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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屆亞洲雙年展中的“亞洲時間”與“亞洲身份”

首屆亞洲雙年展中的“亞洲時間”與“亞洲身份”

時間: 2015-12-12 00:02:49 | 來源: 藝術中國

余旭鴻 《塵與路》 裝置 2015年

展覽開幕式現場

一聽到雙年展,很容易能數上來一堆大大小小的雙年展,那麼這次亞洲雙年展和其他的世界級雙年展或者亞洲雙年展來説有什麼不同呢?這次亞洲雙年展以亞洲作為探討的主體和中心,邀請亞洲範圍之內以及之外的藝術家,來表現他們所認為的“亞洲時間”,以“亞洲時間”來確立亞洲身份。這一“時間”並不是平常意義上的時刻概念,而是拓展到了整個時間維度中所包含的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們以遊樂、城市、日常、工業、女性等關鍵詞為線索,展開了他們在“亞洲時間”中對於亞洲身份問題的探討。

原弓 《痕跡》 裝置 2015年

遊樂時間:塑膠梯田與紅色舞廳

展覽生長到了場館外的廣場上,藝術家原弓規劃了一個水稻種植園的概念化裝置,裝置呈梯田形式,錯落分佈。這件名為《痕跡》的裝置作品衍生於藝術家的“周公土收藏計劃”。在北大公眾考古與藝術中心負責的陜西省岐山縣周公廟遺址考古發掘的工作中,其實人們只看到了這座目前所知最高等級的大型西周墓葬出土了包含“周公”字樣的甲骨,但卻從來不曾注意過考古挖掘出來的土壤。而藝術家原弓則收藏了周公廟挖掘出來的一百立方土壤,與江西德梯田作為形式,結合土壤作為農耕文明的基礎這一文化背景,創作出了這件作品。

藝術家在創作梯田的形式時用到了黑白色的塑膠材質,像是遊樂園中的充氣遊樂設施。塑膠這種材質很日常化,比較廉價也有工業時代的印跡,並且可以重復使用。而水池中充滿了黑色的液體,一方面這種墨色有一种太極圖的陰陽和諧之感,另一方面黑色的水看起來像是工業化污染産生的廢水,黑色的水是對當下文化與社會的反思和詰問。原弓在採訪中提到“藝術的問題、文化的問題常常太嚴肅了,我想在現場呈現一種更遊樂化的作品,讓一些嚴肅緊張的問題以一種更輕鬆的方式來體現。”這種遊樂性注重觀眾的參與與興趣,吸引了很多孩童好奇的目光。原弓認為亞洲的身份問題,是不能脫離個自身的文化背景的,否則作品就可能出現枯竭。

 

駱佩珊 《金色》 裝置 2006、2015年

展廳中展出的黑膠唱片歌詞

倫敦的香港裔藝術家駱佩珊展出了一件裝置作品《金色》。這件作品由一根根紅色金屬箔條組成,這一四面圍起的幕布垂落在地,隨著音樂搖曳擺動,在燈光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構架出了一塊可滲透的臨時空間。有音樂聲一直回蕩在這一空間中,這永不間斷、臨時拼湊的樂曲選取自藝術家父母收藏的黑膠唱片,有一種懷舊之感。充滿率動感的音樂與紅色金色交織的空間像是一個舊時的歌舞廳,讓人想要馬上翩翩起舞。藝術家在她的遊戲場中探討了移民文化與文化的遷移。

裴咏梅 《雙重時間》現場

《雙重時間》No.2系列一 布面油畫 2015年

城市時間:雙城中的文化重疊

藝術家裴咏梅的參展作品名為《雙重時間》,從2011年開始用了四年的時間來完成。這件作品由繪畫、裝置、錄影、攝影、聲音、燈光及綜合藝術構成于一個通透的空間。作品的靈感來源於在北京城市一隅的一間俄羅斯酒館,這件作品正是全景式的展示了當下俄羅斯文化注射在北京大眾文化場所的縮影,作品將現成品的裝置現場及其富有極強表現力的繪畫形成交相輝映的陌生感,充分利用了展館中的空間,以螺旋階梯引領人們的視線進入一個具有儀式感的光韻與鏡像世界。作品《雙重時間》就是淋漓盡致的展示正在發生地當下的景觀世界,重新啟動——不可複製的和可複製的幻異未來。世界上各個國家隨處可見唐人街,北京望京地區有很多南韓人聚集,廣州的天河區則有很多黑人聚集,一個文化的生活遷移融入到了另一個文化之中,城市與城市、文化與文化、時間與時間在一個地點碰撞交疊。

