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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與虛無:姚朋“獻給生者與死者” 展評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7-29 14:18:50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

2013年7月28日下午,姚朋個展“獻給生者與死者”在草場地現在畫廊開幕,開幕式上姚朋親自與觀眾交流,向觀眾解釋自己的作品創作原委。此次展覽展出了姚朋題為“無趣”“什麼”“無題”“人是一堆意識的集合”等系列作品,共30件左右。

展覽現場

藝術家姚朋

在“什麼”系列作品中,姚朋將包括美國、朝鮮、南韓、中國、伊朗、伊拉克等國家在內的一系列現代領導人及其相關政治圖像,用油畫技法繪製在郵票狀的微型紙板上,並在作品下方標注“中國人民郵政”字樣。作品繪製方面可見作者的油畫寫實功力,內容上係對一些現代國家政治事件的調侃式再現,有的甚至用超現實主義的技法,將不同時空的國家領導人表現在同一個畫面中,呈現出一種對不同國家政客之間關係的荒誕式錶現。畫面上的國家領導人都帶著相同的表情——滿臉堆笑,相互之間也有著貌似親密的握手,借此體現國家領導人之間貌似友好的交往關係,但在另一部分的畫面中,眾多的群眾遊行及請願場面歷歷再現,與前部分國家領導人之間的“友好”關係形成鮮明對比,整個系列的作品呈現出明顯的荒誕和諷刺意味。其中一件作品直接用楷書字體書寫“生活就像卡夫卡的小説”字樣,體現了作者對人生意義及生活現狀的終極性思考。卡夫卡是20世紀初西方表現主義文學的代表,他所開創的神經質式的文體風格預示著現代人的普遍非理性狀態。這不禁讓人想起了法國20世紀上半葉以貝克特和尤奈斯庫為代表的荒誕派戲劇,姚朋展覽中所有的作品無疑是現代政治荒誕劇的上演,一系列的矛盾、糾葛、虛無以及無意義躍然紙上,幾近黑白的用色排除了作品中大量的感情因素,仿佛作者只是在冷靜直觀地面對,而不是歇斯底里的狂吼或者嘲笑。

“什麼”系列

“無趣”系列作品中,作者直接將語言文字作為表達對象和工具,文字成為了畫面內容本身。棕色卡紙,黑体字,這是一個圖像、文本、文學的結合,作品呈現在觀眾面前時,引人深思。文字內容無疑是對人生荒誕問題的思索,正如作者畫面中文字所敘述的,這種普遍性的荒誕問題已然成為了社會常態的一部分。其中一件作品上書寫著“這句話正在被閱讀”,畫面憑藉著僅有的文字及棕色背景,使得繪畫原有的觀看要素所剩無幾,單單剩下了可供閱讀的文字本身。在當今眾多畫家為探討繪畫的本體性而忙得不亦樂乎之時,姚朋堅持了繪畫的文學性,而且將文本作為了畫面的唯一要素,這又一次暗示了作者在經過了大量的人生思索之後創作時的冷靜。文本的運用使得該作品帶上了馬格利特式的辯證與精明,正如他在畫作《這不是一隻煙斗》中所表達的。亦如福柯在評論該畫時所想到的,“這”字指的是什麼呢?這幅畫?這只煙斗圖像?這只煙斗圖像所代表的真實煙斗?抑或只是一個虛空的代詞?“這句話正在被閱讀”中的“這”字無疑有著更為明確的指代,姚朋沒有跟觀者玩弄字謎遊戲,他的作品中也沒有文本與圖像的矛盾。當時當我們站在作品前靜思時,作品卻加強了觀者自我的反省。“這句話正在被閱讀”描述的不就是觀者在觀看並閱讀的那一剎那所做的一切嗎?觀者在觀看伊始,仿佛要鑽進黑洞一般地研究這件作品時,卻猛烈地意識到了自我的存在:我正在閱讀!仿佛當頭一擊,觀者又被打了回來。若作如是思,或許這根本不是繪畫,而只是帶有繪畫形式(一個畫框)的一個裝置而已,但是觀者又何嘗不能將之視為繪畫呢?在該系列的另一幅作品中,姚朋仍舊用黑体字、棕色紙的形式,陳述了自己對語言的控訴:請不要用任何語言!正如卡希爾所言,區別於動物,人是符號化的動物,語言即是符號的核心。亦如偉大的藝術史學者潘諾夫斯基所言,人與動物很大的一個區別就是,人能夠將符號與事物本身截然分開,人的所思與所做是脫節的,而動物卻不能,就像蜜蜂在構築蜂巢時永遠都沒有藍圖一樣,人在建構一座宏偉的大廈時卻不知道了構思了多少遍。除卻了語言,我們人類還將剩下什麼?或許只是一個空殼而已!在這件作品中,姚朋用語言學和人類學的思維方式,冷靜地剖析了人的本質,榨幹了一切,藝術家或許就只剩控訴與吶喊了,這件作品可以説是整個展覽中最為情緒化的一件。

