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政協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赴浙江視察

讓知識真正成為力量——全國政協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專題視察團赴浙江視察綜述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要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産業，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

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是文化事業繁榮發展的一個重要內容。11月3日至7日，全國政協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專題視察團赴浙江省，就“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主題開展視察，實地了解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的保護能力和保護體系，感受這項工作的社會滿意度和激勵創新作用。

前天（11月11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三次會議正式通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的決定。全國政協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的微信群裏立刻轉發熱議。幾天之前，全國政協副主席馬飚率領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專題視察團，赴浙江就“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主題開展了專題視察。

近年來，浙江省認真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於智慧財産權系列重要論述精神，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不斷邁上新臺階。

視察團團長、全國政協副主席馬飚開宗明義，向浙江省有關方面介紹了視察目的，“委員們深入了解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方面取得的成就，進一步深化對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特別是關於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重要論述的學習感悟，實現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的自我教育、自我提高，夯實團結奮鬥的共同思想政治基礎。”

“這是一次主題、時機、地點選擇得當的視察。”視察團秘書長、全國政協港澳臺僑委員會原駐會副主任呂虹的總結得到一致認同。

這次視察時機選得恰到好處——出發前幾天，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剛剛閉幕，全會提出“十四五”時期“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加強智慧財産權保護，大幅提高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成效”等規劃明確方向；結束後幾天，歷經10年不斷修改，涉及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工作最重要的《著作權法》終於正式通過。

這次視察地點選得精到準確——國內第一家網際網路法院、第一家智慧財産權刑事司法保護中心……一系列走在前列的探索嘗試，讓浙江在智慧財産權保護工作上走在前列，深入這裡的司法機構、文化産業園區、網際網路公司、文創動漫企業、網路作家村以及“老字號”視察調研，浙江經驗躍然紙上、近在眼前。

這次視察團成員人才薈萃——文學藝術創作者、高校負責人、科學家、會計師、審計師、政府部門負責同志、社科領域專家……共同的身份是無黨派人士界別委員，不同的身份是各個領域的專家學者、行家裏手，可以從不同角度感受成就、調研問題、建言獻策。

不能再“算了”

知名作家取經網路寫手

浙江的網路文學處於全國領跑位置。2017年，國內首家“中國網路作家村”落戶杭州，包括首任“村長”唐家三少、月關、管平潮、蝴蝶藍、貓膩、蔣勝男、我吃番茄、酒徒等一大批知名網路作家在此成立工作室潛心創作。作家村裏，網路文學作品創作、項目孵化、版權交易、作品改編、互動交流、影視動漫遊戲衍生開發等完整産業生態鏈一應俱全。

視察團成員、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劉恒常委一進“村”，就和“鄉親們”親切攀談起來。在網紅寫手眼中，他是文學界的著名作家；在著名作家眼中，這群同樣靠“碼字”謀生的後生，如今的網際網路時代“後生可畏”。

“知名作家作品被侵犯著作權的現象屢見不鮮。保護著作權不僅僅是保護創作者眼前利益的問題，更是關係到未來的創作積極性的問題，關係到中華民族在文化、科技等領域整體創造創新能力的大問題。”劉恒謙遜地表示，在創作上要與新生代網路作家廣泛交流，在著作權保護上很多方面要“向年輕人學習”。

“我的作品被侵權，出於維權成本高、收益低、訴訟難等顧慮，往往稀裏糊塗就‘算了’。”劉恒無奈地表示。“據我所知，現在的知名網路作家背後都有非常專業的維權保障隊伍，對於作品及衍生的影視創作等都會進行先期的法律評估與保護，這方面值得學習借鑒。”

浙江的網路文學在全國處於領跑地位，侵權現象同樣是“重災區”。出於相同的顧慮，作家村裏的“村民”們過去往往也都選擇“算了”。

作家村開村一年後，正式上鏈杭州網際網路法院司法區塊鏈。網路作家只要登錄法院的網頁訟訴平臺，就可以線上完成從創作到維權所有內容的全流程記錄、全鏈路可信、全節點見證，網路作品作者身份確定難、作品形成時間及內容固定難和侵權證據取證難等問題得以有效解決。

全國政協委員，北京國際城市發展研究院院長連玉明委員對此非常感興趣，詳細詢問細節問題，建議“應當加大區塊鏈特別是主權區塊鏈在智慧財産權保護領域的技術支援和示範應用”。

音樂版權也是文化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的重點領域，與文學作品類似，同樣存在著上述的諸多維權難題。全國政協常委、視察團副團長、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葉小鋼也在作家村“取經”。

“通過不斷的法治建設和政策完善，我國著作權保護近年來有了積極進展和成效，但對標國際先進的版權保護經驗做法，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存在著組織覆蓋面不廣、業務開展不充分、司法維權困難、社會認可度不高等問題，希望在‘十四五’期間能夠得以解決。”葉小鋼表示。

網事可網辦

網際網路法院大顯身手

離開網路作家村，視察團旋即前往贏得讚譽的杭州網際網路法院。這家2017年設立的國內首家網際網路法院，開啟了中國網際網路案件集中管轄、專業審判的新篇章，成為有網際網路司法特色的“涉網智慧財産權審判品牌”。

