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京’彩文化 青春綻放”行動計劃啟動以來,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組織承辦“行走田野間 探秘北京城”項目,引導首都高校學生深入基層、深入一線,積極參與田野考古和資料整理等工作,展現青春作為、貢獻青春智慧,挺膺青春擔當、爭做青春榜樣。今天我們來看看北京聯合大學研究生楊茁關於金中都大型建築基址整理項目的實踐報告。
楊茁,男,北京聯合大學應用文理學院 2021 級考古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一、發掘資料整理
金中都大型建築基址位於北京市西城區右安門內。2020 年起,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對該遺址進行持續性考古工作,發掘面積約 17000平方米,揭露出大型官式建築組群及河道、道路、水井、灶、灰坑等大量遼金元時期遺跡,以金代最為豐富,還出土了玉冊、倣銅瓷禮器、高等級建築構建等帶有皇家祭祀性質的遺物和大量瓷器殘片,是金中都城市考古的一次重要發現。依託“行走田野間探秘北京城”項目,該遺址 2020 年發掘材料交由北京聯合大學考古學專業團隊整理。我很榮幸成為其中一員,參與到挖掘資料和文物器物整理實踐中來。
我和 2021 級考古學專業同學們一起,完成大量文字發掘資料的整理,包括核對出土標本、整理 15 個探方的現場發掘記錄與探方平剖面圖、梳理遺址堆積形成過程、繪製各探方地層係絡圖等。
在整理過程中,我們發現在正式進行考古發掘前,2020 年發掘區域已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整個發掘區的晚期地層多數已不存在,且有兩個獨立發掘的探方,這些都為直接統一地層帶來困難。因此,我們暫將發掘區分為 Aa(T1-T7)、Ab(T13-T18)、B(T8)、C(T12)四個小區域。Aa 區以北緊鄰一道斷崖(T1-T7 為東西向一字排列,斷崖可作為 T1-T7 探方共同的北壁),依託北壁斷崖上的原始地層,發掘者已對 T1-T7 探方進行了地層的統一;而 Ab、B、C 區因缺乏統一地層的證據,不再做強行統一,而是以探方為單位,逐個探方進行地層的梳理,此後可依據跨探方的重要遺跡及地層中包含物,把內涵相同的地層對應起來。經過共同努力,我們初步復原了金中都光源裏遺址 2020 年發掘區域的地層堆積過程,將其大致分為五個階段,並編寫完成《遺跡堆積形成過程初稿》,為此後的整理及研究工作奠定了地層學基礎。
二、陶瓷片整理
金中都大型建築基址作為中都城內發現的帶有祭祀性質的疑似皇家寺廟遺址,出土大量陶瓷器及其殘片,2020 年發掘時已收為小件(可復原者)的陶瓷器標本 600 余件,而陶瓷殘片則數以千計,分佈在 220 個單位及地層中。相較于可復原的小件,陶瓷殘片更能準確的體現一個單位的文化內涵,這使得陶瓷殘片的拼對統計尤為重要,也是暑期實習項目中最主要的整理工作。
在整理陶瓷殘片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對陶瓷殘片的分類是一切工作的基礎和前提——在做好分類的基礎上,進行不同種類殘片的統計才具有分析價值;做好分類就等於縮小可拼對殘片的範圍,可以提高拼對效率。為更好建立陶瓷殘片的分類體系,我們首先對所有可復原小件進行了詳細觀察並分類,以此作為殘片分類的基礎,製作陶瓷殘片統計表。對每個單位的陶瓷殘片,都先進行系統分類,再按類別仔細拼對,確保拼對無遺漏後分類統計。
