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黃婷⽽⾔,劇院視覺創作不僅僅是⼀份職業,⽽更像是她內在創作本能的⾃然流露。作為⼀名在國際劇場設計領域嶄露頭⾓的新興戲劇視覺藝術家,她始終以藝術家的敏銳視⾓去觀察、思考,並⽤獨特的戲劇語⾔詮釋她對現實與虛構世界的見解。黃婷以其前衛且富有深度的設計風格,逐步贏得了國際劇場界的⼴泛關注。⽆論是跨⽂化的合作,還是對當代議題的反思,她的作品都充滿了強烈的個⼈風格與社會洞察⼒。
美國作曲家:Michael Ellison,數字藝術家:NOHLab,劇院設計師:黃婷,2023,攝影:Claire Lacout Ozdemir
在與瑞典編舞家Gabriella Engdahl合作的作品《The Normal World》中,黃婷的視覺以其強烈的衝擊⼒和敘事表達令⼈印象深刻。該作品最初于倫敦的The Place劇場上演,並於同年在瑞典Västervik Lido再度呈現,⼴受好評。黃婷的服裝設計成為了該作品敘事的重要⼀環,⾊彩⼤膽鮮亮,充滿張⼒,卻又帶有諷刺意味。舞蹈演員穿著這些充⽓服飾,隨著表演進程逐漸泄⽓,隱喻著在充滿不確定性的現實世界中,個體從充盈到消耗的過程。這種設計不僅挑戰了傳統舞臺服裝的表現形式,更在視覺與情感層⾯創造出⼀種⽆⾔的交流—— 既是對美好與和平的憧憬,又透露出轉瞬即逝的脆弱感。
The Normal World,The Place,2022,攝影:Morgan Shepherd
作品通過鮮艷的視覺設計掩蓋了深層的不安,在表演的荒誕氛圍中,觀眾被引⼊⼀個既真實又虛構的世界,感受到⽣活中那種看似平常卻又充滿危險的不確定性。
在另⼀部作品《Zen and Zeros》中,黃婷與羅馬尼亞表演藝術家Noemi Gunea合作,將她的創作理念推向了另⼀個維度。相較于《The Normal World》中對現實與虛構邊界的模糊處理,《Zen and Zeros》選擇了直⾯現實,通過剝離設計的“戲劇性”元素,去呈現⼀個充滿荒誕和諷刺意味的當代世界。該作品中,每⼀個舞臺⾓⾊都代表著⽣活中的普通⼈:東歐中年男性、天鵝湖芭蕾舞者等。黃婷在設計中有意淡化了戲劇感,通過適度的誇張⼿法與細節處理,使這些⽇常形象在舞臺上得以重現,從⽽模糊了劇場與現實的界限。這種處理⽅式讓觀眾與舞臺間的距離感被⾃然消解,進⽽直觀地感受到⼆戰後世界秩序對⼈們思想與⾏為⽅式的深刻影響。
Zen and Zeros,Camden People’s Theatre,2024,攝影:Olivia Popica
黃婷的創作在《Zen and Zeros》中沒有以戲劇化的表達⽅式去主導舞臺,⽽是通過去設計化的處理,凸顯了作品核⼼的敘事理念。她讓⾓⾊看似普通,卻在不動聲⾊中注⼊戲劇張⼒,使觀眾在笑聲與反思中體驗到劇場藝術的獨特魅⼒。正如她所⾔:“劇院設計不應拘泥于形式化的風格,⽽應在現實與敘事之間找到⼀種平衡,使觀眾真正融⼊其中。”通過對舞臺與觀眾席之間界限的抹除,黃婷創造了⼀個“⽆邊界”的劇場空間,在這個空間中,觀眾成為了舞臺的⼀部分,直接參與到對現實的探討與反思中。
Zen and Zeros,Camden People’s Theatre,2024,攝影:Olivia Popica
在劇院視覺創作這個⾓⾊中,黃婷的最⼤挑戰也是她最享受的部分:不斷適應不同的創作夥伴和藝術環境,並在這些合作中找到最合適的設計表達。每⼀次新的合作,黃婷都能夠以開放的⼼態去重新思考、調整⾃⼰的設計⽅法,進⽽在不斷變化的藝術創作中找到穩定⽽又富有創造⼒的設計語⾔。她的作品不僅展⽰了當代劇院設計的多樣化探索,更為觀眾提供了⼀個全新的思考維度,使他們在體驗劇場藝術的同時,重新審視⾃⾝與世界的關係。(作者:劉雯,資深媒體人、自由撰稿人)
化粧師:Arzu Sezer,舞蹈演員:Canberk Yildiz,劇院設計師:黃婷,2023,攝影:ClaireLacout Ozdem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