走進網際網路法院，這裡沒有傳統法院的森嚴氣氛，公正執法主要依靠網際網路訴訟平臺授理。幾塊大顯示屏上，顯示著網際網路領域案件辦理的大數據。

法院負責同志介紹，“與傳統法院不同，網際網路法院24小時工作，受理案件最集中的時間段在0點到淩晨2點，這個時間正是網際網路網民、網路作家、網路電商、遊戲玩家最活躍的時間。”

同樣突破委員們認知的是，“網案”數量最多的並不是各大電商平臺的銷售維權案件，而是涉著作權案件。

法院成立以來3年多時間裏，共化解智慧財産權糾紛2.97余萬件，佔糾紛總數的52.63%。2019年，辦結了浙江省39.6%的智慧財産權案件和70%的著作權案件，一審服判息訴率為98.63%，連續兩年3案入選全國十大民事行政案件，寫入最高人民法院兩會工作報告。

2018年，正是動畫片《小豬佩奇》熱播的時間。國內一家公司在未經共同版權擁有者許可的情況下，標明“正版授權”並大量生産銷售“小豬佩奇廚房小天地”玩具，侵犯美術作品複製權和發行權。法院最終判定被告方兩家公司停止侵權行為，並賠償版權方共15萬元。

“杭州網際網路法院依法審理涉‘小豬佩奇’著作權跨國糾紛等案件，率先在國際上探索網際網路司法新模式。”這是2019年全國兩會上，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當中提到的。這起案例同樣在國際上引起反響，英國《泰晤士報》稱其是“中國智慧財産權保護方面一次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判決”。

區別於過往智慧財産權領域保護傳統意義上的文學藝術作品。此番視察，委員們在浙江了解到了更多“網路遊戲、動漫作品、文創産品等新領域裏的新案例。

在嘉興樂玩網路科技有限公司，委員們了解到了一起網路遊戲領域侵犯智慧財産權和商業秘密的典型案例。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當地市場監管局同志的開場白就引起了委員們的注意。前幾年，樂玩公司高薪引進的核心技術人員離職後，夥同此前的幾個同事，倣冒公司開發的休閒棋牌遊戲平臺、竊取技術數據和用戶資料，在網上推出了同類型平臺的不當牟利。

“這個倣冒平臺不僅在名稱、遊戲界面上高度雷同，連當初設計中不慎出現的錯別字都沒有修改。”樂玩公司負責人無奈地表示，正是這款“李鬼”産品的出現，讓這款遊戲的業績短時間迅速滑坡。

“市場監管局對我們的維權高度重視，提供了熱情細緻的服務。好在‘家賊’還是‘笨賊’，要不是馬腳露得過於明顯，還真不容易這麼快挽回損失。”一句無奈的調侃，影射出網遊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維權難度。

“最後罰金60萬元，而這位技術核心之前的年薪要上百萬元。”全國政協委員、中國石油大學教授王尚旭向企業負責人詢問了情況，“抓不到就能發家，抓到了也罰不了多少。處罰過輕，明顯不足起到震懾和警示的作用，建議加大處罰力度，提高違法成本。”

而在此次《著作權法》修改環節中，引入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大幅提高了侵權法定賠償額上限正是主要調整內容之一。

最多跑一次

來自“小商品之都”的新探索

視察團到義烏國際商貿城的時候，正是各家店舖備戰“雙11”的火熱時節，直播帶貨的“網紅”們正開足馬力、廣攬客源。

義烏，聞名中外的世界“小商品之都”。“買全球、賣全球”，擁有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品牌和産品文化智慧財産權保護在這裡是重中之重。國家版權局和世界智慧財産權組織擬聯合授予義烏市“中國版權金獎”，眼下正在公示階段。

金獎背後，委員們實地了解了這裡進行的全新探索。

匯集海量的“短平快”日用消費品，新業態不斷涌現，智慧財産權保護工作既是保護創意創新、促進義烏市場繁榮的關鍵，也面臨快速維權、從嚴保護的監管要求。2015年7月，義烏市智慧財産權訴調對接中心掛牌成立，中心以專業的第三方獨立平臺為依託，採用聯席會議機制運作模式，是智慧財産權糾紛多元化解決機制的“升級換代”。

視察團來到這裡時，幾家商戶正在就服裝設計版權糾紛進行調解，調解員耐心細緻的工作讓爭執很快得以平息。“調解員主要由聘請的律師組成、行政機關專業人員、行業協會代表等擔任，在充分尊重當事人意願的基礎上，積極倡導低成本、對抗性較弱、有利於修復關係的非訴訟方式解決糾紛，節約了司法、行政資源。”

著眼打造國際一流營商環境，優化智慧財産權服務。義烏以智慧財産權服務便利化為著力點，設立了“智慧財産權維權服務中心”，整合集聚智慧財産權政務服務資源，實現智慧財産權服務事項只進“一扇門”。智慧財産權維權服務中心“所有”解決商標註冊、版權登記、確權、維權等31個事項，為市場主體提供全方位保護。

