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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一世界——當代藝術與樹

一樹一世界——當代藝術與樹

時間: 2024-04-28 14:09:53 | 來源: 藝術中國

《英國橡樹》 斯蒂芬·麥肯納 布面油畫 1981年 泰特不列顛美術館藏

又是一年春草綠,又是全民植樹忙。在這樣一個萬樹新綠的美麗季節,筆者想分享樹與藝術的一些故事。

樹為人類提供住房、紙張、建材、防風禦沙和美化環境的一系列重要的功能,但與整個植物王國一樣,樹在人類文化中長期以來一直被忽略。在大多數城市居民眼中,樹僅僅是環境裝飾的一部分,除非專業人士,很少有人認真觀察和研究身邊的樹。

藝術與樹的關係也伴隨著人類文明史的變遷在改變。長久以來,西方和非西方藝術都不缺乏關注樹的藝術家,像勃魯蓋爾、王蒙、葛飾北齋、康斯特勃爾、文森特·梵谷和艾米麗·卡爾,熱愛樹木的畫家不勝枚舉,這自然源於樹的象徵意義和審美吸引力。但在整個人類視覺史中,樹更多地被視為風景的組成部分,而不是作為獨立的角色出現。

《陰天》,老彼得·勃魯蓋爾,1565年。©Erich Lessing / Art Resource, NY。

但在氣候災難、生物多樣性萎縮的當今時代背景下,各種去人類中心化理論的興起,科學對樹木的感知能力、與環境的關係和人類祖先記憶的最新發現,促使當代藝術家以全新的視角和思考,以多種媒介重新觀察與呈現人類沉默又陌生的古老朋友——樹,本篇就展示近年來活躍于國際藝術展覽現場的幾位藝術家與“樹”相關的作品。

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溫暖治愈的樹

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可能是當今描繪自然最具知名度的藝術家之一,尤其是疫情期間他在法國諾曼底,家鄉約克郡用傳統畫筆和IPAD描繪了大量風景,對備受疫情折磨人們是一種心靈的溫暖治愈。大衛霍克尼偏愛畫樹,他説:“樹,複雜得就像人體血管的結構,是一個有機體系,無法輕易簡化成歐幾裏得幾何學的直線和銳角”。

霍克尼以孩子般純真視野觀察自然,將修拉的點畫、梵谷和馬蒂斯的活潑條紋,波普藝術的艷麗,中國傳統繪畫中的移動視點等以往的繪畫觀念和技法融通簡化,以令人驚訝的單純方式來表現樹枝、樹葉、樹簇的細節,呈現出一種既有秩序又豐富迷人的自然景觀。

Aycoobo:亞馬遜叢林中的萬物關聯

Aycoobo是一位土著藝術家,他描繪了哥倫比亞亞馬遜叢林中奇異多姿的樹,也包含從農屋創作故事到亞馬遜季節變化中的各種內容,這些作品基於他在神聖植物儀式中所經歷的感受、靈感和觀察。他的藝術實踐涵蓋了人類與無形世界之間的關係以及利用藥用植物來擴展感知,展示了自然物種之間的相互聯繫,精神世界充滿活力和驚奇感。Aycoobo一生都在接受祖先的知識,尊重前幾代人教誨的一種方式:我們如何與我們的前人建立聯繫?知識的傳播如何在人類和非人類世界中傳播,特別是在殖民定居威脅到土著認知和存在方式的地方?

路易斯·皮埃爾·澤爾比尼(Luiz Zerbini):熱帶雨林與城市的繽紛色彩

巴西藝術家路易斯·皮埃爾·澤爾比尼(Luiz Zerbini)致力於獨特版畫的創作。他擅長將城市景觀、巴西文化和熱帶植物茂盛的自然風光以豐富的色彩展現出來。他根據輪廓、形狀和紋理挑選和收集的葉子、花朵和樹枝被放置在預先涂上墨水的金屬板上,當通過印刷機時,藝術家想像的構圖被轉移到紙張上,從而在具象和抽象之間展現出令人驚嘆的形狀和顏色。2019 年,澤比尼參加了巴黎卡地亞基金會的群展《樹木》 ,藝術家的作品成為室內城市叢林的一部分,通過安裝真人大小的植物標本室強調了巴西現代性的意象。

李季:樹的超寫實肖像

夜-核桃樹,相紙列印 2021年

夜-桉樹,相紙列印, 2020年

晝-箭毒樹,相紙列印 2021年

攝影家李季的《樹》系列仿佛是樹的超寫實肖像畫,在他的鏡頭下,樹是真正的主角,而不是風景,他鏡頭中的每一棵樹都展現出纖毫畢現的細節。在他作品面前,觀眾很難不以一種謙卑的心態由衷地感嘆樹的莊嚴、美麗、神秘的生命張力。李季的攝影作品有其特殊的拍攝手法,近似中國傳統的多點透視法,以及掃描式拍攝法和影像後期合成技術。他曾這樣寫道:“我所做的更像是對一棵樹進行掃描,作品中所呈現的並非一個特定的瞬間,而是對一個時間片段的重現。”通過拍攝手法和後期合成的應用,李季將作品尺幅推向極致,從而實現了視覺上的震撼體驗。

