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征委員的藝術之路:堅持是實現夢想的捷徑

發佈時間: 2019-01-02 08:52:04 | 來源: 人民政協報 | 作者: | 責任編輯: 王靜

很多觀眾對演員馮遠征不會陌生,他塑造的一系列經典人物形象家喻戶曉、深入人心。他是如何走上演員之路的?他對藝術有著怎樣的理解和感悟?又是如何塑造角色進行藝術創作的?

本期講壇邀請馮遠征委員講述他的從藝之路。此次講壇是馮遠征委員近期在中國戲曲學院“傳統文化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市級思政課上為學生們做的演講,現整理髮表,以饗讀者。

主講人簡介

馮遠征,全國政協委員,國家一級演員。1985年考入北京人民藝術劇院;1989年應邀赴聯邦德國西柏林高等藝術學院戲劇系進修戲劇表演(主攻格洛托夫斯基表演學派);1991年回國,成為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演員;2013年受聘北京電影學院特約教授,擔任攝影係2012級表演課主任教員,結業表演話劇《哈姆雷特》;2014年第一學期擔任2013級MFA藝術研究生班戲劇表演主任教員,並導演《足球俱樂部》和《等待戈多》兩部話劇;同年11月擔任電影學院攝影係2012本科及研究生表演課主任教員,執導話劇《死無葬身之地》。代表作品有:話劇《茶館》《足球俱樂部》《知己》《玩家》《司馬遷》等;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説話》《老農民》等;電影《非誠勿擾》等。

夢想之路多坎坷

如果説1985年考入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作為我藝術生涯的開端,那麼,我想在我的藝術之路開始以前的學業和運動員生涯,為我的從藝道路做了很多鋪墊。

1978年,還在讀初中的我進入了北京業餘跳傘隊,夢想成為一名專業的跳傘運動員。一直到1981年我高中畢業的4年間,我每週都要去跳傘塔練習,也多次參加全國的業餘跳傘比賽。

隨著自己對跳傘的堅持,並信心滿滿地有希望成為一名專業運動員的時候,我做出了人生的第一個選擇——為了參加全國的跳傘比賽進入專業隊,而放棄高考。在高中畢業考試結束,就背著行李進入集訓隊,開始了跳傘集訓生活,一直到當年的8月份參加全國比賽。然而,就在全國比賽結束之後,專業隊的教練告訴我因為太瘦的體格,參加不了專業運動員考試的時候,這對於當時的我來説簡直是晴天霹靂。再加上,因為當年放棄高考,再要重回高考的時候,又被告知由於參加考試人多而沒有資格。因此,我茫然了。

在家待業的光景,我每天堅持看書,後來在哥哥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個做拉鏈的工作。上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的大門緩緩打開,國外一些流行的東西開始陸續進入國內,牛仔褲就是當時流行的服飾。做牛仔褲需要拉鏈,所以我的工作可以説也算是一份流行的工作。在拉鏈廠的一年,我結識了幾位文藝愛好者,他們喜歡文藝,喜歡表演,也時常拉著我和他們一起討論,我深深被他們的熱情感染了。也是因為他們,把我帶進了藝術的世界,帶入了表演的行業。

我至今還記得,當年和他們一起去參加業餘文藝培訓班的情景。那時,跟他們一起去報名,一起參加培訓;報名費很便宜,30塊錢學三個月,一週學兩次。到了培訓班之後,我才發現,表演為我打開了另一扇窗,一扇進入藝術世界、心靈世界、能和自己對話的窗,我一下子被吸引了,就像學跳傘一樣。

中學時代的我,雖然成績很好、表現不錯,但不愛説話,是一個內向的人,可是跳傘這項運動改變了我,它讓我把內心最渴望的東西釋放出來了,比如堅持、勇氣、專注,它打開了我的一扇窗。

表演的這扇窗,讓我感受到了一個不同於跳傘的世界。所以一經打開,便喜歡上了。從那時候起,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演員。

然而,我開始學表演的時候,“打擊”接踵而來。在那個年代,要想成為一名演員,是要靠“顏值”的。雖然後來,我到聯邦德國西柏林高等藝術學院戲劇系進修戲劇表演的時候,主攻的格洛托夫斯基表演學派認為,任何人只要智商沒問題,都可能成為優秀的演員。由於我那時很瘦,所以幾乎所有教表演的老師都認為我的“形象”不好,這讓我一度感到自卑,唯一讓我有信心的是我的作品構思和對表演理論知識的理解。雖然是業餘學表演,但我都認真對待。它的每次彙報演出,哪怕是一次小品構思我都會竭盡全力。

