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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日報 居楊

2015-05-11 14:06:46  |  來源: 新華網

居楊 女,漢族,1969年7月生,中共黨員,法制日報社美術攝影部主任,高級記者。

攝影代表作品有《丟丟的悲劇》、《重刑犯》、《消失的耕地》、《總書記與老英雄》、《金三角禁種罌粟紀實》等。個人和作品曾獲中國攝影金像獎、長江韜奮獎長江系列、全國年度新聞攝影作品評選金獎、全國法制好新聞一等獎、全國綜合治理好新聞獎、宣傳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好新聞獎等。多次擔任國際國內攝影作品評選評委,是中宣部等單位組織的“三項學習教育”巡迴報告團的報告人。

被評為中國記者協會“全國百佳新聞工作者”、中宣部“全國抗震救災宣傳報道先進個人”、中華全國總工會“全國建功立業標兵”、全國司法行政系統抗震救災工作先進個人等。

我是從1995年開始在法制日報社擔任攝影記者的,也是我們報社第一名女攝影記者,與相機為伴在一線採訪已經20年時間。今天我想與您分享自己做第一個攝影專題報道時的故事。專題《丟丟的故事》《丟丟的故事》我做了8年,這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1997年夏天,報社交給我一個線索,北京警方從吸毒者手中解救出一個孩子。按慣例,這類任務只要到現場拍上幾張,兩三個小時就完成了。但當我在醫院第一次看到被吸毒母親當作抵押品抵押給毒販,而後遭到摧殘、全身佈滿傷痕的3歲男孩丟丟時,我被孩子的慘狀震住了,再也放不下這個可憐的孩子,想通過報道幫幫他。那個夏天我把所有業餘時間都泡在醫院裏採訪拍攝。拍攝到吸毒母親被警方抓到後,與丟丟見面,相見不相識的情景,母親的眼神那麼冷漠,而丟丟只説我不認識她。兩個月後,《丟丟的悲劇》攝影報道在《法制日報》《南方週末》刊出,引起的強烈社會反響,是當時作為年輕記者的我沒有料到的,攝影部的電話被打爆了,三天內收到捐款5萬多元,解決了孩子的醫藥費問題,許多讀者還希望領養丟丟。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媒體的力量。

這個報道又在1998年全國禁毒展覽以及隨後幾萬套全國禁毒挂圖上展出,現在每年“6∙26”國際禁毒日大家還能在禁毒展板上看到丟丟。 1999年,從勞教所釋放出來的丟丟母親表示悔過並接走孩子,我繼續追蹤採訪。拍攝到勞教所為母子重聚舉行的丟丟5歲生日會,丟丟邊吃生日蛋糕邊偷看母親的場面。母親在民政局領走孩子要簽領條,沒想到丟丟跑過來在領條上按下手印。我們把丟丟送回河南信陽山區老家,那是個連電視信號、手機信號都沒有的貧困山村。但丟丟很開心,高興地幫著媽媽拿這搬那。當我拍下這張照片後,做了個決定:不再繼續這個專題了。 説實在的,對這個題材我有很深的感情,它讓我明白:記者不僅要有新聞敏感、新聞激情,也不僅要有報道技巧,還要有博大的人文情懷,對於人民群眾要有深切的情感,並盡全力幫助他們。雖然新聞界認識我是從丟丟開始的,他或許是我一生的好題材。但我怕不停地採訪報道會影響到丟丟和他母親的生活。我希望丟丟能忘掉以前的一切,開始新生活。然而五年後的2004年,美好的願望被打破了。

3月份我正在採訪全國兩會,接到丟丟舅舅的電話:孩子母親復吸毒品,早就把丟丟遺棄在農村。兩會報道結束後,我趕到信陽。看到的丟丟,感覺又回到了8年前。丟丟生活艱難,要自己照顧自己。因為丟丟是私生子,家人覺得抬不起頭,動不動就拿孩子出氣,他舅舅竟當著我一個外來記者的面,稍不順心就把孩子打了一頓。丟丟渴望學習,但家裏沒給他付過一分錢學費,鄉村老師收留了他,丟丟的小學教育沒有書和本,全靠記憶。從當年的3月到9月,我前後四赴信陽,采寫了《哪是我溫暖的家》等9篇報道在《法制日報》《南方週末》和中央電視臺等30多家媒體刊播,再次引起人們對丟丟命運的關注,並由此引發了關於保護未成年人相關法律的大討論。法制日報社特別為這個普通孩子開闢了專欄——“關注丟丟的命運”專欄,並設立帳號,由專人負責接收捐款。丟丟母親隨後在北京被找到,她拒絕孩子被別的家庭收養,對我説:孩子你們別想帶走,把捐款給我,其他就不要管了。為了丟丟今後的歸屬,我從一個攝影記者變成志願者,不停地四處奔波訴説,求助兒童基金會、國家禁毒委等部門。我去見了信陽市長向他詳細説明丟丟的狀況,後來市長同意以信陽市名義與丟丟母親協商解決孩子的撫養問題。在協商過程中,10歲的丟丟做出一個苦澀的決定:不想再和媽媽在一起。

後來在全社會的努力下,2004年8月,丟丟脫離了吸毒母親,走入新家庭開始了新生活。現在想來,我是伴隨著丟丟一起成長的,這個來自於日常生活的普通人的專題,讓我感悟到,攝影記者看似用鏡頭在拍攝,但實際上是用心來拍攝,攝影語言表達能否到位,取決於你的心是否與被攝者離得很近。我們應帶著思考,帶著情感,走進生活,紮根生活,去發現具有典型意義的事件和人物,去捕捉反映事件本質的瞬間。實踐證明,小人物能夠出大報道,有了人文關懷的新聞照片才能打動人。同時,我也體會到,作為黨的新聞工作者對於人民群眾的關心和幫助,僅僅局限在某個個體身上是不夠的,還要延伸到在社會層面、解決毒品犯罪等種種社會問題,這是我們媒體人的社會擔當。沿著這條道路,此後我進行了許多新聞採訪

2002年至2006年,通過三次深入世界著名毒源地“金三角”,獨自在戰亂不斷、魚龍混雜的密林中,與各路軍事首領、毒梟、煙農、吸毒者面對面採訪,我用圖文記錄了“金三角”內幕。 2004年,在北京市看守所,我採訪一群犯下重罪的人,殺人犯、搶劫犯、強姦犯……我用一個月的努力讓重刑犯們慢慢接受我,通過身體姿態、環境光影反映他們的內心世界,特別是對生命的渴望。

2008年汶川地震發生時,我剛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僅四個月,但感到這麼大的災難發生了,必須要去。就向報社請纓,剛開始領導考慮到我還在哺乳期,沒答應,最後在我的反覆堅持下才勉強同意。隨後我乘坐震後開通的第一個航班于5月13日趕到災區,冒著余震、山體滑坡、泥石流的危險,徒步走映秀赴北川,在斷水斷電沒有食品沒有通訊信號的困境中晝夜採訪,堅持拍攝了一萬多張照片。

20年的採訪實踐讓我對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有了切身的認識和體會。它引領我走得更遠,腳步更堅實。

2014年,我還在南疆反恐一線,用鏡頭記錄大漠中的影像。我想説我要特別感謝攝影記者的職業生涯,讓我擁有了不一樣的人生,對生命、幸福和苦難,對民族和國家都有了更多領悟和理解,從而也讓我明白了一名新聞記者的責任與追求。

作者: 責任編輯: 曾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