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齊國給予後世的非物質文化瑰寶
齊魯晚報 2022-04-28 16:52:23

《戰國大學堂之稷下學宮》以劇情類紀錄片的語言重繪稷下學宮崢嶸,著力於民族現實、民族記憶、民族認同與民族想像的互動關係,從影像時空美學角度重鑄民族建構的文化意識作用。在中國與國際視野下展現了齊魯思想文化對中國文明乃至世界文明的巨大貢獻,體現了中華文明的源遠流長、生生不息。

稷下學宮的建築本體是紀錄片敘事的空間中心,但紀錄片並未對學宮建築細節過多著墨。作為世界上最早的“社會科學院”,其文明指引作用是刻畫的重點。因此,紀錄片選取戰國的百家爭鳴、秦時的焚書坑儒到漢初的思想一統的文化背景。其一,借助觀眾對於“戰國爭霸”“焚書坑儒”“獨尊儒術”等真實豐富的民族現實素材的熟知度,為記錄敘事水到渠成地從物質建築個體到精神共體的昇華提供現實支撐。其二,在對稷下學宮的線性流動敘事中,擷取了戰國到秦漢時期關鍵的歷史拐點結成五個敘事主題,使紀錄片表達的節奏感、趣味性和可看性大為加強,提升了表現張力,行篇高潮疊起,將更多觀眾納入民族共同想像的影視場域。

在敘事模式上,紀錄片以人物視角切入。圍繞稷下學宮的淵源,孟子、荀子、鄒衍等歷史人物在國家間的遊説路徑和歷史事跡的講述相互交織,主要表現為“行動的歷史人物”和“具象化的歷史人物”。行動的歷史人物,一方面對於歷史的展演不止局限于齊國一隅,亦有燕國、秦國等國家的歷史背景補充,擴充了稷下學宮的記錄容量,達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全局觀效果,另一方面隱喻了稷下學宮和稷下先生源遠流長、代代相傳的思想和文化影響力,同時賦予了紀錄片在表達上的流動性和靈活性,活躍了文本的記錄主旨。具象化的人物即是將諸子百家的形象細節展現,比如在裂變篇中對比塑造了木訥口吃的韓非子,口齒伶俐、野心勃勃的李斯,打破臉譜化敘事模式,予歷史大家以骨骼血脈。同時,紀錄片補足了人物行為的前因後果,歷時性與共時性穿插,悉知孟子遊學諫政的艱難困苦,晚年荀子政見難展的苦悶,叔孫通為發揚儒學的韜光養晦……讓觀眾洞見歷史人物豐功偉績背後的動因,加深對本民族身份的認同。

在呈現形式上,紀錄片採用劇情表演、動畫還原、專家講述和遺跡實景四種記錄方式,打通全感知協作,創新了觀眾民族共同體的想像落點方式。其中,演員劇情表演和動畫技術還原服務於歷史時空,專家解讀和遺跡實景攝製于當下時空,四種方式融合為紀錄片的情景再現、反芻歷史服務。首先,演員的劇情表演將電影蒙太奇引入紀錄片的創作中,是偏重情景再現的主要手段,片中演繹的劇本從《孟子》《史記》《荀子》《鄒子》《孔叢子》《説苑》等權威的歷史典籍中取材,通過演員生動演繹真實的諸子百家爭鳴中的萬千曲折和榮耀。比如,在初興篇中還原了《史記·滑稽列傳》中稷下先生淳于髡和齊威王一場君臣會面,淳于髡以大鳥“不飛不鳴”的謎語諷諫齊威王三年主政無所作為,齊威王同以隱語向淳于髡表明自己的決心,為大眾所熟知的成語典故“一鳴驚人”,以視覺修辭的方式更自然地闡釋出來,使觀眾産生進入稷下歷史語境的臨場感,實現了在場的想像。其次,技術的運用豐富了紀錄片的畫面美感,也為歷史場景的還原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條件,三維重建技術彌補了稷下學宮相關歷史遺跡較少的不足,重現學宮往日的恢弘氣勢;手繪動畫特技畫面和3D特技畫面有機配合,穿插于歷史故事中,對創作者的民族想像進行直觀展示。諸如齊湣王時期田甲反叛事件就以動畫幀呈現,打鬥的皮影動畫,配以文字解説,將寫意和寫實融會貫通,生動簡潔而又趣味橫生。最後,每段歷史故事後的專家解讀,是連接起民族歷史和現實的橋梁,這些專家是來自各領域的教授、地方學者、作家,他們以各自經歷和視角豐富紀錄片的話語體系,從不同的思考維度直接與觀眾進行價值想像上的溝通,加深受眾對於古代文化與人物典故的理解,接續受眾注意力。

在價值融通方面,紀錄片迎合了中華民族對於本民族傳統文化的認同感,對稷下學宮所蘊含的文化價值從世界發展史、中國文化發展史到地域文化發展三個角度加以現代化詮釋。其一,在人類文明的軸心時期,希臘也出現了具有精神文明象徵的建築群“柏拉圖學園”,紀錄片對兩者進行了對比,指出“柏拉圖學園”是西方文明的搖籃,稷下學宮是東方文明發源的聖地,形成各自的學術特色,前者追求科學,後者關注人文。

本紀錄片從全球化視野出發,以影像藝術印證學宮在世界發展中的獨特定位,觀照人類命運共同體,多角度展示了東方文明搖籃,展示中華文明軟實力。其二,紀錄片也是對中國傳統歷史文化的再審視,梁啟超以“前空往劫,後絕來塵”來概括稷下學宮在中國歷史上不可忽視的重大意義,紀錄片重摹稷下講學歷史盛況:學宮曾集天下賢士,相容並包,接納諸子百家,各家並立共存,自由辯論,遊學講經。中國古代的政治文明在此勃興,教育事業在此萌發,思想源流在此發軔,天人合一、經世致用、辯證精神等文化精神深深滋養著中國人的性格,陶冶國人的思想道德情操,影響著中華民族的命運。最後,紀錄片也是對齊魯文明的再發掘,齊國曾一度引領戰國時代的文化潮流,稷下學宮是齊國給予後世的非物質文化瑰寶,借稷下學宮這一窗口,發揮地緣優勢、文化優勢和資源優勢,以紀錄片形式實現對山東形象的傳播。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兩千多年前,面對動蕩紛擾的政局,社會問題亟須解決,天下學子銜命而出,百家爭鳴,稷下學宮就是這一浪漫而熱烈文明濫觴的縮影,其共同精神如同萬古長夜的明星,照拂源源後來者。《戰國大學堂之稷下學宮》從整體史觀出發,以緊湊多樣的敘事體悟百家爭鳴文化背景下的偶然與必然,基於歷史現實,架構了民族認同為民族想像與現實的連接器,借助傳播的互動行為,影像藝術的大眾化、日常化特點,將觀眾“請進”那個“春雷乍起”的隆隆華夏,共感歲月脈搏,服務於民族共同體的發展。

(于曉風,山東大學影視文化藝術傳播研究中心執行主任,山東省簽約藝術評論家;孔玉瑤,山東大學新聞傳播學院2021級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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