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海外肉身坐佛
查獲的走私文物
近日,中國流失海外文物——肉身坐佛引起了廣泛關注。國家文物局稱,現已基本確定國外展出的“肉身坐佛”就是福建大田縣陽春村1995年被盜的宋代章公祖師像,目前正積極與有關部門協商開展追索工作。此外,福建大田縣陽春村村民聯名給荷蘭首相馬克呂特寫了一封信,希望荷蘭方面考慮村民們的情感與合理訴求,早日讓“章公祖師”回家。從政府機構到民間力量正團結一致、齊心協力促進流失海外文物坐佛早日歸家。
坐佛持有者荷蘭藏家聲稱,該佛像為其1995年從一名中國人手中購得。雖然還不太清楚這件坐佛是如何從中國流失海外的,但與文物走私分不開,目前相關機關正在積極調查具體細節。
164萬餘件僅是中國流失海外文物的“九牛一毛”
自十九世紀中期以來,由於國外列強的掠奪、戰爭和文物走私等因素,大量中國文物流失海外。僅散佈在日本的中國文物就有10萬件之巨,被日本指定為國寶的就有100多件。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不完全統計,全球47個國家、200多家博物館的藏品中,有中國文物164萬餘件,而流失海外民間的中國文物大概又是館藏數量的10倍。
中國稱得上文物大國嗎?
據國家文物局數據統計,截止于二十世紀末,法國每1萬人擁有一座博物館,德國和荷蘭每1.6萬人擁有一座博物館,日本每14萬人擁有一座博物館,而中國則平均60萬人才擁有一座博物館。從館藏文物的數量上比較,我們更缺少優勢。在中國的博物館、文館所以及文物商店,共擁有文物總數不過2000萬件。而建國200多年的美國,僅國立美國歷史博物館就收藏文物1700萬件,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已經累計藏品8000多萬件,美國僅3家博物館的文物藏量竟是中國全國文物總數的10.8倍。法國現有博物館近5000座,館藏文物有2億余件,是中國館藏文物的將近20倍。
走私是當今中國文物流失海外的最大殺手
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開始,盜墓和文物走私現象屢禁不止且日日升溫。特別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隨著國內文物市場、舊貨市場的日趨活躍,走私文物漸呈集團化、專業化、智慧化趨勢,現如今,走私集團甚至外到內形成了國際化的走私鏈條,文物流失的速度和數量令人心驚。
在河南、山西、陜西等文物大省,一直流傳著一句順口溜——“想致富,挖古墓,一夜能暴富”,有秉承如此信念的盜墓賊、文物販子、文物商人以及文物走私渠道的存在,怎能不加速文物的流失。
未來,隨著中國文物價值的迅速增長和市場高價的刺激,若沒有有效的監管,文物盜掘、走私和倒賣將更猖獗。
勿等流失再追回應卡住文物走私這一源頭
“流失一件文物就等於流失一段歷史”。文物,以其不可再生和不可替代的特性以及作為反映一個社會歷史、文化、政治、經濟的載體,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
雖然流失文物回歸主要有四種方式:依法追討、外交談判、商業回購和捐贈。依法追討因各國法律法規不同,各方難以達成一致看法;外交談判,這是一個無比漫長的你來我往的過程,能不能追回還得另説;商業回購,隨著文物藝術品各家的逐漸增長,一件古代文物動輒幾百萬元、幾千萬元,商業回購不是長期之道;捐贈只是少數人偶爾為之之舉,就目前來看,以捐贈方式回歸的文物少而又少。由此看來,“哪條大路都難通羅馬”。既然通不了羅馬,那我們更得在流失源頭上做文章了,嚴卡走私文物的源頭。
對於流失海外文物的追索,文物保護專家謝辰生強調,目前應該重點追回現在非法出去的文物,這類流失海外文物的追索可以和打擊走私文物的工作結合起來,從源頭上擋住文物流失。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專家也表示,打擊文物走私是個世界性的難題。對於有著五千年曆史的中國而言,任務更為艱巨,不要等到文物流失出國才去追索,因為各國的法律不同,制止文物的出口要比從國外收回走私的文物容易得多。
1937年春天,國畫大師徐悲鴻應邀到香港舉辦畫展。期間,經作家許地山介紹,來到德國籍馬丁夫人家中鑒賞書畫。這位馬丁夫人父親生前曾是德國駐華外交官,對中國文化非常感興趣,收藏了大量中國書畫文物。如今,馬丁夫人有意將其出售,得知徐悲鴻是著名畫家,又愛畫,因此,特準備了幾大箱字畫供徐悲鴻挑選。在這些字畫中,徐悲鴻還真找到了寶,一幅老舊不堪,絹底已呈褐色,不僅沒有落款,沒有歷朝歷代名人或皇室的藏印及題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畫,卻讓他兩眼放出驚異的光芒,幾乎是叫喊著説:“我就要這一幅!”