喬布·科裏唯京 《釋放》 2006-2015年

日常時間:讀書與拜土地公

從2006年2月1日開始喬布·科裏唯京就發表聲明,開始每天朗讀書籍45分鐘,錄好磁帶並記錄下日期、頁碼、標題和作者。“讀書”成為了他的日常和習慣,在九年之後成就了他的這件裝置作品《釋放》。在一開始朗讀圖書這一做法看起來似乎毫無意義,但當他堅持這件事情日復一日進行了九年,時間將這件日常的閱讀釀造成了藝術的美酒。波德萊爾曾經説過:“如果想要理解一個詞,那麼讀上一千遍,那麼這個詞就會如花朵般盛開。”對於喬布科裏唯京來説,那些包括《莊子》在內的東方經典著作就是他所理解的亞洲,亞洲時間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的記錄在了他的磁帶中,他將時間概念視覺化,將“時間”釋放出來成為了這件裝置作品。

劉越 《土地公公》 影像片斷 2015年

劉越 《土地公公》 影像片斷 2015年

劉越的影像作品《土地公公》,記錄了在建造時遷徙原住民後,這些失地農民在土地廟裏的活動,這種場面與現代都市氣息格格不入,荒誕不經,卻又是這些村民生活中的日常。我們已經聽不懂他們薩滿巫師一樣的吟唱禱告,也不明白那些充滿了怪異感覺的肢體動作,但這是他們僅剩的故土和信仰。對於那些因為蘇州工業園區建設而不得不搬離的村民來説,他們的日常是拜土地廟。在園區建設的時候保留下了這座有八百多年曆史的土地廟。據説在北宋末年時,有一批流民因為戰亂從北方遷徙而來,為了懷念家鄉而建造了這座土地廟,廟門朝北,代替他們遙望著再也回不去的北地故土。而如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熟悉的一草一木都不在,家園不再,只剩下土地廟,村民説看到土地廟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家,所以還是經常要來拜拜的。和他們的先祖一樣,土地廟也成為了搬遷村民家園的象徵。藝術家通過戲劇化的場景,揭示在文明化、城市化的進程中,傳統文化的流失以及本土人們對於傳統信仰的堅守。對於劉越來説,亞洲時間和亞洲身份存在於這座小小娥土地廟中,存在於村民日常拜土地公的信仰中。

北斗星小組 《世界工廠》局部 裝置、影像 2015年

北斗星小組 《世界工廠》 裝置、影像 2015年

工業時間:工業時代的衰退與數字資訊時代的到來

北斗星小組成立於1987年,成員包括唐應山、劉越、日青、孫哲政、許旭兵、嚴逢林、吳黎中七人。他們研究中國、亞洲乃至世界的社會問題、社會現實、社會關係等,關注中國社會發展給我們帶來的反思。他們的裝置影像作品《世界工廠》將一整個服裝生産車間搬到了美術館的一號展廳。服裝製造業作為勞動密集型加工産業中的主要産業,其快速發展對亞洲國家和地區短時間內經濟的騰飛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解決了大量勞動力的就業,但隨之而來的是環境污染、生態失衡等問題。隨著經濟的發展,産業的轉型,很多勞動密集型産業日漸衰退,大批工人下崗,工廠倒閉。其中包括很多服裝産業,整個廠房的機器在企業倒閉後或是賣到柬埔寨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繼續使用,或是直接拆散作為廢品賣掉。

展廳中整齊的擺放著一大批服裝製造業中的標誌性工具——縫紉機,觀眾行走在其中仿佛置身於昏暗擁擠的廠房之中,破舊機器上殘留的世界名牌標誌,隱喻出曾經的輝煌,也讓人聯想到那些曾經為歐美服裝訂單而夜以繼日勞作的工人疲憊身影,雜亂的碎布剩線直射出對工人身心的摧殘。這些機器如廢墟般的放在這裡,有一種與上一個時代告別的意味。北斗星小組想要引發觀者對經濟發展模式的反思、對未來社會的憂慮。配樂選取的是一部電影的配樂,在空曠的廢墟般的機械之墓中,迴響著機械的悲歌,有一種工業之觴的感覺。

胡項城 《又是森林遍大地》 裝置 2015年

胡項城 《又是森林遍大地》 裝置 2015年

胡項城的室外大型裝置作品《又是森林遍大地》,以水泥和木料構建了一片森林,這片森林裏沒有樹葉的綠色,而是由一個巨大的水泥管道貫穿,水泥管道中塞滿了舊木料,還有一台木料與水泥組成的壓路機。這些舊木料上有雕花裝飾,可見或許是舊傢具、舊門窗的殘余部分。水泥管道象徵著全球一體化的工業影像,壓路機代表著人類對於自然界的改造。藝術家想要在全球一體化的進程中反思要如何保持地域文化,希望人類文明與自然形成可以共生的和諧之林。對於工業的思考,水泥罐一樣的裝置,建造,侵佔土地帶來高樓大廈,亞洲面臨的問題和反思。