經過兩個月的整理,我們基本完成 220 個地層單位的陶瓷殘片拼對和統計工作。拼對出可復原的器物 42 件,作為新收小件標本。其中,“刻花青瓷侈口盤”“化粧土白瓷缽”“外壁刻花細白瓷碗”“青灰釉敞口大碗”等幾種器形此前未見。我們還發現兩件刻有“龍紋”的細白瓷殘片及一件圈足外底墨書“官”字的粗白瓷殘片,兩件“龍紋”與定窯遺址澗磁嶺 A 區金代中後期地層出土龍紋盤(JCAT2④:228)相似。
三、器物繪圖及拍照
線圖與彩圖是記錄出土遺物資訊的重要手段,尤其對於瓷質品而言,線圖側重表現器形、器壁厚度及紋飾,彩圖則對胎釉工藝、顏色、質地的呈現更加直觀,兩者缺一不可。暑期,繪圖組與攝影組共完成近 300 件標本的線圖繪製及器物攝影工作。
在進行器物繪圖時,我們將“米格紙”加“坐標描點”的傳統繪圖方法與“三維建模”、“手繪屏描圖”等新手段充分結合——繪製表現器形的正視圖嚴格按照坐標描點的方法;遇到印花刻花等複雜紋飾,則先利用三維建模找到正投影圖片,再導入 PS 軟體,利用手繪屏進行拓描,以確保所繪紋飾清晰準確。
在文物攝影的過程中,我們充分利用學校實驗室提供的專業攝影器材,針對文物的不同類型材質,選擇相適應的布景及攝影方法。例如,拍攝較小的骨器或棋子時,使用微距相機配合燈箱等方式,以更好表現出工藝細節及質感;拍攝較大的陶瓷器時,則選用視角範圍與人眼接近的標準焦段(50-85mm)配合外接閃光燈,使器物外形受到鏡頭畸變影響降低到最小。無論使用何種方法,都先在相應環境下調整相機的白平衡,使所有圖片的白平衡保持一致,確保器物顏色不受燈光環境的影響。對於每一件器物,我們都借鑒“舊石器”拍攝的方法,進行多角度的拍攝,力求通過圖片盡可能全面真實的表現文物的所有資訊。
四、編寫發掘報告
隨著室內整理工作的深入,我們對金中都大型建築基址的認識也逐步加深。自 8 月起,我們開始著手編寫發掘報告。在與項目指導教師交流研討後,我們將體例明確為:以發表重要考古材料為主體,並對遺址的時代及性質做初步判斷。
編寫時,我們特別注重對遺址地層堆積、重要遺跡現象、出土遺物的還原與描述,力求準確反映遺址的文化內涵和性質特徵。首先,我們參考堆積形成過程的復原,分區域介紹遺址的地層及古道路、水井、房址等重要遺跡單位。而後,我們對已經整理好的材料按出土單位排比分析,決定以陶瓷器為主體,挑選能夠代表時代特徵的典型器物,將其分為五組,並按出土單位介紹。這五組器物基本對應遺址地層堆積過程的五個階段——古道路(L1)使用時期、L1 廢棄至房址(F1-F5)使用前、房址使用時期、房址廢棄後、作為墓地使用時期。
最終,我們通過與已出土的遼金元時期紀年材料對比,初步將遺址分為三期五段,確定各期年代,將遺址堆積最為豐富的第二期定為金代。同時,我們對遺址性質開展初步探討,查閱相關文獻,結合出土的“玉冊”、高等級建築構建等遺物,認為該遺址可能是金中都城內一處帶有祭祀性質的皇家寺廟遺址。
五、工作收穫
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發表重要講話,系統闡述中華文明的“五個突出特性”,深刻闡釋“兩個結合”重大意義,強調要堅定文化自信、秉持開放包容、堅持守正創新,更好擔負起新的文化使命。
依託項目實踐,我們真正來到考古一線,用專業所學努力為運用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考古學實證中華文明貢獻青春力量。我們整理髮現的能夠反映金代先民祭祀生活的重要考古材料,穿越時空,綴合歷史的片段,是中華文明連續性、創新性、統一性、包容性、和平性的有力見證。我們也在過程中實實在在地感知傳承古都歷史文脈、展示古代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生動歷史,對考古工作者“賡續歷史文脈、傳承中華文明”的責任感與使命感形成更為紮實的認識。我們將牢記習近平總書記的殷殷囑託,繼續用實際行動和踏實作為在考古一線的火熱實踐中綻放青春“京”彩。
來源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