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在沒有書讀的年代裏堅持讀書,在條件不如國外的情況下科研成就一流,獲得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肯定。身為科學家,卻津津于青少年的科學教育。他從事的不僅是科研,更是將科學精神融入到了社會活動。沒有激情澎湃的高論,沒有刻意而為的造作,灑脫直率的自然流露,致公黨員的肝膽相照,是趙進東豐富的人生經歷和耐人尋味的人生感悟的淋漓體現。
古人認為富貴之後仍然言行如前,即如孟子所言“雖大行不加、雖窮居不損”,只有明瞭生命後的真誠才能做到。所以,我們對於絢爛能歸於平淡,成功之後仍然能夠不改初心的人往往心生崇敬。
2012年3月,正當 “東風好作陽和使,逢草逢花報發生”時, 全國政協十一屆四次會議在北京隆重召開。“十二五”開局在即,民眾高度關注“兩會”,熱議“兩會”事關公民權利以及未來五年切身利益的話題。此時,一位院士委員關於“長江十年休漁”的提案,立即引起熱議,中國經濟網、和訊網對他進行了視頻採訪。於是,這位身兼致公黨中央常委、中國科學院院士、北京大學生命科學院常務副院長職務、名叫趙進東的政協委員引起社會關注。
事隔半年,記者如約來到北京北大生命科學院大樓。在北大校園東部的現代建築群中,這座與圖書館、文史樓等燕園經典建築融為一體的大樓,彰顯著北大厚重的人文氣息。趙進東院士雖略顯疲憊,仍才思敏捷,言語睿智。坐在對面的記者後來知道,在這一個月裏,他一直奔波于美國、中國台灣、重慶和武漢之間,剛剛回到北京大學,回到他熟悉的生命科學院大樓辦公室。
致公黨中央常委、中國科學院院士趙進東
回顧趙進東的成長史和成功後的作為,我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真誠、他的堅持、他的平民本懷和社會責任——
數學是趙進東的最愛,雖然少年時代因為時代的原因沒有得到很好的教育,但興趣是最好的歷史,無論是高中階段還是上山下鄉,他都沒有放棄學習,最終,時運給了有準備的人,他拿到了西南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1956年,是個百廢待興、燃燒激情的年代。在霧都重慶,趙進東出生了。他和很多同齡人一樣,有著饑餓而快樂的童年,淘氣而煩惱的少年。剛上中學,就趕上了“文化大革命”,學生蹺課,老師被揪鬥。父母被關進了牛棚,於是,十歲的趙進東開始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靠每月十元的生活費過活,雖然一直在讀,可幾乎沒有學到小學後期和初中的任何知識。
高中成為他人生的轉捩點。或許是他厭煩了社會上的文批武鬥,他開始變得對學習充滿興趣,數學成了他的最愛,熬夜做數學題,趴在被窩裏解方程,就連疼愛他的母親也十分疑惑,貪玩淘氣的兒子為何突然癡迷學習?夏天,火爐重慶熱開了鍋,趙進東學習累了,就練毛筆字,找一塊毛巾,墊著胳膊,毛巾被汗濕透了,他才放下筆去玩一會兒。學習之餘,趙進東還曾是綠茵場上叱吒風雲的主力隊員,他入選了重慶南開中學足球隊的校隊。當時那個18人的足球隊,後來有11個人進了專業隊,還有1人進了國家青年隊,要不是長跑不太擅長、耐力稍差的話,趙進東就進專業球隊踢球去了。談及這些往事,趙進東笑了,“每個人的興趣都不同,體育運動是我比較喜歡的,競技性運動,它一定有輸贏。一個輸得起的人,在工作中他的承受能力就強一些。”
正當趙進東徜徉于知識的海洋,向大學夢進發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開始。那是那個年代的那代人難以逃脫的命運。1973年,他到四川忠縣當知青,每天辛苦勞作所掙的工分最多只有9分錢,一年裏要出工300多天,很少有節假日。生産隊按照每天的工分多少分發糧食。所住宿捨得隔壁是個大倉庫,經常會看見老鼠、蟑螂和蛇來回穿梭。“可就是那段艱辛的日子,讓我得到很大的鍛鍊,對一生都有著重要的影響” 。“所以艱苦不是壞事,是筆巨大的財富”。趙進東意猶未盡地説。“下鄉不像軍訓,不知道何時會結束,對未來的茫然會讓人覺得非常空虛。”於是,趙進東就托在重慶的朋友幫他找書、寄書,他開始從書本中尋找慰藉、汲取知識、充實自己。背唐詩,練書法,抄宋詞,讀整套的《魯迅全集》……未來無所指,日子天天過,趙進東一邊讀書,一邊勞作,生活的全部意義仿佛就是在學習和勞動中期待。