如今回過頭來看這段經歷,過程可能有些波折,但我依然要感謝它。沒有這段經歷,沒有這些最初對自我的認知,對藝術的實踐,對人生的思考,也就不能讓我對藝術、對表演有著更深刻的愛和更深厚的領悟,也就不能成就如今的我。

因此,我一直認為,人是要有夢想的,夢想是現實的,為夢想而努力是幸福的;人還要有理想,理想是人追求的目標,甚至是終極目標。就如我當時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演員,我不斷地堅持,努力積極地去做,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磨難,實現了這個夢想;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藝術家,這也是我的終極藝術目標,所以我還在這條路上不斷堅持,不斷磨煉,繼續提升自身藝術造詣,繼續創作好作品,繼續學習藝術理論,繼續全面豐富自己。這條路縱使再難,只要堅持,就會讓夢想之樹、理想之花收穫豐碩的果實。

藝術開啟新天地

從1981年底開始到1984年,雖然一直都沒有進入專業院校學習表演,但在這幾年中,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幾位恩師,在表演的路上給予點撥,給予信心,給予力量,更堅定了我走表演這條路的決心。

當時,在拉鏈廠實習一年期滿正式轉正的時候,我有些猶豫,因為喜歡表演,想從事表演行業,於是,思考再三,毅然放棄了那份較為穩定的工作,一心一意地去學習表演。可是,我知道所有的老師因為外形條件而不太看好我,但天無絕人之路,這條路不“絕”,一是自己的堅持,二是因為堅持而幸運地遇到了幾位恩師,其中兩位便是中央戲劇學院導演係老師鈕心慈和聲樂老師宋世珍。

還記得那時候,雖然我對表演懷著一腔濃厚的興趣和愛好,但因為不被看好而自卑的時候,我的跳傘隊教練跟我説要學表演就去找他姐姐,誰知道他姐姐便是鈕心慈老師。我跟鈕老師説,我不行,幹不了。她就鼓勵我,説我條件挺好的,很有自己的個性,學表演當演員不一定都要形象好才行。

在中央戲劇學院還結識了教聲樂的宋世珍老師,在跟她免費學習兩年後最心灰意冷的時候,我告訴宋老師,説可能我真的幹不了這一行,她便對我説:“我教了你這麼長時間,你要放棄嗎?”我無言以對。因為除了免費跟她學習、沒出一點成績心裏愧疚外,還有就是在生活中,她也無微不至地照顧我,跟她説要放棄,她就教育我:“一個人要有追求,你可能幹不成演員,但學了這一樣就要學好。你回去好好想想,三天之後你告訴我,如果決定不學那就不要再來了;如果決定繼續學,那你就再來。”就是在這樣的時刻,兩位老師的話激勵了我。三天之後,我對宋老師説,我要繼續學!

1984年,參加北京電影學院的考試,想要在表演上進行專業學習。然而,這一場考試不但經歷一些波折,也悄悄為我的藝術之路開啟了一扇大門。

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去北京電影學院考試的場景。在大家推測誰能過初試、復試、三試的時候,那時的我依然是不被列入通過名單之中的人,但一想到有老師們的鼓勵,我信心滿滿。在順利通過初試後,就期待著復試了。參加復試的時候,我坐在後排的一個角落裏,當老師喊我的時候,我卻沒聽見。最後才知道,老師喊我的意思是讓我等下一組第一個考。我一想,上一組我排最後一個比較沾光,如果是下一組考的話,就是第一個。我們考試的人都不想第一個,因為感覺比較吃虧。但沒辦法,老師説上一組叫完了,只能等休息後的下一組。一個小時後,我第一個進去復試。進去後,老師介紹了一下考場規則,我就開始了。復試的科目有四項:朗誦、聲樂、形體和小品。我朗誦的是一首敘事詩,準備得很充分,詩也很拿手,朗誦得聲淚俱下的時候,一個老師喊了停,我説我還沒朗誦完,老師説可以了。等到考聲樂項的時候,我唱了一首《駝鈴》,“送戰友,踏征程……”越唱心裏越難受,等到唱副歌的時候,我就停了下來。老師們就問我,怎麼不唱了?我小聲説了一句,我不想唱了。老師們説,你可以唱上去,唱一個高音聽聽,我就説我不想唱了。老師們也感到有些無奈,只好作罷。形體項,我展示了一套廣播體操,老師們就讓我下去了。在我旁邊坐的是2號的一名女生,等她前三項考試完後,老師們就讓我跟她一起表演小品,小品名叫《重逢》,時間、地點、人物關係讓我們自己思考,自己表演,第三個考生復試完我們就上場。時間很緊,在我們討論怎麼設定場景、情境的時候,我靈光一現,想到我之前看的很多關於知青的書,就跟她建議我們可以表演一個知青返城的故事。那個小品聽説反響很好,很多考生都隔著門縫看,我更有了信心。復試結束,突然有一位老師找到我,我看著她面熟,感覺像面試中的一個老師,還沒細想,她就問我有多高多重,我一一回答,她説她正籌備一個電影叫《遠鄉》,缺一個男主角,想讓我試試。我答應了。試戲那天正好是我的三試,在考試的同時還要去劇組試戲,從穿時裝試戲,到穿服裝試戲,再到錄影機前試戲,還要照劇本試,膠片試,一關關過下來,最終選中了我演這部戲,如今這部戲叫做《青春祭》。