這是一幅白描人物長卷,描繪的是一個道教傳説,東華帝君、南極帝君在侍者、儀杖、樂隊的陪同下,率領真人、神仙、金童、玉女、神將前去朝謁道教三位天尊的情景。畫中87位列隊行進前往朝拜元始天尊的神仙,加上亭臺曲橋、流水行雲等的點綴,畫面優美,宛若仙境,賞畫間似有仙樂在耳畔飄蕩。根據自己對中國畫的研究,判定可能是“百氏畫聖”唐代畫家吳道子所作。由於年代久遠,世上已難尋他的真跡,如真的是,那可就是罕見的國寶。難怪,徐悲鴻如此興奮!
雖然心中竊喜,可表面上仍不動生色,唯恐對方生變,談妥之後,馬上花大價錢將其買下。他還請來當時美術界和鑒定界的幾位名聲顯赫的大師幫著做最後的鑒定。最終確認此畫確實為吳道子之作。徐悲鴻將得到這幅畫的心情形容為“平生做的最快意的一件事”,並製作了一方刻有“悲鴻生命”四個字的印章,鄭重地加蓋在長卷的畫面上,還寫了長長的題跋:“……嗚呼!張九韶于雲中,奮神靈之逸想——與世太平,與我福綏,心滿意足,永無憾矣。”
大師視此畫為最心愛之物,不管是外出講學還是舉辦展覽,他都隨身攜帶。1942年5月10日,徐悲鴻在雲南大學的辦公室整理作品,突然,空襲警報響起。匆忙間徐悲鴻與大家一起跑進了防空洞。等空襲警報解除,當他再回到辦公室時,發現門和箱子都被撬開,自己珍藏的《八十七神仙卷》和其他30多幅畫竟不翼而飛。徐悲鴻猶如五雷轟頂,眼前一片昏黑……名畫失蹤,事關重大,驚動了雲南省府。當局立刻派員調查,限期破案,然而名畫卻杳如黃鶴。徐悲鴻為此憂心如焚,三天三夜寢食不安,血壓急劇上升,病倒在床上。
1944年,某一天,郵差送來的一封信又讓徐悲鴻驚喜萬分,失蹤兩年的《八十七神仙卷》又有了音訊。信是他曾經的學生盧蔭寰寫來的,説是她曾隨朋友在成都一人家中見到過此畫。得到寶貝的下落後,徐悲鴻興奮得恨不得馬上去成都,可冷靜下來,為保證名畫的安全,切不可打草驚蛇。於是,他委託一朋友與那人聯繫。沒想到,那人獅子大開口,出價銀元20萬。
可為了名畫,徐悲鴻接受了他的條件,也沒有去報警,他不顧自己體弱多病,白天黑夜忙於作畫。夫人廖靜文則幫助丈夫找朋友籌款,終於將20萬現款籌齊,順利地買回了自己的“寶貝”。
當徐悲鴻再次見到這幅魂牽夢繞的神仙圖畫時,非常激動。畫幅上面“悲鴻生命”的印章和自己的親筆題跋已經被割去,但是徐悲鴻依然記得當初寫下的跋文,依然記得當初見到此畫時的激動心情。此後的日子裏,這幅畫陪伴徐悲鴻走過餘下的人生。1953年9月,徐悲鴻積勞成疾,突發腦溢血,經搶救無效而去世。他的夫人在悲鴻逝世的當天,宣佈了悲鴻生前的意願,將他留下的1000余件作品和1000余件他收藏的歷代名人字畫,還有萬餘件圖書資料全部獻給國家,這其中也包括徐悲鴻先生兩次傾其家財購買的國寶《八十七神仙卷》。
如今,《八十七神仙卷》靜靜地躺在徐悲鴻紀念館內,向每個來此參觀的人,輕輕述説著發生在它身上的故事,畫有價,可是大師的品德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