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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歷史之書、文化之書、創作之書

發佈時間:2021-04-12 08:34:58 | 來源: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 作者: | 責任編輯:楊俊康

“寫詩的事情不能算完,我還要做下去”

——1973-2021:詩之約——張煒《不踐約書》新書分享會”近日在京舉辦

4月2日,廣西師大出版社·純粹讀書會(第132期)——“1973-2021:詩之約——張煒《不踐約書》新書分享會”在北京SKP舉行。該活動邀請《不踐約書》作者、著名作家、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張煒,著名詩人、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吉狄馬加,著名出版家汪家明,著名書法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邱振中,著名詩人、批評家歐陽江河,著名詩人、翻譯家、評論家王家新,著名詩人、翻譯家、評論家西川,著名評論家、北師大教授、博士生導師張清華,著名詩人、翻譯家高興,著名詩人、翻譯家樹才,著名導演王超等多位嘉賓共同做客北京SKP RENDEZ-VOUS,共同討論、回顧和品味自1973年創建第一個詩歌小組以來,張煒作為一位數十年如一日鍾情于詩神的“純粹詩人”與詩歌的“終身之約”和詩歌寫作之路。

張煒認為,詩是文學的最高形式,而且不分時代和種族,沒有什麼例外。所以張煒在數十年大體量的小説創作中,也不斷在詩歌甚至長詩領域進行探索。迄今為止已經出版了10部詩集和若干長詩作品。《不踐約書》作為張煒的最新長詩力作,誕生於一個特殊的時期。正如張煒在《不踐約書》的序言中所寫:“在這樣的時空中,我似乎更能夠走入這部詩章的深處;也只有這次艱辛痛苦卻也充滿感激的寫作,才讓我避開了一段漫長枯寂的時光。”

著名詩人、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吉狄馬加對張煒最新長詩的出版表示了祝賀,並對《不踐約書》作出高度評價。他表示,比起張煒在中國當代文學史上著名小説家的地位,自己更願意稱呼他為一位“詩人”,好像瑞典的埃斯普馬克、葡萄牙的薩拉馬戈等很多重要的小説家一樣,他們對外都將自己詩人的身份置於前列。在閱讀張煒長篇小説的過程中,裏面很多精緻、細微的描寫都是詩人獨特的感受,實際上這種書寫從某種意義上來説是對語言的一種特殊的曆險,這種詩性的寫作手法融入到《不踐約書》的創作中,使得這首長詩為我們提供了對生命本源和意義的探索。張煒的《不踐約書》秉承了他所有長篇小説、中篇小説、散文和過去的詩歌書寫,在生活過於碎片化的今天,張煒的創作一直保持著對精神高度的追求。寫作手法上從語言學、修辭學、古典詩歌等背景進行延伸和拓展,使得創作《不踐約書》所要付出的努力、消耗的體能甚至大於創作一部長篇小説。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集團黨委副書記、總編輯湯文輝表示,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古往今來的詩歌一直很發達。語言文字作為人類的核心發明之一,是我們思想的工具,值得不斷鑽研、探索,詩歌將語言文字重新排列組合,經常出現在人類社會最繁榮的時代,可謂是一種神性的體現。張煒對詩歌創作的重視、對詩人的自我定位和期許都表明他是文學家中的思想家。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最近在探索“價值出版”的概念,如果精品出版是結果,那麼價值出版則是源頭,詩歌類書籍的出版尤其能夠體現出價值出版的精髓所在,《不踐約書》正是價值出版理念的一次全新實踐和突破。

