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符號具有表徵作用,蘊含著特有的文化資訊,通過真實的畫面和多義性的內涵來表徵社會和歷史,它使一幅幅照片成為戰爭、災難、環境污染、社會變遷的目擊者和現場證人。
攝影藝術開創了以圖片為媒介傳遞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科學、藝術資訊的視境,突破了圖片僅僅作為審美仲介的局限,使其具有現實和審美的雙重話語意義。
攝影符號具有現實意義。現實符號是人們理解現實世界的工具,也是進入攝影藝術世界的階梯。世界攝影史上的一些名作,像劉易斯·海因的《勞動中的人們》,畫面上出現的一張張工人的面孔和他們工作的環境,表現了底層勞工工作的陰暗面;尤金史密斯拍攝的《水俁病》,母親無助地望著自己汞中毒的孩子的場面,反映了日本水污染所造成的嚴重危害。20世紀90年代,解海龍拍攝的《大眼睛》,一個手握鉛筆眼睛中充滿了希望的小女孩,反映了貧困地區的兒童對知識的渴望。對每一張攝影作品的解讀,都可以獲得感性、知性的意義認知。大衛?普洛登評價紀實攝影時説“照片獨特的力量在於傳達一種存在的感覺,在於保存既成的事物。這種力量使得看到照片的任何人都能探索到那個地方的主題,就像他親臨現場一般,能夠與影像産生關聯,即便是照片中的實物早已不存在”。攝影藝術只有與現實世界相聯繫,審美主體在審美過程中將日常生活經驗與畫面表達的情感內容聯繫,實現契合一致,攝影作品才能被理解。
攝影作品符號具有審美意義。英國藝術理論家克萊夫貝爾在《藝術》一書中把“藝術品最基本的性質”視為“有意味的形式”。“形式”作為藝術符號的能指,“意味”就是所指,它們的結合構成了藝術符號,這兩者是不可分割的統一體。藝術符號的能指也就是“形式”通常是指藝術形象,它是藝術反映社會生活可感性的形式,以其光、聲、形作用於審美者的感官。而藝術符號的所指也就是“意味”,是指藝術品所傳達的審美情感,是含蓄多義的。提出“決定性瞬間”理論的布列松説過“不是你們在照相,而是相在照你們”。攝影的巨大吸引力在於通過捕捉決定性瞬間來抓住確確實實存在的東西。在布列松的照片中,可以找到許多彌合了現實主義和理想主義之間的分歧的影像。解海龍希望通過作品,促使國人勇敢地面對生活中的缺憾和問題,呼喚愛心。
攝影符號具有表徵作用,蘊含著特有的文化資訊,通過真實的畫面和多義性的內涵來表徵社會和歷史,它使一幅幅照片成為戰爭、災難、環境污染、社會變遷的目擊者和現場證人。照片的色彩、背景、主體、陪體等成為人們日後了解特定歷史時期政治文化社會經濟等方面的佐證。獲得尤金?史密斯紀實攝影獎的盧廣的《中國環境污染》專題拍攝了全國各地污染情況,鏡頭語言表現恰當,廣角表現出了場面感,長焦刻畫出了細節。2005年春,國共兩黨領導人實現了60年來的首次握手,《中國青年報》的記者賀延光拍攝的照片《兩黨一小步,民族一大步》生動地記錄了這一歷史時刻。在連戰的腿邁出,而兩位領導人伸手相握而又未觸及的一霎那,他按下了快門。兩個人的握手所代表的符號意義是交流、友好、理解。這幅圖片深諳“不到頂點”美學原理的照片,不僅表徵了兩黨領導人的握手,更透露出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無數的優秀攝影作品都反映了時代的變化和歷史的深刻變遷。
但凡優秀的攝影作品,必然蘊含著無限的內在意味。在解讀作品時,我們不僅要從畫面的元素構成去欣賞,更應該從照片反映出的社會意義、歷史意義和認知價值來理解作品。羅蘭·巴特在分析照片時最精彩的一句話就是“他的某處擊中了我,刺痛了我”。這種刺痛和觸動表面上是從照片上來的“能指”,實際上是照片中所傳達出的複雜的對象資訊和拍攝者個性化的觀看態度造成的。如果攝影者沒有這種發現和截取的能力,就不會拍出這樣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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