1976年,曙光終於來臨,趙進東頂替父親工作,回到重慶師範學院生物系當實驗員,工作的任務之一是給別人演示泡在福馬林溶液裏的標本。所以,1977年恢復高考時,趙進東報考了西南師範大學生物系。當他拿到錄取通知書時,父親把他叫到跟前,只説了一句非常簡單的話:“有了這個機會,學習就有了起點。”
從有機會出國那天起,趙進東想的就是如何學成後學術報國,回國後的他仍然做出了一流的科研成果。他創建的藍藻實驗室得到了胡錦濤總書記的肯定
1982年,趙進東又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中科院水生所研究生,導師是世界著名的藻類學家黎尚豪教授。由於導師在藻類研究領域的影響力,水生所獲得一個留學美國的機會。1984年,碩士畢業的趙進東被公派到美國留學。國家的關懷換來的是趙進東的一腔報國之志。從出國的那一刻,他想的就是如何學成歸來報效自己的祖國!
在國外,好強爭勝的趙進東,刻苦學習,攻克各道難關。在導師的熱心幫助下,在美國的十年裏,他在光合作用研究領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SCI核心期刊先後收錄了他的論文20余篇。1993年在美國賓州大學完成博士後研究後,他受聘為美國加州ABI公司研究員,1994年還獲得了美國的一項專利。趙進東的生活已經相當舒適和安逸。可就在一個週六的下午,趙進東一個人在球場打球,突然想:“我回國吧。”説走就走,“那時候,我的朋友都不相信這是真的。”當北京大學的接收通知到來時,趙進東連科研經費和實驗室有沒有都沒問過,只是心想,北大能差到哪兒去?便抬腳回國了。
作為較早的一批“海歸”,趙進東也被人無數次地問及:“為什麼回國?回國的想法和目標是什麼?”他曾引用一個中國留學生寫的一句話:“我是中國人,回來不需要理由,待在國外才需要理由!”
1994年趙進東攜妻子、女兒回到祖國,到北大生命科學院任教。那時生命科學在我國還比較落後,研究大多還局限于傳統學科,而國際上的細胞分子方面的研究早已不是新興事物。趙進東的工作幾乎是從頭開始,回憶那時的情形,他只説“很難”。經費和設備的缺乏並沒使他屈服,相反,正是在這段日子裏,他通過研究藍藻細胞分化中關鍵調控基因HetR、PatS和CcbP的功能,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的發現。1998年、2004年、2005年和2006年,趙進東先後在《美國科學院院報》(PNAS)發表了4篇研究論文,其中2005年的論文是以“封面論文”形式發表的,引起國際同行的極大關注。至今,SCI核心期刊已經收錄了他的論文50余篇。期間,他還為研究生、本科生新開設了“植物生理學”、“光合作用”等3門課程,在國內最早將分子生物學內容引入本科生實驗教學,在全國最早推出模組式培養方案。2005年9月,他和同事們攻關的《生命科學創新型基礎人才培養與理科基礎建設的實踐》課題,榮獲教育部教學成果最高獎。
最令趙進東難忘的是2008年。五月的北京,一場大雨後,空氣格外清新。雨中的燕園,湖光塔影,草木滴翠,生機盎然。5月3日,北京大學建校110週年之際,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胡錦濤冒雨來到北京大學考察,代表黨中央、國務院向全體學生員工和海內外校友表示熱烈的祝賀。
胡錦濤總書記來到北京大學生命科學研究院,參觀了趙進東負責創建的藍藻實驗室。當趙進東在介紹長江有時候能通船有時候不能通船的原因時,胡錦濤問:“水要多深才好(行船)?”趙進東當時回答:“對於長江來説,冬夏有別,四季交替才是最健康。”當胡總書記得知藍藻實驗室有許多自主創新的成果時,點頭稱許。他鼓勵趙進東等科研人員説,我國要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贏得主動,就必須大力增強自主創新能力。高等院校特別是像北京大學這樣的著名學府,在推動自主創新方面有義不容辭的責任。胡總書記的講話給了趙進東很大的鼓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時至今日,他回憶起當時與胡總書記的交談,仍歷歷在目,由衷佩服,“胡總書記對我們研究的這個領域了解挺多,還真不是皮毛呢。”