這位導演就是我國第四代著名導演張暖忻。也許冥冥之中有一種緣分,讓我與張暖忻導演相遇。早在業餘學習表演的時候,跟同學們説,我的夢想是跟張暖忻導演合作,演她的電影,哪怕戲份不多也行。沒想到,在當時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在幾年後就實現了,而且這種緣分就來自於她拍的一部關於體育方面的電影《沙鷗》。《沙鷗》講的是中國女排精神,影片中有很多情節跟我的經歷有幾分相像,所以這種情結深烙心中。

直到今天,我都堅信,只要有做成一件事的決心,只要相信自己有悟性有能力,只要自己堅持去做,就一定能成。如果沒有之前的積累,沒有老師的鼓勵,沒有堅持下去,可能這條路我會走得更加艱難。

藝術為我開啟了一片新天地,它讓我懂得堅持的意義,懂得“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的重要,懂得“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內涵。在新時代,我們的物質條件足夠豐富,我們的精神文化足夠多元,利用好條件,努力打造自身,才能在未來把握住屬於自己的機遇。

在我所在的單位———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我負責演藝隊的工作,現在每年都會讓我們的青年演員閱讀一些經典劇本,一來增加閱讀量,開闊他們的視野;二來通過閱讀經典,提升他們對藝術的感悟力和鑒賞力,以助於他們對角色的把握和塑造。對演員來説如此,對於其他藝術專業的學生也應如此。閱讀經典名著、朗讀經典劇作應該成為日常必修課,這與平時的練功同等重要,它也是實現夢想和理想的必要條件。持之以恒,一以貫之,會有大收穫。

堅持才能到彼岸

1985年,我考上了北京人民藝術劇院。

北京人藝有很多好演員,也有很多藝術家,他們就是一步步靠著堅持,靠著對藝術孜孜不倦的追求走過來的。初入藝術殿堂,追尋著藝術家們的腳步,我開始思考該如何給自己定位,給自己的夢想定位,給自己的理想定位。我想,首先要務實。務實就是要認清自己的優長,審視自身的能力,有的放矢,努力才能出成果。其次要腳踏實地。只有腳踏實地,才能使步伐沉穩矯健。最後就是堅持。只有堅持,才能觸摸夢想;只有堅持,才能擁抱理想。

説到創作,我想安嘉和這一角色,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在接到這一角色的時候,我知道這可能是在中國電影、中國電視劇史上難得的一個人物形象。這一人物形象帶有時代的印記,更有現實的意義。但是真正拿到劇本、分析人物的時候,我便沒有了信心,因為根本沒有任何體驗,更想像不出來這樣一個人物怎樣去詮釋,要如何去塑造他,並讓觀眾看到這部劇的現實意義呢?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一個頗為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給婦女熱線打電話。接電話的人就百般教育我,還給我舉一些實例來感化我,甚至我聽完之後都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們還告訴我一些數據,讓我聽得毛骨悚然,但也讓我堅定了對這個人物的塑造。這只是對安嘉和行為上塑造,那他的心理呢?這是最關鍵的。人物塑造,最重要的是人物靈魂的塑造,外部動作和行為也是人物心理的外化,也是為人物內心世界服務的。在安嘉和的心中,他對老婆的“愛”是他近乎瘋狂行為的根源。所以,當你對角色有了這樣的定位以後,他一切的行為表現都為此服務,也都順理成章。因而,角色定位在劇作人物分析和塑造時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無獨有偶,我在電影《非常勿擾》中飾演的艾茉莉,也是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個角色。那時候,經常會有人問我,這個角色是不是特別難演?我説不難演。其實對於很多學習表演的學生來説,都上過一個叫觀察生活練習的課。在北京人藝學院班學習的時候,我的老師林連昆就是這個課的老師。有一次,在上觀察生活練習課的時候,因為犯了一次懶,第二天這節課的作業就沒有交上,怎麼辦呢?於是,我就和我的同學編了一個帶有喜感的故事,在第二天的觀察生活練習課上展示了一下。演的時候,同學和老師都笑了,我們倆也感覺很不錯,坐等老師點評。等到最後,老師才點評我們的作業。老師説不但你們笑了,我也笑了。我們倆聽後心裏很得意,誰知後面老師的一句話,把我們倆的“得意”一下子打消了。他説:“編的吧?編得不錯。明天交兩個觀察生活的作業,不要編的,交完作業再開其他課。”為了不耽誤全班的課程教學,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編了,老老實實觀察生活,認認真真感悟生活。這漸漸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所以,當拿到劇本、分析研究人物角色後,我就想到了“艾茉莉”這一類人,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言語談吐。當確定是這一類人,那就考慮怎麼演,是一個翹著蘭花指帶有喜感誇張式的演,還是按現實生活中的去表現?最後確定按照現實生活中的人物去表現,於是就呈現出大家看到的這樣一個形象。

