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在2月10日發佈的初步數據顯示，2022年歐元區國家對區外國家出口28778億歐元，同比增長18.0%；自區外國家進口31925億歐元，同比增長37.5%。受此影響，歐元區在2022年出現創紀錄的3147億歐元逆差。從2021年1164億歐元順差轉為巨大逆差，對歐洲經濟社會帶來相當大的影響，其中不乏新冠疫情和烏克蘭危機等全球性影響因素。對比美國公佈的預估貿易數據，2022年美國出口增長了18.4%，進口增長14.9%，而按照2022年12月歐元對美元約1.05的匯率計算，歐元區當年的出口和進口額分別達到美國的144.9%和102.3%。值得注意的是，歐盟的貿易還包括歐元區與非歐元區成員之間，以及歐元區成員之間的貿易。2022年，歐元區成員間的貿易額為27264億歐元，同比增長了24.4%，達到其對外貿易額的44.9%。可見，歐元區仍是全球貿易體系中舉足輕重的參與者，無論是出口的商品供給還是進口需求，無論是總量還是商品結構，都值得中國企業關注。
歐元區作為歐盟內一體化程度更高的區域，貿易競爭力相對更強。2022年，烏克蘭危機及隨之而來的貿易制裁等措施的實施，根本性地改變了歐洲國家的對外貿易格局。一方面，歐洲國家試圖尋找新的化石能源提供方，推動全球石油和天然氣價格持續高漲；另一方面，各國加快向新能源的轉型。歐盟2022年的出口和進口分別同比增長17.9%和41.3%，兩者之間的差距比歐元區更大。按照商品品類來看，2022年歐盟從區外國家進口的初級産品額同比增幅高達80.3%，逆差高達6471億歐元。初級産品中，歐盟進口的食品飲料、原材料和能源分別比上年增加26.9%、17.1%和113.6%。不過，歐盟在2022年也對區外國家出口了1801億歐元的能源，同比增長了72.3%，説明歐盟國家在面臨能源挑戰下並未過多干預能源貿易流向，歐盟企業仍把握國際能源價格上升機會以出口獲得利益。與初級産品相比，歐盟工業製成品的進出口增速略緩。2022年，歐盟出口了20630億歐元的工業製成品，同比增長15.7%。其中，出口最多的是機械和交通工具，出口額達9450億歐元，同比增長13.7%；化學品出口4557億歐元，同比增長20.5%。相比而言，歐盟進口的上述兩類商品規模略小，但增速更快，體現出歐盟在全球工業品供應鏈上的重要位置，以及對相關領域全球價值鏈合作的貢獻。
對外貿易的國別分佈反映了相關國家的資源稟賦、産業階段和市場供需關係，也需要穩定的相互信任關係基礎。伴隨貿易環境的改變，歐盟與其主要貿易夥伴之間的貿易平衡關係也在持續調整。總的來講，歐盟2022年與其主要貿易夥伴間的進口和出口大多有所增長，即便從俄羅斯的進口也同比增長了24.3%。2022年，歐盟的主要貿易夥伴中，出口額超過千億歐元的有美國（5093億歐元）、中國（2303億歐元）、英國（3286億歐元）和瑞士（1880億歐元），其中對華出口增速最低，只有3.0%。而歐盟對俄羅斯的出口則出現了同比38.1%的下降。2022年，歐盟進口額超過千億歐元的國別更多，按進口額排序分別為中國（6260億歐元）、美國（3584億歐元）、英國（2186億歐元）、俄羅斯（2034億歐元）、挪威（1607億歐元）和瑞士（1452億歐元）。其中，歐盟自華進口額同比增長32.1%，但自挪威、美國、英國和印度的進口增幅更大，分別達到115.7%、53.5%、48.2%和45.9%。
27個歐盟國家在2022年的對外貿易都實現了比上年的增長。其中，對外貿易額最大的德國為15737億歐元，佔歐盟總額的23.2%。排在第2至第5位的分別是荷蘭、義大利、比利時和法國，分別佔歐盟當年對外貿易額的13.5%、9.2%、8.9%和8.6%。前5名歐盟成員合計佔到了2022年歐盟對外貿易總額超過六成（63.4%）。從貿易平衡來看，2022年逆差最大的歐盟國家仍然是法國，且當年1907億歐元的逆差比上年增加804億歐元。法國的貿易逆差達到了其對外貿易總額的32.5%。義大利則發生了從2021年順差403億歐元到2022年逆差310億歐元的變化。斯洛伐克和瑞典也同樣從順差變為逆差，斯洛維尼亞則從上年2億歐元的逆差變為貿易平衡。其餘歐盟國家的貿易平衡均未出現順差和逆差間的方向性改變。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德國的對外貿易雖然仍是順差，但出現了明顯的減少，從上年的1812億歐元降至791億歐元，降幅達到56.3%。在貿易順差普遍下降或逆差增加的情況下，荷蘭和愛爾蘭表現較為突出。荷蘭的貿易順差從2021年的696億歐元降至2022年的639億歐元，降幅為8.2%。同期愛爾蘭的貿易順差則實現了從593億歐元到644億歐元的增加。兩國相對獨特並有優勢的産業結構，以及對能源等初級産品外部市場供應的較低依賴性成為其對外貿易表現的重要基礎和保障。
作為重要的貿易夥伴，中國企業與歐盟夥伴間有著廣泛的互補利益和長期的相互聯繫。經歷3年的疫情和各類風險衝擊，中歐之間的經貿關係有望在2023年重新加強。但是，經貿合作關係既不能簡單依賴於找到府的需求，也不能局限于傳統的貿易方式。全球産業鏈和供應鏈的重構，以及技術的發展升級為中歐探索基於規則的經貿合作提供了新的環境和可能。雖然歐洲今年仍可能面臨經濟放緩和通貨膨脹的雙重壓力，也可能因為美國産業政策的調整而遭受企業外流的衝擊，但是歐盟作為全球最大和最重要的區域一體化組織仍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吸引力。依靠溝通減少誤解，避免誤判，形成穩定的合作關係有利於中歐雙方加速疫後復蘇，而穩定的中歐貿易也會對其他主要區域的經濟發展産生重要的支撐。
（作者係商務部研究院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