“在科學研究中,要敢於懷疑,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而不是一味地相信。”這是趙進東在研究中堅持的信條。這個信條推動他成為中國科學院院士,也使他成為第三世界科學院院士。
趙進東自大學畢業就從事藍藻研究,有著強烈的“藍藻情結”。“我們對藍藻的認識要比發達國家晚,但起點晚並不是一件壞事,關鍵是養成學習的習慣,思進取,起點晚並不等於輸了。” 趙進東説。
2007年夏季,太湖之濱的無錫受到大面積藍藻的污染,太湖、巢湖等水域的污染面積達到幾百公里,一時間居民飲用水告急,甚至商場的飲用水脫銷,位列國家優秀旅遊城市的無錫因此形象大打折扣。在藻類研究專家趙進東看來,這種藍藻的爆發其實並不是藍藻的錯。藍藻是一種對於人類有著重要作用的生物。在所有藻類生物中,藍藻最簡單、最原始,所有的藍藻都含有一種特殊的藍色色素,藍藻就是因此得名。藍藻是最早的光合放氧生物,對地球表面從無氧的大氣環境變為有氧環境起了巨大的作用。
趙進東説,藍藻污染主要還是因為人類對於自然沒有充分保護並過度利用的結果。環境污染的加重,再加上一些地方的不科學養殖,太湖、巢湖、滇池中原本就存在的大量微藍藻開始成長,長出來以後的藍藻因為種種原因堆積起來,陽光無法穿透,從而不能進行光合作用,它就開始腐爛,嚴重影響了水質。“有時候,人類太貪婪了,其實我們的祖先在耕種過程中就很注重環保、自然。”藍藻污染現象屬於世界難題,而且通常在發展中國家出現較多,中國的藍藻污染尤其嚴重。“即使關閉了污染企業,藍藻污染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地解決,太湖自身的調節系統要慢慢恢復。”此時,趙進東所在的武漢中科院水生所就是從事藍藻水華的治理研究。趙進東研究的主要方向是藍藻中的固氮細胞。有不少藍藻(如魚腥藻)可以直接固定大氣中的氮,以提高土壤肥力,使作物增産。他在對藍藻的研究中,發現藍藻細胞分化,可以使細胞具有固氮的作用。“空氣中氮的含量佔了80%以上,一旦莊稼具有了自身固氮的功能,農民就可以不再使用高溫、高壓下合成的化肥原料,這樣既減輕了污染,又減少了化肥的使用量。”
“在科學研究中,要敢於懷疑,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而不是一味地相信。”這是趙進東在研究中堅持的信條。通過研究他發現,藍藻的染色體在細胞分裂中按隨機方式分離,從而解釋了藍藻為什麼需要有多個染色體拷貝。藍藻的細胞骨架蛋白MreB在控制藍藻的形態和極性方面起重要作用,但是MreB不參與細胞分裂中的染色體分離。這個發現寫成的論文2007年在微生物學界最著名的學術刊物之一《分子微生物學》(Molecular Microbiology)上發表。2007年,趙進東被增補為中國科學院院士,當時他51歲。2008年,趙進東獲得了何梁何利獎。這是與他長期從事藍藻光合作用和固氮作用分子生物學研究,並積極參與人才培養和教育工作,取得的卓越成就密不可分的。他先後承擔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面上項目和重點項目若干項,並承擔了科技部“973”,“863”等多項項目。獲得1999年全國優秀歸國華僑稱號,2006年提名教育部自然科學獎一等獎(排名第一)和2007年國家自然科學獎二等獎(排名第一)。發表SCI收錄論文60余篇,在所從事的研究領域有較重要影響。
當年,年僅40歲的趙進東面對科研工作者的最高榮譽,心靜如水。“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還可以謀生,這就是成功!即使我現在不是院士,不是所長,但還是認為自己是成功的,因為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且也可以滿足基本物質需要。”閒暇時間,趙進東還保持著閱讀經典的習慣。“佛家裏不是講不要過於執著麼?只要你努力做就可以了,不要過於看重想要達成的結果。” 2007年,趙進東增補為中科院院士的前一個月,他又回到了中科院水生所,主持起工作。2010年被增選為第三世界科學院院士。趙進東説,“一個好的知識分子,應該在促進國家精神文化發展,促使社會良性發展方面儘自己的努力。”
專業科研是趙進東的本業,但對人才的培養和對國家的責任感一直是他專業的重要支撐。作為院士,趙進東還擔任全國中學生生物學競賽委員會主任,多年以來,培養了眾多優秀的弟子。