塔西塔·迪恩(Tacita Dean):關懷疲憊的老樹

英國藝術家塔西塔·迪恩(Tacita Dean)的作品具有詩意化的影像魅力。她真正的主題是圍繞著時間的流逝展開,她利用所有的媒介揭示了時間的碎片,探索了人類的故事和態度,一直延伸到世界的盡頭。她被日本兩棵獨特的樹——櫻桃樹和福島核電站的倖存者——迷住了,在一場大型展覽中,她展示了自己對自然近乎形而上學的、全面的方法。樹的每一根樹枝都由當地居民修復,用木桿支撐受損和疲憊的樹枝,就像拐杖一樣。兩棵老樹被加倍照顧,並繼續開花幾天。迪恩拍攝了照片,然後用彩色鉛筆手工增強了大型銀明膠版畫的效果,因此樹木呈現出像帶著支架的雲一樣漂浮的印象。

麗莎·阿提拉 (Eija-Liisa Ahtila):近距離感受森林的生命力

四月

水準

麗莎·阿提拉 (Eija-Liisa Ahtila)是一位芬蘭媒體藝術家。她的動態影像裝置探索了動態圖像中生態敘事的可能性,以及從將人類為中心的世界觀移出的可能性,讓觀眾體驗超越和脆弱,敬畏自然,理性面對損失的複雜情感。《四月》是在2022年和2023年的春天拍攝的,覆蓋了從冬季到夏季的過渡,通過八個通道接近森林的空間和軌跡。《水準》是一部以活體雲杉為主題的六頻道動態影像作品。作品完整地展示了這棵巨樹的存在,就像一具倒伏的鯨魚。觀眾能近距離地感受到雲杉這一有機體的生命力的存在,每一幀畫面上都展示了雲杉枝葉的隨風搖曳,仿佛動物身體的呼吸起伏一般。

曾孝濂:領略到造物者鬼斧神工的創造力

海芋

美麗桐

博物畫最初是由西方探險家在地理髮現時作為考察動植物的一種視覺記錄方式,介於藝術與科學之間。在中國,博物畫長期處於潛隱狀態。曾孝濂以自己在博物畫方面傑出的貢獻,成功地將博物畫引入中國大眾的視野,被譽為“中國博物畫第一人”。曾孝濂驚嘆于熱帶雨林中萬千植物神奇的形態和細節,四十年來繪製植物科學畫逾2000幅。曾孝濂曾經這樣寫道:“人認識自然,總是從局部現象和細節開始,任何一個生命個體都包含著宇宙的無窮資訊,儘管我們的認知膚淺,不能理解資訊之萬一。但僅就生命現象的智慧和神奇,已經可以領略到造物者鬼斧神工的創造力。”

亞歷山大·霍蘭 (Alexandre Hollan):樹木和寂靜之外的無形事物

亞歷山大·霍蘭 (Alexandre Hollan) ,1933 年出生於匈牙利,1956 年移居巴黎。自 20 世紀 80 年代以來,霍蘭幾十年的研究主要尋找不可見的東西,尋找超越表像的事物的深層能量,以及連接每個物體和每個存在、呼吸、存在的東西。這位擁有百科全書式知識的藝術家認為樹木是他賦予人類詩意名稱或限定符的主體。五十多年來,他開展了一系列非常深刻的工作,尋找樹木和事物的無形振動:達到“可見”的極限,觸摸他所看到的事物的真實本質。

克勞斯·利特曼 (Klaus Littmann):將森林裝進體育場

2019年,克勞斯·利特曼 (Klaus Littmann)將奧地利克拉根福的沃爾特湖足球場變成了鬱鬱蔥蔥的常綠森林,成為該國最大的公共藝術裝置。該作品名為《FOR FOREST》,靈感源自建築師 Max Peintner 的畫作《自然的無盡吸引力》,由約 300 棵樹組成,旨在“挑戰我們對自然的看法並質疑它的未來”。利特曼還旨在強調自然對日常生活的重要性,並提出有一天可能只能通過高度控制的空間才能進入自然。

穆罕默德·阿爾法拉傑 (Mohammad Alfaraj) :
親密感植根於人與自然環境的關係

穆罕默德·阿爾法拉傑 (Mohammad Alfaraj) 是一位多學科藝術家。他認為:“親密感植根于一個人與自然環境的關係。”他的家鄉在阿爾哈薩,那是一塊沙漠中的綠洲,阿爾法拉吉從人們對自然的依賴中汲取靈感,為遇到的場景和生物賦予新的形式。他經常使用在當地的天然材料;例如泥土、棕櫚葉和棗子。藝術家將這些材料與居住在同一景觀中的人們的實踐相結合,例如在“知識化石”系列中,他用棕櫚樹死去的、丟棄的的部分組合成一個類似骷髏化石的生物。作品提醒人類可能不必拋棄過去的一切——比如祖傳的知識,可以幫助人類更清晰、更自信地前進。

尼爾斯-烏多(Nils-Udo):森林中的 “樹窩”

尼爾斯-烏多(Nils-Udo)是一位來自巴伐利亞的德國藝術家,他于1960年代開始在巴黎以傳統畫家的身份開始創作,後來移居到家鄉後,烏多首先接受了林業方面的培訓,他直接使用自然元素,以“種植”的方式創作作品,將作品交付到大自然的手中發展,之後自然消解。烏多的作品以非常微妙的方式與自然之美進行了精神和智力的對話。他的驚奇、短暫和在地的方法揭示了自然的脆弱性,並含蓄地譴責了人類給它帶來的危險。

(作者:劉鵬飛 文章參考Nils-Udo、Alexandre Hollan、Mohammad Alfaraj、Klaus Littmann等藝術家介紹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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