著名評論家、北師大教授張清華從文學生成原理上對《不踐約書》進行詮釋,他表示,海子曾説過:“我寫長詩總是迫不得已。”長詩作為一種極具特殊意義、構造的文體,它的創作內涵以及對作者的要求都比其他文體要高。著名詩人、批評家歐陽江河表示,吉狄馬加主席談到張煒創作生涯近兩千萬字的大體量書寫,正是這樣一種具有綜合厚度的大體量來環繞,才能造就《不踐約書》這本被“寫薄、寫少、寫簡單、寫純粹”卻在內涵方面絲毫不輸長篇小説的長詩著作。中國小説目前有一個巨大的問題就是創作者都是在小説裏面學習小説,所以小説越寫約單薄,越寫越只是小説本身,形成了內卷。而張煒的《不踐約書》則是作者進行自我突破、自我超越的産物。在中國當代詩歌語言越來越受西方翻譯詩歌語言影響的當下,《不踐約書》仍然延續著張煒一貫的寫作方式,將中國的古典語言、自己的母語發揮到極致,並且在公共性的寫作中保持了自己獨特的個性,這表明張煒對語言進行了特別透徹的思考。

“在一個背叛的年代交換忠誠”,《不踐約書》中的這句話對於著名詩人、翻譯家、評論家王家新來説印象深刻。他認為在張煒身上,無論是小説還是詩歌創作,都保持著對文學、詩歌、年少時代與詩歌誓約的高度忠誠,這是這個時代非常可貴的一種品質。王家新表示《不踐約書》給自己帶來了驚喜,他曾在這本書的推薦語中表示這部長詩是“一次令人驚艷的綻放”。王家新深有感觸地説:很多小説家都懷揣著詩人夢,但是並不是每一位小説家都能進行詩歌創作,《不踐約書》是一部成熟的作品,它的內容與作者想要達到的思想、藝術境界是非常相稱的,甚至可以稱其為張煒一生創作的結晶。

張煒《不踐約書》開篇引言引起著名詩人、翻譯家樹才的重視,“張煒在《不踐約書》的引言裏寫道:‘為偉大的美洲詩人路易斯·卡多索·阿拉貢乾杯,是他將詩歌定義為人類存在的唯一實證。’”他特別指出這句話是不可小看的。樹才認為,《不踐約書》誕生於一個特殊的時期,也正是這段日子給張煒帶來了生命緊迫感,要把心中積攢的東西抒發出來。這本書的書名是“不踐約”,但是裏面的詩歌都告訴我們作者在竭盡全力去踐約,這似乎是一個悖論,但也是作者完成對自己生命存在進行見證的約定。

著名詩人、翻譯家、評論家西川表示,張煒這麼多年的工作,小説、詩歌這種大體量,實際上是一個人的滔滔不絕。他指出這個社會在文學方面慢慢地很多人不會欣賞滔滔不絕了,這意味著他們不會欣賞中國古人屈原的滔滔不絕,李白有的時候是滔滔不絕的,其實杜甫也是滔滔不絕的,當然他們可以寫成短的東西。對於一個真正的作家、詩人來講,實際上只有滔滔不絕的人才能讓你的寫作生命拉長,經常是幾個字幾個字的一首詩寫不了太長。對於作家來講更珍貴的東西是有一個廣闊的寫作,寫短的是比較容易的。對於那些短的寫作的人來講,沒有一個廣闊性在裏邊,不從好壞上講,從可能性上講它就是這麼回事,一個寫短東西的人寫不了長東西,但是一個寫長東西的人可以寫短東西。

   西川認為張煒這種大體量的寫作,是非常有意義的工作。他説自己跟張煒一塊出過國,一塊聊過天,一塊做過飯,對張煒的印象一直是他是一個內心非常乾淨的人。張煒在詩裏經常出現“好人的壞笑”,我覺得這個是他的魅力所在。如果一個人本性是非常老實的,但這個老實的人要給你壞笑的時候或者給你説個臟字的時候,在文體當中就開始産生魅力了。張煒的詩“扛著長矛大刀或粗棍子/往死裏打一些體力不佳的人”,讓他覺得興奮,他表示這種東西非常有趣,其文風有單純的一面,單純的人不太容易輕飄飄,他容易重起來、厚起來、大起來,有的時候再使點壞,從經驗裏獲得的那種壞笑,這個特別有意思。    

