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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印社社長一職,除了象徵還有什麼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2-22 09:00:45 | 文章來源: 東方早報

空缺多年,西泠印社社長之職終於“花落”饒宗頤,我想九旬高齡的饒老一定能夠做到不添亂,不搗亂,像他的前任啟功先生一樣,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這樣的“一把手”,除了些許的象徵意義,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

香港知名學者、書畫家饒宗頤先生被選為西泠印社新一屆社長,應該説這是本年度文化藝術界的重要新聞之一。

素有“名家之社,天下之社,博雅之社”之稱的西泠印社,因啟功仙逝,社長一職竟然空缺了五年。這五年可謂波譎雲詭,人心叵測,一些接近社長人選的人欲言又止,覺得自己有可能、又沒有可能勝任。

於是,西泠印社社長一職,引起人們的廣泛議論。具有代表性的是林岫之説:“坦白地講,西泠印社社長的人選,在偌大的當代中國,不可能沒有;眼下踴躍自薦並豪情滿懷的,也大有人在,但是誰都清楚,確定西泠印社社長人選的難度,在某種程度上,遠過於確定一般協會主席的人選。如果大家深信而且也確乎存在眾望所歸的話,還用得著摸底、醞釀、動員、推舉、行政批定等如此複雜的過場嗎?”

西泠印社社長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原因是“西泠印社不僅僅屬於印人,其範圍原泛及篆刻、繪畫、詩文、教育,甚至還旁涉戲劇音樂等,所以因其特殊和特定的資歷,她毋庸置疑地成了吾國百年文化史,特別是書畫篆刻史的活見證。”

儘管西泠印社的“博雅”不可替代,在藝術、學術領域的唯一性舉世公認,但,這不是社長一職難産的理由。西泠印社創辦于清末——一個封建政權的末年,個人崇拜和封建等級觀念,與這個藝術團體共生共榮。然,那個風雨飄搖的社會儘管千瘡百孔,文化人依舊恪守傳統道德,人格修煉還是讀書人的精神嚮往。隨即進入的民國,脆弱的民主沒有給國家帶來富饒,給公民帶來幸福,卻給知識分子帶來了思想的自由,平等發展的機會。此時的西泠印社,獲得了長足的進步,一直延續至今。歷任社長吳昌碩、馬衡、張宗祥、沙孟海、趙樸初、啟功以藝術、文化、學術的豐功偉績,以官方的高度認可,形成了一道深致的人文景觀,令人高山仰止。這恐怕也是我們對未來社長寄予太多期望的原因,進而讓我們對本不該大驚小怪的社長一職産生了不切實際的猜想。

以工業和社會化大生産主導的現代社會,紙媒與電子媒體的普及與氾濫,無限擴大了人們的審美途徑,書法、篆刻永遠失去了主宰讀書人精神生活的可能。西泠印社在時間的維度就跨越了晚清、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作為中國特殊的藝術社團,是無可爭議的。其歷史意義遠遠大於在當今中國的現實影響。她在藝術教育、學術研究、藝術創作諸領域,已沒有多少獨到之處。

那麼,為什麼社長難産,為什麼在民主化、制度化、法制化的當下,我們依舊秉承傳統價值觀念,以“人治”的陳腐思想,呼喚著所謂“超人”、“大人”、“偉人”的出現,似乎沒有“四副兩高”的官職,沒有學貫中西的學問,沒有舉世公認的才華,就勝任不了一個藝術社團的社長官職。試問,這一切的外在原因之外,我們是不是需要詰問社長的行政能力,執政的方法,實現目標的手段和思路?難道一個世俗社會的“影響”指數,又以虛名代之,如何替代得了一個行業和一個藝術團體的發展需求?