除了院士頭銜,趙進東還有一個重要職務——全國中學生生物學競賽委員會主任。在他看來,這個頭銜比起院士來要“敏感”得多。為了防止學校和家長找自己給學生輔導,“我走到全國任何城市,不敢透露自己這層身份”。
早在1996年,趙進東就擔任全國中學生生物學競賽委員會主任,並代表中國申請到了2005年的第16屆國際中學生生物奧賽承辦權。1997年他率團參加國際中學生生物奧林匹克競賽,中國榮獲三金一銀的好成績。2005年,趙進東再次走馬上任。在中國舉辦的第十六屆國際中學生生物學奧林匹克競賽是有史以來參加的國家最多,參賽的人數最多的一次比賽,時任奧賽委員會主席的莫拉瑞斯稱讚説:“這是歷史上最成功的一次比賽!”“生物奧賽的形式很好,讓中學生對生物增加了很多了解。但是我個人不是很贊成把奧賽成績和高考加分掛鉤。”在趙進東看來,一旦與升學掛鉤,會不可避免地給學生帶來負擔,甚至産生一些不好的現象,而學生的興趣才是最值得珍視的。受到他的培養理念影響的還有他的學生們。“我的學生基本上是不用記考勤的。”“我從來不要求他們一定要給我交出怎樣的成果,即使是做項目,我也是要告訴他們在這個項目中他們會學到什麼。”寬鬆的研究環境、沒有確定結論的研究目標給了學生們自我探索和懷疑的空間。“學生們經常可以在實驗中發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很多都是我還沒有考慮到的。”“他們都很聰明,很優秀。”説起自己的學生,趙進東的臉上很有神采。寬鬆的環境並不意味著降低要求,對青年人的品質培養,久居國外的趙進東卻有著一套相當傳統的美德要求。“老子在《道德經》裏不是説過慈、儉,不敢為天下先麼?”在趙進東看來,愛國、勤奮是他最為看重的品質!
這些年來,趙進東在同他的海外同事交往過程中,都努力注意宣傳中國知識分子的愛國主義優良傳統。在平時的教學工作中更是注意向學生傳輸愛國主義精神,讓學生學會獨立思考,培養高尚的人格,把個人的命運和國家、民族的前途命運緊密聯繫起來,把個人的理想追求與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偉大事業緊密聯繫起來,要報效祖國,服務社會。也許是受趙進東的影響,他所培養的博士雖然出國的很多,但在他們學業有成之後,大多回到國內,並在國內有了很好的發展。那些仍然在外發展的學生,也以多種方式為我國的科研教育事業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為此,趙進東深感欣慰。他長期工作在人才培養教育和科研工作第一線,先後培養博士研究生20余名,碩士研究生10余名,博士後2名。 雖然,他自認為離一個好的知識分子還有很大距離,但他十分享受這個努力過程。
社會責任與擔當,是趙進東科研之外自願履行的知識分子的“良心活”,他不僅僅是一名科學家,更是將科學精神融入社會
的一個負責任的公民。
1996年,就在回國後的第二年,他加入了中國致公黨,並很快擔任了致公黨中央科技委員會主任。致公黨是一個具有鮮明的“僑、海”特色的參政黨,在新形勢下,致公黨積極履行參政議政職能,開展海外聯誼、社會服務等方面工作。趙進東告訴記者:“在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小康社會,最終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偉大事業中,一個知識分子首先要做到的是有信念,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的信念很簡單,就是我相信我們國家的明天要比今天更好更強大。”本著這個信念,當選第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後的趙進東,深感自己身上的社會責任更重了。他深入調研,認真履職,他有兩個提案都和青年人才的培養有關。他説:“不少當年回國時獲得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傑出青年科學基金’的學者現在都成了專家、院士,説明這個基金對回國的青年學者作用很大,但是它主要偏向基礎科學研究方面,我的提案就是希望再設立一個技術基金,鼓勵應用科學領域的青年學者去研究。”不久前,趙進東根據自己所了解的國家重大科技專項的情況,在國內深入調研的基礎上,結合國外的科研管理經驗,給相關領導提出了一些建議,已經得到高度重視。“面對國家發展中暴露出的問題,抱怨沒有用,就看我們怎麼去科學合理地處置”!
