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作為中國領軍的當代藝術區,其最重要的文化價值正在日益消減,藝術的純粹在外來商業資本的衝擊下支離破碎。
短短兩年之內,海萊走了,大象走了,安妮走了,攝影公社走了,NIKE走了,泰康走了,第五元素走了,3818庫走了……,就連中國當代藝術領跑者尤倫斯男爵也在不久前宣佈撤離了,其中有因經營不善倒閉的,有因房租不堪重負被迫撤離的,有因調整市場策略選擇退出的,有因內部分裂不歡而散的,也有因大撈特撈後攜重金華麗轉身的。在這些正在被遺忘卻尚未遺忘的印象中,一股沉重的悲愴感卻由朦朧化為清晰,眾位或苦情或瀟灑的背影似乎都在陳述一個不爭的事實:中國的當代藝術市場不再那麼火爆了……
同樣兩年之內,白盒子來了,趙緒成來了,索卡來了,集美來了,第零來了,百雅軒來了,地標來了……,與上述撤離者各有苦衷不同的是,他們大多懷揣希望而來,試圖在798這塊中國當代藝術前沿陣地站穩腳跟。不管是逆流而上還是隨潮跟風,都有一份積極的銳意進取,不管是穩打穩扎還是投機鑽營,都從實際行動上予以了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堅定的信心。
建築的拆建無關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雄起或萎困,園區內每一棟樓宇的悄然倒下和每一處空間的轟隆聳立不單表明一次失敗或成功的嘗試,還意味著一次資源的浪費和一次房租的上漲。798似乎在無形中受控于一雙操盤手,通過此種獨特“優勝劣汰”的方式為某些個體或團隊牟取和掌控既得利益,得到利益的是建築隊,是那些倒賣空間的人,而798的內在價值並未在每次建築的輪翻拆建中重建。時至今日,當我真正紮根為798藝術陣地並成為這許多中的一員,終於意識到是該反躬自省的時候了。
若是價值觀坍塌了,待到何時才能得以重建?
儘管798一度被各大媒體及權威機構譽為中國最具規模和水準的國際當代藝術區,但較之國外的著名藝術區,其存在的致命硬傷委實不容忽視,從本世紀初來自北京周邊及以外的藝術家開始集聚798廠開始,10年內不間斷地**與重建,已不單是自然選擇的結果,這種不安定很大程度上側映了整個798在宏觀存在價值的取捨上出現了偏差,而這種偏差恰恰是由於作為藝術區的整體性無法真正獨立起來,上百家畫廊表面上都在為當代藝術添磚加瓦,實則各自為戰,一盤散沙。一種只屬於798而存在的關乎這片區域整體性的獨立價值判斷體系沒有被建構起來,正如沒有將領的部隊,士兵越多,戰鬥力越弱一般。樓宇坍塌了,重建指日可待,若是價值觀坍塌了,待到何時才能得以重建?當代藝術要求的不單是藝術家需要有接納一切的勇氣,同時要求畫廊從業者具備開誠佈公的博大胸襟。同行是冤家的忌諱貌似順理成章,實則是造成如今舉步維艱局面的罪魁禍首,在各種操控下種成長起來的畸形中國藝術市場,原本作為一級市場的畫廊業所佔領的市場份額已嚴重縮水,面臨此等嚴峻危機,倘若還是無法摒棄門戶之見選擇固步自封的話,那麼黯然離去必將成為從業者的唯一宿命。
在週遭虎視眈眈的伺機奪食中,798的這些個體無疑是弱小者,沒有政府青睞,沒有基金會扶持,而伴隨著798藝術區名聲日盛的同時是寸土寸金的房租愈漲。不堪重負的藝術機構和空間被攜重金前來撈油的純商業店舖吞噬顯得理所當然。798作為中國領軍的當代藝術區,其最重要的文化價值正在日益消減,藝術的純粹在外來商業資本的衝擊下支離破碎。
798隻有整體的“堅守”,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向上覺醒
要求藝術的純粹並非排斥市場,相反具有專業學術水準的藝術品同樣會通過市場的檢驗得以認可。作品的媚俗儘管可怕,但更為可怕的是人格上的媚俗。動機性地迎合大眾以達目的是798所有從業者不能回避的弱點,投機式的營利終究不能長久。而真正值得尊重和珍視的藝術家及作品將在這一過程中被淡忘與掩埋。
還能記起09年《藝術財經》雜誌與BMW聯合發佈“中國當代藝術權力榜”的關鍵詞為:堅守。二字雖聽起來有些悲壯,但在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道路上,這種精神正是極度匱乏的。如今的798迫切需要這種“堅守”精神,于堅守中撥亂反正,在堅守中見獨立人格。以一及百,798隻有整體的“堅守”,堅守作為藝術從業者評判藝術的價值觀,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向上覺醒。待到彼時,拆與不拆;建或不建,都將不再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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