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為群眾服務到群眾化的大眾美術的發展,自延安以來就已經成為文藝發展的方向,經1949年之後的推廣,這種為大眾的大眾美術得到了史無前例的發展,因此,屬於大眾美術範疇的年畫、連環畫、宣傳畫、漫畫的高度普及,甚至成為那些過去不屑一顧的國畫家、油畫家們也為之努力的一項事業,這實在是一種歷史的奇觀。因為基於為大眾的目的,專業畫家們轉身到大眾美術之中就成為思想改造的一項具體成果,所以,大眾美術的整體水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發展是因為社會的需求,20世紀50年代直至80年代初期,社會上一有大事小事,與之呼應的宣傳畫立即刊行,如影隨形。現在一方面是因為宣傳工具集中在廣播電視和報刊上,另一方面是因為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不允許隨便張貼,而能夠張貼的空間都被商業性的廣告所替代,其根本是宣傳畫的時代過去了。像2008年的抗震救災、北京奧運等各種大事,過去正是宣傳畫大顯身手的機會,雖然北京奧運也發佈了官方的宣傳畫,抗震救災中各地也印製了一些宣傳畫,可是能夠進入人們眼簾的卻很少,不像過去那樣鋪天蓋地,甚至進入到家庭,更難以想像能成為幾十年之後的視覺回憶。再看那有限的宣傳畫,基本上被攝影所替代,繪畫形態的或講究繪畫性的宣傳畫,已經在新世紀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攝影術發明之後,有人發出了攝影將取代繪畫的預言,這沒有在繪畫整體上顯現,卻在宣傳畫上顯現了。
新技術對於傳統繪畫業的根本性影響,集中表現在電視、網路高度發展之後,近20年來將過去曾經為幾代人捧讀的連環畫變成了一個收藏的品種,將過去的輝煌變成了歷史的記憶。當曾經受到連環畫影響的一代人還能娓娓道來連環畫與自己的故事;當曾經身處連環畫時代的美術家們,依然懷著崇敬的心情談那些當年叱詫風雲的連環畫家的社會影響,這些都已經成為歷史。王叔暉的《西湘記》、劉繼卣的《武松打虎》、王緒陽、賁慶余的《我要讀書》、顧炳鑫的《渡江偵察記》、賀友直的《山鄉巨變》、丁斌曾和韓和平的《鐵道遊擊隊》、趙宏本和錢笑呆的《孫悟空三打白骨精》、華三川的《白毛女》等,都曾經為無數的人捧讀,而這些畫家在連環畫藝術方面的成就則在20世紀中國美術史上佔有重要的篇章,他們確確實實影響了幾代人。作為一個時代中連環畫藝術碩果僅存的賀友直先生,他的連環畫原作展于6月19日在北京畫院美術館開幕,則將人們引入到一個歷史的回憶之中,顯然,這是一個不同於一般的展覽。它對於很多人來説都是以歷史的連結調動文化的情感,展現一代藝術家的才情和積澱。可以説,賀友直是連環畫時代的代表,他自1949年開始創作《福貴》這第一部作品,共繪製連環畫、小説插圖以及少兒讀物等90余部,作品近萬張,這實在是難得的發生在一個人身上的文化創造力的顯現。
20世紀因為社會的發展而促進了大眾美術的繁榮,同樣是因為社會的發展也讓大眾美術在歷史的轉型中成為往日的故事。賀友直以及賀友直的藝術是這個歷史故事中最為精彩的篇章,遺憾的是,學界對他的研究嚴重不足,認識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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