著名詩人、翻譯家高興在讀完《不踐約書》後,感到張煒在他的心中樹立起了非常莊嚴的詩人形象。《不踐約書》和一些著名的長詩如《奧德賽》《神曲》不同,它沒有一個特別明確的故事線索,而是在深層隱含著一個情感線索,需要你從字裏行間裏去感覺。正是這種線索的模糊感,讓寫作具有了無邊無際之感,可以打破邊界,通古與今、靈與肉,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仿佛是在各種邊界中游走,這是這部長詩的巨大優勢。《不踐約書》最後的訪談叫做《晦澀的樸素》,高興認為張煒語言詞彙的運用可謂樸素到了極致,但這種樸素又導向一種豐富性、複雜性和深刻性,這才是最高的境界。“我們做遊戲、對歌、吵一點架”,張煒的詩歌是具有腔調的,詞彙的豐富性在節奏上不斷變化、跳躍,時馳時徐,輕重、濃淡相互交錯。更加可貴的是,張煒很早就清醒地認識到他需要某種本土源流,這是在他大量吸納西方文學精華之下的意識和方式,是融合之後的一種提升。《不踐約書》是一種清醒的産物,充斥其中的本土和世界的結合讓這部長詩既有本土的氣韻,又有樸實的情懷。書後幾十個尾注涉及到諸多典故、詩句來源、歷史人物、地點,也讓《不踐約書》成為一部歷史之書、文化之書,這是掌握多年來學習、閱歷積累,文化、修養提升甚至是創作高度的體現。

著名導演王超結合自己的導演經驗,從影視的角度談論了張煒《不踐約書》這部長詩。他表示近兩年有計劃要拍攝張煒代表作《九月寓言》。王超在三年內集中閱讀了張煒重要的長篇小説作品,而《不踐約書》的出版更是讓他有“張煒釀造了好多壇酒,今天突然拿出了原漿”之感。電影導演都是詩的學習者,《不踐約書》給王超帶來了很多刺激。因為要拍電影,《九月寓言》王超讀了七遍,他認為中國文學評論界對張煒小説的解讀基本是誤讀,文學評論闡述的往往是到的、理想,而張煒小説的主人公基本是失德者、背德者,恰恰表現的是對失德的反思。

“沒有文本以外的世界,語言本身就是結構”,王超表示《不踐約書》的誕生猶如金庸作品中老頑童的左右手互搏,不斷地解構又建構。張煒最大的貢獻就是語言,《不踐約書》中的每個口語都充滿了力量和意味。

據著名出版家汪家明回憶,自己1984年在山東畫報雜誌社開了一個《作家剪影》專欄,介紹的第一位作家就是張煒,並在活動現場朗讀了自己1985年2月發表的《張煒印象》一文。汪家明表示,以自己對張煒近四十年的了解,張煒一直有著詩人的氣質,詩意是根植于張煒內心的,這在張煒最初的小説《聲音》《一潭清水》《秋天的思索》等中均有體現。張煒像一個攀登者,他想登上詩歌這座文學頂峰的衝動是不言而喻的。

汪家明表示,自己在讀《不踐約書》時第一個感覺是這部長詩的語言和節奏幾乎毫無瑕疵,張煒對於漢語語言、詞彙的運用達到了美學的層次和標準。他的創作是在濃郁的詩情下寫就,又在強烈的樂感中打磨而成,這需要詩人更高的技藝。《不踐約書》也讓汪家明深深地感受到張煒日常生活中的邏輯和幽默,這是一種非常特別且珍貴的美。

活動最後,作家張煒深有感觸,深情回憶了自己和本次活動主題“1973-2021:詩之約——張煒《不踐約書》新書分享會”相關的詩歌創作之路。1973年,張煒組織了那年沒被推薦上高中的7個同學成立了一個詩歌小組,儘管沒被推薦上高中,但是小組裏的成員們卻堅持要寫詩,瘋狂地寫詩。從1973年至今,張煒的詩歌創作沒有停止過。張煒提到,前年冬天,他遇到當年詩歌小組中的一個成員,戴著帽子,只露出兩隻眼睛。張煒看到他蒼老的臉龐,口腔裏只有兩三顆牙齒,他卻對張煒説:“我一直在關注你的寫作,你要記住:寫詩這件事不能算完!”張煒表示,在疫情那段特殊時期,不光是有居家的安靜、思考和回顧,更重要的是目擊、注視著我們的社會、人,所以有了《不踐約書》的誕生。

