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20年來,在二級軍士長侯長嶺眼中,最壯美的景象莫過於導彈騰空而起,噴射著亮麗的尾焰劃破天際。“與發射車並肩作戰,看烈焰騰空,護萬家燈火,這就是我們的幸福。”侯長嶺説。
這些年,侯長嶺先後12次參加重大演訓發射任務,安全保障上千次操作訓練,排除裝備故障和事故隱患600余起,被評為火箭軍“十大礪劍尖兵”,榮立個人二等功2次、三等功4次。
侯長嶺有時開玩笑説,自己和導彈發射車相處的時間超過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他和戰友為發射車取了不同的綽號,“對我們來説,這些老夥計都是有生命的。”
但剛參軍時,他並沒有機會接觸導彈發射車。那時他在警衛連當警衛班長,每次參加演訓,他的任務就是警戒站崗,遠遠地看著導彈豎在發射架上,他總是心潮澎湃,無限嚮往。
“我要親手把導彈送上藍天。”懷揣著這個夢想,侯長嶺堅定地報考了火箭軍士官學校導彈專業,畢業時,他的專業總評第一,還榮立了三等功。
為了成為一名“金牌號手”,侯長嶺把幾十張、每張長達數米的專業原理圖熟記於心,並記錄了17本學習筆記。許多戰友都忘不了看到侯長嶺30萬字學習筆記時的震撼。戰友錢新華説,侯長嶺的筆記是“百科全書”,小到一個電路、一個閥件,大到任務過程中的想法、思路,他都悉數記下,“單單參加演訓任務時的注意事項清單,就有90多頁。”
除了自己的崗位,侯長嶺還努力熟悉導彈發射車的全部號位,“如果戰友犧牲了,要一個人也能把導彈發射出去”。如今,他已經具備兩型導彈發射車的全崗操作能力。
2013年的一次高原實彈發射任務中,當發射車佔領陣地、導彈起豎後,發射筒底部的4條支腿無法正常伸出,發射流程不得不中止。現場負責技術把關的侯長嶺面臨著艱難的選擇:假如不調整導彈狀態直接排除故障,會有很大風險;但調整導彈狀態後再排除故障,用時太久會導致導彈無法準時發射。
侯長嶺果斷鑽到發射筒下,仔細搜尋故障部位,精準定位故障點。最終,所有故障在6分鐘內順利排除,導彈騰飛升空,準確命中目標。從那以後,侯長嶺“士兵專家”的稱號就傳開了。
這位火箭軍某旅的發射班長曾有機會到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參觀。空曠的戈壁灘上,見證歷史的東方紅髮射塔架巍然聳立著,水泥場坪上被烈焰燒焦的印記依稀可見,不遠處狹小的地下控制室裏,侯長嶺看到了當年張貼的“自力更生”“一定要在不遠的將來趕上和超過世界先進水準”等標語。
“瞻仰這些舊址,一下子就感覺重任在肩。”侯長嶺想,“我們一定要接過前輩們的接力棒。”2018年年底,單位裝備迎來換型,但年滿服役期的侯長嶺也走到了軍旅生涯的十字路口,他婉拒多家科研廠商的高薪邀請,毫不猶豫地向組織遞交了留隊申請書,並爭取到首批跟崗見學的機會,成為某新型導彈專業的先訓骨幹。
那段時間,侯長嶺吃在戰位、住在庫房,沒日沒夜地鑽研廠家提供的幾百本專業資料和幾十張原理圖。幾個月後,侯長嶺編寫出多本急需的教學參考資料,參與設計製作了某模擬發射裝置和倣真作業系統。新裝備實彈發射前,他仔細查驗每個部件,發現並處理了多處細節問題,廠家技術人員稱讚他“技術過硬”“心細如發”。
“一個人強不算強,能帶出更多人那才是真的強。”在不少戰友看來,曾被評為火箭軍“百名好班長”的侯長嶺帶兵也有一套。他帶的很多新兵,如今已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金牌號手”。
戰士李元林原本打算在義務兵役期滿後退役回家,但在侯長嶺的影響下,一直幹到了第九年,他説:“是侯班長堅定了我在部隊創事業的決心。”
今年年初,侯長嶺所在營接到命令率先進入導彈值班任務狀態,全營官兵聞令而動。李元林春節回家登記結婚的計劃不得不推遲。作為班長的侯長嶺第一時間向連隊報告情況,經過大家精心策劃,在任務一線為李元林和妻子徐月花舉行了一場“戰地”婚禮。
“只有平時情同手足,戰時才能生死相依。”數月前,單位接到實彈發射任務,侯長嶺和戰友們又一次走上發射場,圓滿取得“一日雙發”“發發命中”的傲人戰績。
“10多年來,我其實只幹了‘做好導彈操作號手’這一件事。”侯長嶺説。
侯長嶺經常會跟戰友講起他第一次看到導彈發射的場景。那是2003年的一天,他作為警衛連的一員隨隊將導彈押運至發射點後,在距離發射地5公里的哨點站崗。當數十噸的導彈噴射出炫目的烈焰直刺蒼穹,尾焰與空氣摩擦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腳下的黃土和沙礫都在顫動。
侯長嶺被這一“地動山搖”的場景深深震撼,就在那一刻,他下定決心要把青春獻給祖國的導彈事業。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