饒宗頤擔任西泠印社社長,符合中國國情。垂暮之年的饒宗頤是世家子弟,通曉經史,擅長書畫,與國家領導人有親密的接觸。廣泛的社會影響,雄厚的財力,對權力的淡薄,恰恰適合擔任一個社團的虛職。我深信,擔任西泠印社社長的饒宗頤,一定能夠做到不添亂,不搗亂,像他的前任啟功先生一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當然,有這樣的“一把手”,其他人當然坦然自若,不擔心篡權奪位。而篡權奪位的醜劇無時不在中國上演。

可是,這樣的“一把手”,除了些許的象徵意義,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

西泠印社的社長沒有選出來之前,我有兩點建議,第一,進行西泠印社的體制改革,將社長任職的終身制,改為任期制,任期不超過兩屆。第二,社長一職,由等額選舉,改為差額選舉,候選人需要在社員代表大會發表施政演説,闡述如何提高學術研究的品質,如何繁榮藝術創作,如何開拓市場,如何培養人才等問題。最後,由社員代表投票表決,選出社長。社長任期內,社內和社外相應機構需要加強監督,確保社長執政的決策透明,權利公開,杜絕腐敗事件發生。

一個學術社團,不管是什麼級別,是離不開“一把手”的。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指出:“解決領導班子的問題,主要是配備好一、第二號人物,一、第二號人物敢字當頭,就可以把隊伍帶起來。”比如説,巴金辭世後,中國作家協會主席空缺,於是,對中國作家協會這個“部級單位”“一把手”——主席的期待,構成了文學界當下一個耐人尋味的社會風景。作家群眾紛紛猜測,對茅盾、巴金身後的主席寄予厚望,所排出的候選人名單基本是70歲以上部級或享受部級待遇的老人。當我看著這張名單,如鯁在喉。一是我們習慣了對所謂大人物的仰視,一種來自於歷史深處的奴婢心理,讓我們常常忘記了人的主體價值,仿佛在大人物的身影裏,才能感受到生存的意義。2006年,中國作家協會第七次代表大會召開,鐵凝當選主席,這位不滿五十歲的女作家,成為中國作家協會第三任主席。鐵凝主席的登場,與巴金主席的辭世僅隔一年。一個擁有九千人的社會團體,一個擁有重要現實影響的“部級單位”,“一把手”的空缺並沒有多久。我贊成一位相對年輕的女作家擔任主席一職,領導科學研究的成果顯示,領導(一把手)是一種行為過程,指對生産過程以及建立在生産活動基礎上的社會生活過程進行組織、計劃、指揮、控制和協調的一種有機運作過程。另外,領導是服務,它通過擁有一定的權力、履行一定職責,為社會成員提供服務。在我看來,躺在病床上的巴金,已履行不了哪怕是形式上的為會員們服務的職責,與其再讓一位老人接巴金的班,毋寧推選出英姿颯爽的鐵凝擔任主席更實際、具體一些。

西泠印社自從啟功先生仙逝,社長就成了霧中的花,無不想一睹芳容。可是,這個“名家之社,天下之社,博雅之社”並沒有我們想像的簡單,社長一職竟然空缺了五年,直到前些天,饒宗頤以九十多歲的高齡,出現在西泠印社社長的位置上。

當前,理論界正在討論新的思想解放,我看,書法界也需要進一步解放思想,社會團體更需要進行體制改革。甚至我這個位卑未敢忘憂國的無名之輩,不無杞人憂天地為西泠印社勾畫了改革的藍圖——將社長任職的終身制,改為任期制,任期不超過兩屆。

二十一世紀的人類社會,以人為本是我們的普世價值,對所有生命的尊重,給所有生命以發展的機會,對領導權的平等競爭,是和諧社會核心價值的價值。我相信,西泠印社的社員,有能力擔任社長一職的人不計其數,只是我們無法言説的複雜心態和不切實際的心理期待,為社長的出現設置了人為的障礙。是的,如同吳昌碩、馬衡、張宗祥、沙孟海、趙樸初、啟功一樣人格偉岸,學識淵博的宗師越來越少了,但是,具有現代社會的行政運作能力、現代科學知識和自由思想、法制觀念、民主意識的當代知識分子,也是前者歷史性的缺失。那麼,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説,我們需要向古人學習、致敬,但我們也需要鼓起勇氣,相信今天,相信自己,不斷超越自身的局限,把歷史遺留下的以及我們需要做的工作做好。

(作者係書法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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