易政策正在重蹈當年對日貿易政策的覆轍
“對華貿易戰是由特朗普政府發起的,但遺憾的是,拜登政府延續了這場戰爭。”斯蒂芬·羅奇指出,拜登在就任總統後廢除了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政策,但對華的關稅政策並不在其列。當前,美國對中國出口商品的平均關稅仍保持在19.3%的高位,不僅如此,拜登政府還在不久前宣佈在原有關稅的基礎上對中國“目標戰略産品”大幅提高關稅。“2021年,當美軍從阿富汗撤軍時,拜登稱是時候結束這場‘永遠的戰爭’了,但現在,我擔心他深陷於另一場對華貿易的‘永遠的戰爭’中”,斯蒂芬·羅奇説。
斯蒂芬·羅奇表示,美國對華貿易政策正在重復其上世紀80年代對日貿易政策的錯誤,即當其外貿面臨失衡壓力時,便將所有“錯誤”都歸罪到一個國家頭上。“一國的外貿是同多國進行的,你永遠無法通過責難其中一個貿易夥伴來解決多邊的貿易問題。”斯蒂芬·羅奇指出,美國的貿易問題是由於大額的預算赤字抑制了儲蓄,對於缺少儲蓄的經濟體而言,要實現增長就需要從別國吸收儲蓄盈餘,這也就解釋了美國通過大量的經常賬戶赤字和貿易逆差吸引外國資本的原因。
“如今,我們削減中國在美國貿易赤字中的份額,正如當年對日本所做的那樣”,斯蒂芬·羅奇分析稱,中國佔美國貿易逆差的比重從2015年約50%的峰值大幅下降至去年的約21%,然而美國的預算赤字規模並未減少,反而更龐大了。美國通過“近岸外包”、“友岸外包”等策略,將原本同中國的貿易轉移到了墨西哥、越南、加拿大、南韓、中國台灣、印度、愛爾蘭、德國等國家和地區。如果對這些國家和地區在美國的進口份額稍做分析,就會發現,他們當中的七成生産成本高於美國,這大大提高了美國普通百姓的生活成本,是“政治荼毒貿易的一大例證”。
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斯蒂芬·羅奇在全球化智庫(CCG)發表演講 (全球化智庫供圖)
· 中國“零碳”新能源産品不存在“産能過剩”
近一段時期,一些西方國家頻頻指責中國“産能過剩”,稱中國新能源産品出口衝擊國際市場。對此,斯蒂芬·羅奇表示,“在氣候變化的鐵證面前,控訴‘零碳’新能源産品‘産能過剩’無異於精神錯亂。如果非要説些什麼,那就是替代能源産品還不夠。”
斯蒂芬·羅奇指出,當前全球正面臨嚴峻的氣候問題,亟需“零碳”新能源替代産品。而中國擁有先進技術和規模産業,中國生産的低成本清潔能源産品為全球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和優質的服務,從這方面來講,中國具有比較優勢。“對中國這樣一個在生産‘零碳’新能源産品方面具有比較優勢的國家採取貿易保護主義立場,是一個潛在的歷史性錯誤。這是在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決定。”
斯蒂芬·羅奇坦言,一些國家拒絕中國的新能源産品是迫於政治壓力,以美國為首的一些國家希望遏制中國的發展。此外,過度關注國家安全,將安全問題泛化也是原因之一。在斯蒂芬·羅奇看來,不穩定的氣候才是國家安全的最大威脅,“如果從全球安全的角度審視國家安全,那麼我們應該意識到,對於那些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具有比較優勢的國家,各國應當給予支援而非抵制。”
· 建議設立長期的“中美秘書處”
在回答中國網記者關於美國大選後中美經貿關係走向的提問時,斯蒂芬·羅奇表示,拜登政府令人失望地沿襲了特朗普執政時期確立的對華貿易保護主義政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如果再度當選,他會重新審視這一政策,而特朗普則一直支援增加自華進口商品的關稅,“我們同樣也不能指望他(特朗普)改善兩國貿易關係。”
斯蒂芬·羅奇認為,中美兩國對彼此的敘事和印象影響著兩國對彼此的政策行動。在他的新著《意外衝突:美國、中國和虛假敘事的交鋒》中,斯蒂芬·羅奇建議兩國建立中美秘書處,作為一個專職負責兩國接觸的新架構運作。他建議這一機構由技術官僚而非政客管理,其職責涵蓋雙邊關係的方方面面,包括貿易、經濟、創新政策、技術轉讓、産業政策、補貼以及當前面臨的網路安全、氣候變化等挑戰。這一機構不只是在兩國領導人見面時才發揮作用,而是一週七天,每天24小時都要正常運作。中美秘書處應致力於維護和監督現有的雙邊協議,若出現分歧,該機構將能很快篩查出分歧産生的原因,並移交至機構內置的分歧解決機制進行處理。“如果我們不想辦法解決共同的問題,便無法解決分歧,分歧一旦擴大,便會成為意外衝突最大的風險,我們必須要改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