角色的塑造,一是在於平時的生活積累,二是來源於演員的想像力和表現力。比如,《非常勿擾》中“艾茉莉”在小拇指畫了個紅指甲,紅指甲是怎麼表現的呢?在這個過程中,葛優説,你原來是單眼皮怎麼成雙的了?我用畫了紅指甲的小拇指指著雙眼皮説“南韓做的”。觀眾看的時候可能並沒注意到,但是我在表演的時候設計的所有細節都要展現出來。觀眾注沒注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紅指甲一定要在鏡頭裏出現。不管觀眾看得見看不見,這個細節在我心裏有,我一定要展示出來。這樣,不僅增強演員表演的底氣,還對演員塑造角色有很好的幫助。大約六七年前的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不能一直用經驗來演戲,不僅時間長會形成表演慣性,最重要的是會形成思維定式,於是從那時候起,一年到頭,我都會重新梳理這一年的表演方式,把大家認為或者自己認為最好的那一部分擇出來,作為這一年的“成果”、下一年的“空缺”,第二年不會再使用,要重新開始。其實,每一次的重新開始都有一些痛苦,這種痛苦在於拋棄習慣後陷入的表演“死衚同”,如何突破重圍,就需要重新獲得對生活、對人生、對世界的體驗,這種體驗就可能會産生新的方法。比如,知識分子的形象,每一個知識分子都會不同,説話方式、個人形象、人格修養等都需要通過觀察、體驗和思考得來,最重要的是要在心理和身體上都要接納它,這樣才能在塑造角色、表現角色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展示出來。因此,演員塑造人物,要學會打破自己固有的表演模式,重組新的表演方式,這是一個演員能夠維持或延續自己藝術生命的方式,也是藝術創新的方法。所以,我説對於表演我一直在路上。

角色的塑造,有時候還是一瞬間的事。比如,我拿到劇本,通常讀三四遍之後才會決定如何去做,最注重第一遍。因為我會客觀地整體觀覽,我所接演的角色在整部戲中的地位、意義以及所處的位置,然後才會著重分析角色,準備三四套表演方法。就拿電影《建黨偉業》來説,我飾演陳獨秀。當我接到這一角色的時候,我讀第一遍劇本的時候,劇本中的陳獨秀給我的感覺是他在演講的時候是一個熱情激昂的狀態。其實對於演講這場戲,我設計了四套方案,第一套方案就是嘶吼式,因為他是一個大學教授,不是一個領袖,面對一群激憤的學生,他要號召一群年輕人上街反抗,他一定比學生還激動,這樣才能喚起學生的熱情。第二套方案是,受到電影《列寧在1918》的影響,一直對列寧循循善誘的演講方式唸唸不忘,因此這一套方案便使用了這種具有説服力的表演方式,自己後來也感覺稍欠一些火候。第三套方案是嘶吼式和列寧式的結合。第四套方案設計成了一種文人式的演講方式。在這四套方案中,讓我堅定使用的是第一套嘶吼式的表演方法。最後,開拍過程中試演了一條就通過了。

角色的塑造,還在於人物基調的確定。這需要演員找準角色的狀態,才能水到渠成完成角色一系列的行動。其實,表演沒有對錯之分,只有準確與否。這與人物的狀態、人物的基調有關。只有深刻理解人物,才能塑造好角色。

我們喜歡一個角色,甚至會被角色牽著走,這就是角色的魅力,也是演員的幸福。我一直覺得,命運是神奇的。如果沒有跳傘的經歷,我可能還是一個不愛説話的人;如果我沒有去拉鏈廠碰到一些文藝青年朋友把我帶進這個行業中,我可能也無緣表演……這所有的經歷,對於我來説都是一種精神財富,有時讓人感慨命運,有時讓人回憶過往,更加堅持今之選擇,並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