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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春曉:“迷失”到“理性”70後藝術的質疑精神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2-02 13:22:41 | 文章來源: 雅昌藝術網

“70後”藝術作為一個概念,主要産生於2000年以後,是對中國70年代出生的藝術家創作的群體性定位。其學術解讀,多歸於“卡通”、“青春殘酷”兩種理論體系,已形成一定的社會接受度。但現有理論闡釋,要麼流於簡單的圖像符號特徵,如“卡通”之説;要麼以“淺層傷害”為基點解讀的青春期衝動,如“青春殘酷”之説。前者,以形式符號為理論闡釋,難以準確把握這一代藝術的精神訴求;而後者則建立在“70後”與其前輩的生活經歷對比,因缺少各類運動的社會性深刻,所以闡釋其為缺乏相應深度的“衝動”性自我感悟。此説貌似合理,但卻假定了人的深刻性一定源於社會活動,而非人自身的精神審視能力,從而流於簡單、臆測,無法觸及這一代藝術真正的意義、價值。

那麼,面對豐富複雜的70後創作,我們又該如何審視?由於,“70後”是一個時間概念,故其理論建設也應基於時代性,即線索是某一時間段中的文化問題,以及這種問題在創作中的視覺顯現。所以,就“70後”藝術的理論構建而言,方法論上必然會傾向於社會學闡釋,需要尋找這一時間段內社會問題在文化上的呈現與表達。然而,因為曾經流行的庸俗社會學,近年來美術界對社會學的運用多有謹慎,甚至一味排斥。當然,警惕庸俗社會學簡單、機械的“社會圖譜化”,對於美術理論反思具有積極意義。但,因此而完全漠視藝術與特定時間段內社會的關聯,無疑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所以,就“70後”藝術而言,我們仍然不能回避社會學的闡釋方式,而是應該在充分理解他們的視覺體驗之後,探尋其背後的心理髮生機制。

如果,依著這一思路進行下去,“70後”藝術在視覺體驗上有著怎樣特徵呢?應該説,相對前一代圖像化平涂、矛盾化對立的視覺特徵,“70後”的作品,往往更強調語言本體在視覺上的自身表達,也即習慣於視覺物質自身所具有的表達。諸如尹朝陽的“神話”、屠洪濤的“舞臺”、康海濤的“夜景”等,無論表述的目標是個體化感悟,還是社會化體驗,語言的物質性成為了繪畫意圖的直接媒介,甚至語言運用的方法成為重建視覺邏輯的核心,而非圖像符號;而王光樂從超級寫實的水磨石到壽漆,抽象對於藝術家而言並非一種結構的預設,而是對於視覺呈現方式的不斷審視而自發的結果;又如管勇的“書架”、李暉的“雙頭卡車”、王頡的“無人衣”等,雖具有某種明確的題材對象,但其視覺指向卻非題材本身,而是視覺邏輯自身所包含的某種認知方式與觀念。並且,這種對於語言本體、視覺邏輯的重視,其背後往往蘊含了某種“不置可否”的懷疑性態度,即不對自己所描繪對象以某種肯定性或否定性的判斷,而是將對象理解為借助視覺語言呈現出的認知物,並在自己的視覺邏輯中成為觀者可以重新審視的對象。從某種角度上看,他們的藝術不同於“政治波普”影響下的具有某種“明確意圖”的圖像,他們不喜歡“口號化”的符號觀念,而更願意將視覺進行審視的行為本身展現出來。於是,即便是借助“卡通符號”的藝術家,如李繼開,其畫面中的卡通形象也並非某種確定性觀念的符號,而是一種“不置可否”,帶有迷失感的視覺情緒。應該説,這種視覺上的不確定性、迷失感,形成的一種對待事物的“質疑”姿態,于“70後”藝術中較為普遍,並明顯與此前的藝術創作拉開一種距離。

所謂“質疑”姿態,就是不再簡單肯定、簡單否定,並對某種具體、明確的判斷保持警惕。作為同年代出生的人,對此感同身受。因為這一代人的生存體驗,往往處於一種“前後矛盾”之中。眾所週知,他們的成長背景,可以概括為“後理想主義”——新中國成立初期的社會理想由於文革而破滅,繼而,80年代的文化理想也因90年代商業化而走向幻滅,整個社會趨於現實性的務實主義。成長于這一巨變期的70後一代,在人生命運上往往只有參與權,而無選擇權,處於一種被動性轉換與適應的過程,也即不斷被迫調整、改變自己原有世界觀以適應新的生活狀態。在他們身上,缺乏一以貫之的社會環境與認知世界的方式,在不斷自我調整的過程中形成了他們對歷史、對現狀的質疑,並且,這種情緒性的時代特徵在他們不斷自我顛覆、自我構建的過程中,形成了別具特徵的精神質地——不會輕易認可,習慣以帶有“迷失感”的語言質疑一切,並在這一過程中完成理性反思。

如果説,二十世紀的中國一直處於一種文化嫁接的過程中,習慣從物質層面到精神層面學習西方,那麼這種方式到70後一代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這一代人因為個人生存際遇的特殊,導致了他們天然具有的懷疑姿態,使得他們不再迷信他者,不再簡單接受任何一種非我的思想,從而也就進而使得中國獲得了一種文化上自我審視、自我選擇與自我構建的機會。雖然,這一過程仍然處於一個非結論性的發展階段,但伴隨著70後的繼續成熟,將會逐漸走向深刻。

並且,由於70後一代的成長處於一種價值觀的不穩定與動蕩,使70後在文化上不會過於早慧,而往往顯得晚熟,多從青年期的迷失與懷疑,到中年方才獲得相對獨立、深刻的文化理性,以及這種文化理性中的主體自覺。但是,如果我們放眼中國的百年史,那麼我們會發現,正是這代人的晚熟,才使得中國在文化構建上有機會擺脫簡單的“拿來主義”,才有可能構建一個全新的關於中國的現代型文化。這種由“迷失”走向“自覺”的過程,看似矛盾,卻十分合理。因為,迷失的前提在於自我發現,有了自我發現才會質疑外在世界,進而尋找自我的出發點——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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