維權“最多跑一次”，這是浙江改革經驗在智慧財産權領域的實際體現。全國政協委員、浙江省科學技術廳廳長高鷹忠表示，“在智慧財産權管理上，如何形成黨委領導、政府依法管理、充分保障市場主體權益的格局，義烏的探索具有示範意義。”

據介紹，浙江目前正在統籌佈局建設包括杭州、寧波、義烏、溫州等國家級智慧財産權保護平臺，各地調處智慧財産權糾紛的模式創新，也是此次視察團著重蒐集的“浙江經驗”。

拿出硬舉措

探索智慧財産權保護“楓橋經驗”

在浙江，視察團先後前往五芳齋實業股份、鹹亨酒店、震元股份和紹興黃酒集團等老字號企業，了解知名品牌在智慧財産權保護領域取得的新進展以及面臨的問題。

創建於1894年（清光緒甲午年）的鹹亨酒店，是魯迅先生的堂叔周仲翔等家族人員合夥開設的一爿小酒店，店名取之於《易經·坤卦》“含弘光大，品物鹹亨”，後因魯迅先生在《孔乙己》等小説中有對酒店的描述而聞名於世。1981年，在魯迅先生誕辰100週年之際，鹹亨酒店恢復開張，成為展示紹興民俗風情、解讀魯迅作品的人文景點和文化地標。

茴香豆、孔乙己，除了“鹹亨”這個服務商標的響亮招牌，酒店自行研發的“太雕”黃酒，其商標同樣是中國馳名商標。近些年，一些黃酒企業及個人不斷惡意註冊諸如“大雕”之類的類同相似商標，或在“太雕”兩字前後加圖文製造混淆，嚴重損害消費者利益，也給鹹亨酒店造成了負面影響和經濟損失，企業僅用於商標維權的異議、無效宣告及訴訟等直接費用已達200多萬元。十幾年時間裏，鹹亨酒店通過行政和訴訟程式駁回的侵權商標已有70多件。

傳承經典、保護老字號，需要拿出過硬的舉措護航，舉起威嚴的法律利劍。視察團提出，“文化是民族的根與魂，只有切實保護好文化傳承創新的積極性創造性，軟實力才能真正‘過硬’”。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銀保監會首席會計師馬學平表示，“老字號企業有著少則幾十年、多則數百年的歷史，享有較高的知名度，其字號、商標及産品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面臨著較大的倣冒侵犯風險，不正當競爭造成的糾紛很多，應當格外重視加強對這些百年老店的智慧財産權保護。”

“保護具有地域性，而侵權具有全球性，要加強智慧財産權保護的全面研究。”全國政協委員、中國科學院微電子研究所副所長王宇建議，“要加大宣傳力度，通過更多的案例分析警示教育全民強化智慧財産權保護意識。”

今年7月，紹興市政協曾就“提升老字號企業的品牌內涵”專題組織“請你來商量·有事好商量”活動，市政府、市政協領導和政協委員等與老字號企業代表一起協商，提出“要著力研究預防商標等智慧財産權侵權行為的對策辦法，從源頭上制止侵權”。

與老字號相類似，近年來很多紅色經典文藝作品的版權糾紛也引起社會關注。部分劇作因著作權歸屬不清晰面臨停演，經典傳播遇到了障礙。

文化和旅遊部相關部門負責同志向視察團介紹，由於創作時代背景等因素，紅色經典作品多為集體創作，其著作權歸屬和保護，與著作權法保護的一般作品差別較大，具有特殊性。目前法律法規對紅色經典作品的保護還不夠明確。

全國政協常委、中國稅務學會副會長張連起提出，“要在保護經典智慧財産權時注意處理好文化傳播與權益保護之間的關係，避免過度保護阻斷經典作品的廣泛流傳，兼顧好社會價值與經濟價值，有所區分地對不同類型作品制定不同保護措施，加大對獨創、稀缺、經典文化資源的保護力度。”

“保護新生文化業態刻不容緩，保護經典文化産品、非遺技藝和‘老字號’的智慧財産權同樣時不我待。兩種保護的方式方法不盡相同，需要制定有所區分的保護細則。”全國政協委員、甘肅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所長馬東平提出，要深入研究浙江各地的好做法，探索總結出智慧財産權保護領域的“楓橋經驗”。

“我注意到，很多地方政府都提到了加強專業人才培養和引進的問題，未來要加強相關市場培育，讓更多具備專業素養的代理人、經紀人加入其中，通過規範的市場化措施，切實加大智慧財産權保護力度。”全國政協委員、中聯資産評估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范樹奎提出。

“要培養更多熟悉法律、掌握國情的相關人才，同時要注重發揮好專業服務組織開展這方面工作的作用。”全國政協常委，杭州師範大學原校長、浙江省知識分子聯誼會會長杜衛提出。全國政協委員、上海科技大學副校長印傑表示認同，“要在高校層面加大學生對智慧財産權的學習了解，培養更多適合市場實際需求的複合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