長詩要寫得短才有價值,古代固定字數、平仄協調的詩歌形式怎麼運用到現代詩中,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更不用説詩歌的氣韻和氣質。在詩歌創作中的矛盾和坎坷像一座座高山擺在面前,張煒深知其中的難度。中國詩壇的一代代人需要接過接力棒往前走,才能解決傳統中國詩歌與現代詩、翻譯詩之間複雜、糾扯的關係。在活動最後,張煒説道:“寫詩的事情不能算完,我還要做下去,繼續用我的努力對大家表達我的謝意。”

年初,煒長詩力作《不踐約書》甫一齣版,耶魯大學東亞係原主任、現耶魯大學東亞語文係講座教授、《康橋中國文學史》主編孫康宜第一時間作出評價:張煒的長詩《不踐約書》極具震撼力和衝擊力,它是一部當代新型“懺悔錄”。詩中所描繪的“不踐約”毫不隱藏地揭露了人性的不完美及其悲劇,那是詩人在“飲過六十年的濁酒和粗劣的老磚茶”之後,再加上深厚的靈魂洗禮迸發出的情感烈焰。此外,這部長詩還蘊含著古典和現代的融通,極具開拓性貢獻,在當代詩壇獨標一格。

著名詩歌評論家唐曉渡,在反覆研讀這部長詩力作後,認為“《不踐約書》沿續了張煒作品一以貫之的‘尋找/漫遊’母題,卻也前所未有地揭示了其寫作的詩意特質”。

著名詩人、評論家、翻譯家王家新,則表示“作家張煒的長詩力作《不踐約書》,不僅踐行了他自己青春時代與詩神的誓約,而且也會給當代詩歌帶來新鮮有力的刺激。這是一次令人驚艷的綻放”。其後,藍藍、張宗子、黑陶、龐余亮、江子等海內外著名詩人、作家、評論家、翻譯家等紛紛發表評論和專題文章,高度評價《不踐約書》這部純粹而極具創造力和開創性的長詩力作,年初即把對這部長詩的解讀引入了深度閱讀和精心研讀的層次,有讀者表示,“2021春節特別有意思,《不踐約書》讓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詩歌之年’”。

40餘年創作2000多萬字作品,著名當代作家、第8屆茅盾文學獎獲獎者張煒從未停止自己對文學邊界的探索、自我突破和超越。數十年來,張煒的作品也始終受到文學評論界的關注。無論是2020年新作《我的原野盛宴》《斑斕志》或長篇小説巨著《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刺猬歌》,張煒的作品中始終充滿著他的理想主義精神和浪漫主義情懷,而長詩更是張煒對文字、語言、藝術整體把握和集中體現。

《不踐約書》作為作家張煒的重磅最新長詩力作,該作品是以作家張煒最為鍾情和一以貫之的創作形式——詩歌為表現形式,以愛情為呈現線索的自我超越之作,本質上已經跨越了詩與思的邊界。既是一部愛情之約和文學之約,又是一部歷史之約和思想之約。實際上已經完全超越了傳統意義上的詩歌概念和範疇,奉獻出一部自我顛覆和超越、重現與貫通傳統文化和現代主義的重磅作品。作家調動人文、思想、歷史、哲學、文學、藝術等綜合手段和精神資源,以強大的精神背景和超出常人的寫作能量,打造出的一個具有巨大衝擊力的詩意複合性文本。《不踐約書》可以視為其代表作《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等長篇小説強烈詩意呈現巔峰之後,真正以詩的形式的精神呈現。作家也藉此完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詩人角色和作家身份之間的轉換和融合。

據悉,自1973年作家張煒在山東創建第一個詩歌小組以來,其詩歌生命歷程已走過近50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