傅文俊 《後工業時代》 攝影裝置

傅文俊攝影裝置作品《後工業時代》將抽象化的廠房攝影圖片根據畫面的平面佈局形式貼以電路板實物,再將作品鑲嵌于破舊的機車車輪中,將輪胎作為丈量工業文明的記錄器,表現出從工業時代到數字資訊時代的轉化。

 

山城知佳子 《我為你發聲》片斷 影像 2009年

山城知佳子 《我為你發聲》片斷 影像 2009年

女性時間:戰爭的痛感與血液的傳承

一片白色的背景中,一個女人一邊無聲的落淚一邊敘述著一個沖繩之戰親歷者的故事,而奇怪的是聲音是一位男性老者的。這是日本女藝術家山城知佳子的影像作品《我為你發聲》,她在影像作品中以戰爭的記憶補充了“亞洲時間”。她採訪了一些老人關於沖繩戰役的經歷,那些老人至今無法忘記親人、朋友死在自己面前的場面,他們在描述的時候全身發抖哽咽,有時甚至説不出話來。“我見過太多的人死去,一切都被燒燬了,我們分不清那些屍骨屬於誰,我們絕對不能再讓戰爭發生了,無論如何都要反對戰爭,那只會讓民眾犧牲。”這些親歷者的話語一句句發人深省,藝術家將他們的採訪錄音放在視頻中,自己作為描述者在大螢幕中敘述,有時這些老人的影像在藝術家的形象之下重疊起來。受訪者的語言變成了藝術家腦海中的畫面,藝術家成為了一台播放器,將他們經歷過的痛當作自己的親身經歷,將受訪者的感情轉譯了出來。於是那些戰爭的場景也變成了藝術家記憶之中的一部分,表達了藝術家對於戰爭的反思,警醒人們戰爭的可怕,呼籲人們反對戰爭。

 

姜愛蘭《請回答》片斷 影像裝置 2015年

姜愛蘭《請回答》片斷 影像裝置 2015年

南韓女藝術家姜愛蘭影像裝置作品《請回答》,同樣也是一件反戰的作品,由多個螢幕的影像、照片、燈光投影等構築了一個反思戰爭的冥想室。在一片黑暗中,那些投射在螢幕和地面上的詞語刺激著觀者的神經,“軍國主義”、“戰爭犯罪”、“殖民地”、“集團虐殺”、“強制性”等字眼如一道道狠戾的鞭子抽在了那些麻木與虛偽之上。兩塊並置的LED小螢幕上播放著一個個南韓老人敘述著做日本慰安婦時的經歷,“如果我不作證,那些事情永遠不可能被人們知道”,“在那裏我就一直疼”,“非常害怕,每天只是哭”,“你原來疼啊,我們現在已經不疼了”,“姐姐們一直在流血”,“就那麼一直髮抖,魂都丟了”。一句句支離破碎的哽咽話語讓觀眾無不動容。她的亞洲身份立足於對歷史真相的還原,還原一段真實的“亞洲時間”。

鹽田千春 《壁》片斷 影像 2010年

鹽田千春 《壁》片斷 影像 2010年

一個女人裸體躺在一片白色的空間之中,身上纏滿了輸液用的管子,顯得有些脆弱和不安,也有些無助和無措,從影片的一開始到結束管子裏的血液越來越多,紅色與白色産生強烈的視覺效果。這是日本女藝術家鹽田千春的影像作品《壁》,塑膠管中的紅色液體代表著經過毛細血管、靜脈和動脈在人體中迴圈的血液,為人類和動物的身體器官帶來生命力。自古以來,人們的歸屬感往往濃縮于血液之中,無論是對國家、民族、宗教和家庭,我們的一切都流淌在血液之中並且代代傳承下來。而這些血管一樣的塑膠管纏繞在身體的周圍,體現出了她眼中的亞洲身份,與女人的身份一樣有脆弱的一面,也與女性身份一樣有著自身的束縛與枷鎖。

首屆亞洲雙年展暨第五屆廣州三年展已于2015年12月11日在廣東美術館開幕,將持續到2016年4月10日。

張小濤 《三千世界》 影像、裝置 2014年

岳敏君 《墨衣》 裝置 2015年

卜冰 《走廊方案》 裝置 2015年

唐·安吉 《共性(思想的禮儀和慾望)》行為表演

薩拉·施 《日曆系列》 綜合媒體裝置 2013-2015年

薩拉·施 《日曆系列》 綜合媒體裝置 2013-2015年

艾蘭·日得 《雙喜》 影像裝置 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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