這些年來,趙進東還先後參與了 組織的“生物質能源的科技創新與産業化發展”、“加快推進科技成果轉化及産業化”等專題調研,他還就“農村飲用水安全”問題寫出院士諮詢報告,提交學部委員會,這些圍繞國民經濟與社會民生的重大問題,經趙進東建言獻策後,得到了國家高層及相關部門的高度重視。
2011年,長江流域生態環境問題進入到趙進東關注的視角。有數據顯示,隨著湖泊面積的不斷縮小和漁業資源的衰退,長江的天然捕撈量在逐年遞減,由1954年的54萬噸,變為了近年來的10萬噸左右,總體情況十分令人擔憂。
為解決這一問題,國家有關部門規定,每年的4~6月是長江中下游的禁漁期,這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親魚的繁殖,但7月解禁後的大量捕撈,仍使幼魚面臨著危險,對漁業資源造成了很大的損害。禁漁制度期間的監測資料顯示,禁漁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幼魚保護的問題。同時,人工繁殖放流還可能因近親繁殖引起種質退化,遺傳多樣性降低破壞。
為此,身為全國政協委員的趙進東憂心忡忡。在對長江沿岸的漁業情況進行充分調研的基礎上,趙進東在2012年3月召開的十一屆全國政協會議上提交了關於長江十年休漁的提案。在提案中,他建議有關部門在近期內開始長江休漁禁漁,退漁還魚,讓長江得到充分休息,這樣才可能恢復長江漁業資源和長江生物多樣性。他認為禁漁期應該在十年左右,給魚類繁衍以充足時間。長江裏的主要經濟魚種能在這個期間增殖兩三個世代(四大家魚的性成熟年齡為4—5年),魚類種群數量將會有明顯增長,魚類資源量將比現在倍增。屆時,流域的漁業效益會比現在顯著增加,同時也有利於長江魚類資源的持續利用。此外,長江中上游水利開發對整個生態系統帶來巨大壓力,禁漁十年,對於保護長江魚類資源將會起到更為關鍵的作用。
趙進東還進一步提出建議,要設立長效機制的生態補償基金,由政府和對長江水域生態造成影響的水電企業出資,用來補償漁民以及魚類資源保護,來解決長江十年禁漁中總數3萬戶左右長江漁民的生計問題。
據悉,這個提案已經通過農業部報給國務院。趙進東痛心地説,長江流域維護平衡的生態環境非常重要,不要因為追求這一代人的GDP,而把後代人希望都給搞沒了。要對長江修壩對環境、生態的影響多加以研究,不要急於把原來想修的壩都全部修完。也許存在一些生態災難性的結果,也許不存在,這些是我們現在仍未知的。
結束採訪時,趙進東沉思片刻後説道:“什麼是真的善良?是歷經了多少坎坷和磨難,還能善良和寬容地看待世界。”套用他的話來説,什麼是真的質樸?是經歷人生的低谷與榮耀後,還能坦然樂觀地面對生活,淡泊名利。沒有激情澎湃的高論,沒有刻意而為的造作,灑脫直率的自然流露,致公黨員的肝膽相照,是趙進東豐富的人生經歷和耐人尋味的人生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