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報 郭豐寬
發佈時間: 2015-02-25 10:13:10 | 來源: 新華網 | | 責任編輯: 郭天虎
郭豐寬,1994年入伍。歷任西藏軍區戰士、班長、指導員。2013年6月至今,任解放軍報駐西藏站記者。先後榮立二等功3次、三等功3次。其采寫的稿件曾經獲得解放軍新聞獎一等獎、中國新聞獎三等獎。
我在西藏當兵20年,特別是任《解放軍報》記者以來,幾乎跑遍了西藏邊防所有的哨所、執勤點,親身經歷和感悟了邊防官兵“弘揚老西藏精神,爭做特殊貢獻”的諸多感人事跡。他們“雖然生活在禁區,但忠誠使命沒有特區;雖然邊防有界限,但工作標準無極限;雖然環境很艱苦,但完成任務不講條件”。從他們身上,我切實感受到邊防官兵在“生命禁區”,像大昭寺廣場的信徒對宗教的虔誠一樣,不含任何雜念地落實 “治國必治邊、治邊先穩藏”的戰略方針,以及“堅守底線、堅決鬥爭,著眼大局、管控風險,長期週旋、積極應對”的24字邊防鬥爭方略。
每次採訪邊防官兵的過程,就是一次心靈之旅。他們以隨時可能付出生命代價的對黨、人民的忠誠,來履行使命的一顆顆平凡而偉大的心激勵著我、影響著我、感動著我,讓我流淚,讓我感慨。下面,我講5個故事與大家共用:
我想起了西藏軍區總醫院院長李素芝。真正認識李素芝是2013年“新春走基層”的時候。那天,我走進改則縣醫院門診部,他正抱著一名藏族大爺的腳仔細端詳,屋子裏瀰漫著嗆人的腳臭味,一臉慈祥的李素芝拿著醫用鑷子從老人的腳板底下往外夾蟲子。那一刻,我明白了西藏老百姓為什麼叫他“李門巴”、為什麼叫他“活菩薩”、為什麼把他的照片挂在自家墻上?他説,我做的一切不為別的,只希望遠離北京的西藏老百姓能從心裏説4個字:共産黨好。
李素芝讓我看到,以他為代表的西藏醫生,正以怎樣的姿態綻放人生、以怎樣的精神實現夢想、以怎樣的作為擔當歷史使命。他讓我明白:人生是用來奮鬥的,奮鬥才是人生最厚重的底色。
我想起了一盤人人捨不得吃的青菜。去年在邊防某團採訪,駐地連下4場暴雪,新鮮蔬菜送不上來,戰士們就把宿舍花盆裏種的用來觀賞的小白菜挖出來炒了一盤青菜。這盤菜,是幾天來大家看到的唯一一盤綠色葉子菜。菜盤放在桌子上一直轉,大家兩眼盯著,誰也捨不得吃。我給一位戰士夾上讓他吃,他説:“在邊防哨所,綠色是養眼的良藥,看看就行。”我想,無論社會如何發展,時代怎麼變遷,西藏軍人面臨的惡劣自然環境可能會改變,但肩負的使命職責永遠不會改變。
我想起了5歲的軍娃吳恩澤。吳恩澤是春節前專門和媽媽從貴州老家進藏陪爸爸過節的。我見到他時,高原反應很厲害,兩嘴唇烏紫,臉色發白,躺在媽媽懷抱裏,一臉痛苦樣。同行的方司令員説:“小朋友,這裡不適合你,我買張飛機票送你回家吧。”他張開稚嫩的嘴巴説:“我想爸爸,他不能回家,我要在這裡陪他過節。”
這就是我們邊防軍人的孩子。一個5歲的孩子為了什麼?名?利?都不是,他就是為了享受他本該享受的、可他父親卻不能夠給予他的兩個字——父愛。我們都是為人父、為人母的人,我們的孩子“享受”過這種“待遇”嗎?他躺在媽媽懷裏面對死亡威脅時的笑容,留給我永不磨滅的記憶。
我想起了崗巴宗山觀察哨哨長徐國江。當我爬上海拔5300多米的崗巴宗山觀察哨,頭上戴的帽子“呼”地一下就被風給“搶”走了,可見那裏的風是多麼的大。
我第一次看見徐國江時,他還沒結婚,可是高原的風霜已經把他侵蝕得看上去足有40歲,頭髮也掉得非常快。其實,他的實際年齡只有30歲,他説:“只要組織需要,我願在這裡堅守一生。”他平淡的語言,讓我看到了一名戰士崇高的思想光芒。他在我心中築起一片精神的高地:邊防軍人就是敵人撼不動的界碑。
我想起了軍嫂陳雨。她來部隊原計劃是和丈夫離婚的,結果去了一趟哨所,回來説了四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平時兩小時的路遇上風雪後走了一天;二是沒想到會有兩米多深的雪;三是沒想到哨所吃飯沒有綠色蔬菜;四是沒想到晚上睡覺冷得蓋四床被子。從哨所回來後,她感覺以前對丈夫的誤解很多,再不提離婚的事了。採訪時她説:“如果有來生,我還願意做一名邊防軍人的妻子,守孤獨的空房,做團圓的夢想。”
這些,只是邊防軍人生活的冰山一角。在我國數萬平方公里的邊、海防線上,正是有了他們把自己的青春存放在國家建設的銀行裏,我們的父母兄妹、妻兒子女、親朋好友才能安心讀書習字、漫步公園,享受那份靜謚的溫馨,我們,才能坐在辦公室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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