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6日,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50週年紀念日這天,一場“戈壁情懷”座談會,在軍事醫學科學院隆重舉行,紀錄片裏那熟悉的場景,讓幾十名皓首蒼顏的老者熱淚盈眶。他們都曾參加我國核子試驗生物效應研究,把青春乃至生命,貢獻給了軍事醫學防護研究事業。
主持座談會的一級教授王德文,今年76歲了,是我國唯一全程參加核子試驗生物效應研究的醫學專家,至今還帶領團隊在新武器效應與防護研究領域跋涉不止。
黨旗下的誓言,堅守軍事醫學防護陣地毫不動搖
“我這一輩子,活得坦然、活得充實、活得幸福,為什麼不快樂呢?”用王德文的話説,這一切都起源於“那一天”。
1964年4月30日,王德文所在研究室主任劉雪桐,把他叫到辦公室,緊閉房門,鄭重説道:“國家要進行核子試驗,我們奉命組建生物效應研究分隊,組織上決定讓你參加。”一股熱血衝向王德文的頭頂,這是黨對自己的極大信任啊!劉雪桐接著説,“這是絕密,必須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王德文堅定地回答:“決不辜負組織信任,堅決完成任務!”
這時的王德文,剛從北京醫學院畢業兩年,參軍到軍事醫學科學院時,他就決定把一切獻給軍事醫學事業。儘管,年輕的他已經能夠預料,會有很多考驗等著自己。
隊伍還沒有出征,技術員李延平就遇到考驗了。這個19歲嬌小的北京姑娘,被指定為動物稱重,當時稱重條件落後,又不能把用來做實驗的動物捆起來,只好由人抱著上地秤稱。百十頭猴子、豬、羊叫喚不停,張牙舞爪,李延平又驚又嚇,淚水混著冷汗直往下流……等她堅持把動物一一稱完,以後的困難就再也沒有難倒她,直到1999年退休,她始終沒有離開軍事醫學防護事業。
在我國停止核子試驗之前的32年裏,王德文和同事28次赴戈壁、進大漠,闖爆心、踏沾染,有的獻出生命,有的落下殘疾,有的專業技術職務晉陞受到影響,但他們從沒退縮,用犧牲和忠誠,將我國防原醫學研究推進世界前列。
“文革”期間,王德文被當成“反動學術權威的孝子賢孫”,不讓他到實驗室工作。他十分痛苦,但堅信“保衛祖國的事情總得有人幹!”白天受批鬥,晚上就在家裏偷偷研究從大漠戈壁背回來的標本,查閱積累資料,沒有一天中斷過研究。
1996年,我國簽署了全面禁止核子試驗條約,許多人勸王德文:搞軍事課題研究任務重、經費少,成果保密,無名無利,正好趁機轉向民用醫學,憑實力威望,一定能開拓出廣闊天地。一位老友為他“支招”:腫瘤患者越來越多,搞這方面的研究肯定有市場。
“軍隊科研人員怎能被市場牽著鼻子走?那會成為金錢的奴隸。”王德文掏出心窩子話:“我們是在黨旗下發過誓的,如果忘記了使命,一輩子都不會安生啊!”此後,他緊跟武器發展進程,牽頭組建了全軍重點實驗室,對高新技術武器的致傷規律和防護展開全面研究,把事業拓展到新的領域和高度。
其實,王德文並不孤單。現任實驗病理學研究室主任的彭瑞雲,就是在這個時期“加盟”的。她以優異成績畢業于河南醫科大學,先是在地方當了兩年醫生,然後考取碩士、博士研究生,入伍來到軍事醫學科學院。她的同學有的在臨床一線掙了大錢,有的在國際醫學機構工作出了名,聚會時有人笑話她“三傻”:當兵、不出國、搞軍事科研。她一笑了之,什麼話也不説。
還用説嗎?她的事業和國家安全緊密相連,是能夠用金錢和名利衡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