 

“無趣”系列

在作品“微觀學術”中,姚朋為觀眾擺放了一台已經調好焦距的電子顯微鏡,當觀者低下頭並將雙眼湊將過去仔細觀看時,呈現在眼中的卻是“Kiss my ass!(親我的屁股)”的字樣。這更是一種荒誕,是對科學工具理性主義的根本性懷疑。電子顯微鏡代表的是人類的觀察力,代表的是科技的力量以及一系列科學方法的有效性。當人類運用科技的力量不斷研究,花費上千年的時間探究人類和宇宙的本質,最終得到的成果卻是一個極大的嘲諷,這無疑又是作者對人生荒誕性的調侃。這件作品中包含著文化學的眼光,20世紀人類文明的最大問題就是人文理性與工具理性的分離,自文藝復興以來理性的發展越來越趨向工具主義,原來的人文主義好似已經被工具性的科學完全榨幹了,人類變得理性而又科學,卻不再有道義的擔當,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及其帶來的毀滅性後果便是明證。完全的工具理性主義,帶來的只能是“kiss my ass!”這是一個再鮮明不過的調侃,ass(屁股)是人體部位中最為肉感的地方,也是柏拉圖意義上的低級部位,代表著享受與玩樂以及一定程度的侮辱和貶低。難怪後現代主義社會是個娛樂性的社會,人人都有著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意義上的“娛樂至死”的傾向。從這個意義上講,姚朋的《微觀學術》不僅僅是對人生本質的荒誕式調侃,也有著文化學意義上的批判。 值得一提的是,該作品由於陰暗而狹窄猶如書齋式的展覽空間顯得略微有點神秘感,難道這是浮士德那佈滿灰塵的中古書屋嗎?只剩荒誕而已!

“微觀學術”

與一層的展覽相比,二層的展覽仿佛顯得更富有優美的氣息,作者為觀者帶來了一陣日本風!不過不是日本軍人,而是日本女優。作者將160個有名的AV女優圖像列印成圖片並在背面附上女優的名字,將之夾在塑膠夾板中做成一個個圖像牌,用繩線整齊地穿連,橫向5行,縱向32列,最後懸挂起來作為展示。該作品初看時,感覺恬靜而秀美,不曾想到作品中的一個個圖像竟是AV女優。細看時,作品中的女優圖像全部安靜柔美,端莊秀雅,略帶淡淡的憂鬱氣息,絲毫沒有挑人情慾的感覺。所有圖像牌的穿連樣式給人以理性而整齊之感,這其中包含著一定程度上的矛盾與衝突,有著內在的張力。AV女優給人的一般感覺是非理性、肉欲、傷感、頹廢甚至變態,但在這件作品中,姚朋單單保留了其中的唯美和優雅,正如波德萊爾在《惡之花》中所呈現的一樣。該作品的名稱“人是一堆意識的集合”帶有些許的絕望和冷漠之感,那些AV女友們過著常人所無法理解的生活,但她們依舊在獨特的環境中繼續生存著,她們與常人的區別是什麼呢?是宗教意義上的罪惡玷污嗎?如果可以這樣理解的話,我們活著的每一個人又有哪一個是真正靈魂清凈的呢?難道是單純的肉體上的傷害?如果可以這樣理解的話,常人又有誰不曾受過傷害呢?這是作者對人性本質主義的懷疑和否定,也是一個宗教意義上的反思:人沒有宗教本質,人也沒有好壞良善之分,人就是一堆意識的集合!這種意識可以是理性的,也可以是非理性的,可以是道德主義的,也可以是功利主義的。這是一種解構,對於傳統的反撥,古希臘亞裏士多德所説的“人是理性的動物”到此已經完全沒有啟發意義了,基督教世界中奧古斯丁的聖潔言論及其所帶來的道德呼籲也已經不頂用了。

人是一堆意識的集合

“獻給生者與死者”,題目擬自瑞典詩人、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托馬斯·特蘭斯特勒默的作品《獻給生者與死者》。向死而生,是每個生者所當做的,這也是尼采所呼籲的。當我們對死亡不再抱有恐懼,直面死亡並繼續生活下去時,我們的人生便獲得了意義。正如海德格爾所認為的,死亡不能從消極的意義上去理解,正是死亡才使得生命中的一切富有意義。(文_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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