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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畫的單數性與藝術家的存在狀態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4-06 16:17:20 | 文章來源: 雅昌藝術網

 

劉:過於“現代”了。

陳:到了三年級要淘汰一些學生,當然我的情況是不會被淘汰的,因為我的其他功課都非常好,就是在繪畫方面比較自由。選專業叫做“雙向選擇”,學生報專業,再看那個係是否接受。毫無疑問我報了油畫專業,但是油畫係老師覺得我太另類,説我的作品都是表現主義風格的。那個時候老師都在畫三大面、五大調子,顏色完全是“蘇式”的,我進去了也絕對不適應。

劉:這段時期你完全放棄了國畫?

陳:進了大學,除了書法還在練,國畫畫得很少。“工筆”作為一門課程去上,當時工筆畫得很好。考大學之前我就有三、四年的國畫學習經歷,傳統的寫意花鳥、工筆花鳥、工筆人物都學過。

劉:從現在你作品的氣質來看,我認為這段經歷對你很重要。但你當時的精神狀態決定你不會選擇國畫係。

陳:那個時候做學生非常有意思。追求一種藝術觀念,不單純表現在繪畫方式上,也表現在思想行為方式上,比如説語言、衣著,方方面面都顯得很“另類”——很長的頭髮,很臟的衣服等等,所以老師事實上是看不慣的,於是我的申請被拒絕了,很失落。當時選國畫肯定更不願意,我已經覺得國畫保守,就不會再去學。就是這麼一個尷尬的情況:被油畫係拒絕,國畫我又不想去畫。

劉:於是選擇了版畫?

陳: 84年分專業的檔口學校恢復了版畫專業,當時也只有版畫係還能給一個比較自由學習和表達的空間。那一年進版畫係的還有六個人,有兩個是像我這樣的,另外四個人可能以前是學油畫的,後來覺得版畫挺有意思,就來學,我是沒辦法,所以選了版畫。

劉:那還畫油畫嗎?

陳:隨著對版畫的深入了解,就沒有時間畫油畫了。我做事容易鑽,一旦進入以後,覺得有意思就去做。最後我在版畫裏找到了適宜自己表達的一個空間,就更多地去做版畫了,油畫就停滯下來了。

劉:版畫是哪一點吸引你呢?

陳:在進入版畫係的時候,流行的最多的是德國批判現實主義風格,柯羅惠支對於我們來講已經是很“官方”了,我更喜歡德國橋社、青騎士社的表現主義木刻。

劉:1981年在北京舉行了德國表現主義版畫展。

陳:是,那個展覽對我的影響很大。表現主義木刻是西方現代主義藝術的一部分。在版畫係,掌握了基本木刻原理以後,做了很多創作。也就是説,我一開始進版畫係,就進入了創作狀態。

劉:你大二、大三已經進入創作狀態了。

陳:所以當時幾乎沒有習作一類的作品,儘管是很幼稚的刀法,但是處於創作狀態。比如説我創作了一個系列組畫《公共汽車》。我住在學校外邊,南邊的方莊,在美院這邊讀書,每天要坐很長的公交車,經常夜裏12點鐘回去。公交車上人很少,灰暗的燈光,特別像表現主義木刻表現的場景,所以就做了一套公交車系列作品。畫的主角是我,也很符合那個時候苦悶、孤獨的一種心境。

劉:現代主義版畫本身就有表現世紀轉折時期苦悶、徬徨的一種傾向,跨越時空在風格上與你契合了。

陳:有一種契合。正好我所能夠掌握的表現媒介和心情是如此地接近,很自然。

劉:版畫是不同於油畫的一種畫種,包含更多技術性的因素,創作過程也很大的差異,進行以往的表現主義風格的表現有沒有障礙?

陳:不一樣。一開始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種差異,比如版畫的媒介,比如版畫的複數性,沒有考慮這些東西,只是覺得黑白木刻能夠反映當時的生存狀態和思想困境,所以就去做,那個時候是無意識的,出自一種本能。

後來越來越進入到專業領域,接觸到銅版畫、絲網、石版畫這三類版畫後,木刻就逐漸丟下了。為什麼逐漸丟掉呢?因為在我們版畫係的教學裏邊,木刻是作為最基本的一門基礎課,有點兒類似油畫教學裏邊的“素描和色彩”課,也類似“寫生”。接觸到銅版畫、絲網、石版畫這三類版畫以後,對我當時來講,它們更具有一種現代性、專業性、技法性,所以就會又往裏邊鑽,因為那種表現語言看上去會更加特別,比如銅版畫,會覺得它完全不同於其他的表現形式,比如細膩的線條、豐富的色調,石版畫也會自由一些。在後邊兩年時間裏,基本上是銅版、石版、絲網作品做得比較多。從技術角度上來講,絲網掌握得是最好的,也是最新興的。

劉:畢業創作你的作品是什麼?

 

陳:86年至87年中間,我有了另外一種感覺:石版畫印完後,看著作品,覺得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後來回到中國的表現媒介?因為我覺得有些東西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以前在我的啟蒙時期對這種“沒有關係“不在意,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技術有意思,很具體,首先用這個去畫,比如要用硝酸去腐蝕,要腐蝕多長時間,要怎樣打磨,第一遍打磨,第二遍打磨,都非常實在,印刷裏邊很具體的工作步驟,以及它的一些技術標準等等,讓我很著迷,但是從來沒有把自己和它拉開一段距離來審視,沒有想我和它是一種什麼關係?後來有一天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當時給我的感覺非常強烈。而且我覺得這種沒有關係,在前面學習過程中也是潛在的,有個隱性脈絡被我自己忽視了——我天性裏邊更喜歡中國水墨的那種意味,它的濃、淡、幹、濕,它的構成都會給你一種心靈上的慰藉。後來再創作的時候,我非常希望能夠在這方面有所表現,有所表達,但是不行,因為那是另外一個技術和語言表達系統。

你在一個陌生的國度裏,或者不在你的母語裏邊,你會有一種説母語的衝動,我想可能是這樣一種關係。這個“沒有關係”好比一個人移民國外,到了那兒以後,突然有一天發現這個國家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還得回去。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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