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蒙克:北境魔魅”紀念特展(Edvard Munch:Magic of the North)海報&現場,展館:柏林現代藝術畫廊(Berlinische Galerie Museum of Modern Art),展覽時間:2023年9月15日-2024年1月22日
撰文_李莞潸
這個冬天,“爾濱”火了,大家好好感受了一把來自北方的魅力。把時間倒推百年,你會發現19世紀末時空中的德國也正被來自北境的魔幻魅力深深吸引。在這股風潮中,最耀眼的名字無疑是愛德華·蒙克,這位來自挪威的表現主義大師以激進的現代性向所處時代發起大刀闊斧的挑戰,在世紀之交製造出巨大的影響力。
自拍像,愛德華·蒙克(Edvard Munch,1863年12月12日-1944年1月23日),1902年于德國柏林,挪威奧斯陸蒙克美術館藏品
縱觀蒙克整個藝術生涯,他與柏林淵源頗深。1892年,在德國現代藝術史上重要的“蒙克事件”(Munch Affair)發生於此,這一事件也促使蒙克“黑紅出圈”。在隨後近四十年間,柏林為蒙克舉辦過超過60場展覽,是蒙克至關重要的藝術舞臺。
2024年正值蒙克離世80週年,已有近30年沒為他舉辦過大展的柏林奉上“愛德華·蒙克:北境魔魅”紀念特展。本次展覽由柏林現代藝術畫廊與挪威奧斯陸蒙克美術館聯合舉辦。紀念特展共展出80余件蒙克作品,通過繪畫、版畫和攝影作品共同講述蒙克與柏林的往事。
當“超新星”撞擊“保守派”
1889年5月,歐洲大陸建造的第一艘雙螺旋槳豪華遠洋遊輪“奧古斯塔·維多利亞號”從德國漢堡啟航,首航至美國紐約只用了7天,打破了當時的紀錄。
《納柔依峽灣的奧古斯塔·維多莉亞號》,特米斯托克萊斯·馮·埃肯佈雷歇爾(1842-1921),1900,德國什未林美術館藏品
在展覽現場,正是這艘遊輪拉開了特展的大幕。在擅長海景畫的德國浪漫主義畫家特米斯托克萊斯·馮·埃肯佈雷歇爾的筆下,奧古斯塔·維多利亞號正穿行于挪威著名的納柔依峽灣。
19世紀末期,以柏林為首的德語區文藝界對北方大陸的一切充滿熱情,寫下《昨日的世界》、《人類群星閃耀時》的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對這種癡迷總結道:“德意志之最佳,即世紀之交的所有創造性文學,均受到來自北境魔幻魅力(Zauber des Nordens)的影響”,本次紀念特展標題中的“北境魔魅”正是出自茨威格的這句話。
斯堪的納維亞的風景畫是展現“北境魔魅”的絕佳代表,描繪北境峽灣的畫作在當時仍盛行官方學院派審美的德國備受追捧,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王公貴族都超愛這一卦。地位最高的“大粉”當屬威廉二世,這位末代德意志皇帝對蒙著烏托邦面紗的浪漫北境充滿無限嚮往,每年的日程表中都會有一次北境之旅,上圖中的客輪也是用他的妻子、末代皇后奧古斯塔·維多莉亞命名的。
《羅弗敦夏天的晚上》,阿德斯汀·諾曼(1848-1918),早于1891年,德國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藏品
憑藉自己所描繪的逼真的峽灣景觀,居住在柏林的挪威風景畫家阿德斯汀·諾曼在德國取得了巨大成功,威廉二世就是他的顧客之一。1891年,諾曼的《羅弗敦夏天的晚上》在柏林展出,展覽結束後作品被德國皇帝買走。第二年,諾曼回祖國挪威探親,他在奧斯陸的展覽上發現了一位年輕人,名字叫做愛德華·蒙克。
蒙克的故鄉勒滕(Løten)位於挪威內陸,那裏沒有人們印象中挪威應有的峽灣魔魅之景,蒙克的童年也沒有人們印象中應有的純真爛漫,他的生活從初始階段就開啟了Hard模式。蒙克剛滿五歲時,母親因肺結核去世,父親是一名收入微薄的軍醫,獨自帶著五個孩子在克裏斯蒂安尼亞(Kristiania,即今日挪威首都奧斯陸)討生活。信仰虔誠的蒙克老爸患有精神疾病,五個孩子最常聽到的童年故事是老爸講給他們的各種鬼怪傳説和源自宗教的地獄論。
《病中的女孩》,蒙克,左圖*:油畫,1885/1886,奧斯陸國立美術博物館藏品;右圖:幹刻技法蝕刻版畫(drypoint),1894,柏林國家博物館之版畫素描博物館藏品
同恐懼的氛圍一樣,病魔也纏上了這一家子。蒙克自幼體弱,他用畫畫打發了大把上不了學的時光。他其中一個妹妹在很小時就被確診抑鬱症,最愛的姐姐蘇菲在他14歲時被肺病帶走了。姐姐離世四年後的1881年,18歲的蒙克中斷了建築專業的學習,轉投皇家藝術學院就讀。紀念特展現場有一幅蒙克的早期版畫《病中的女孩》,主題即來自他于1885年創作的重要油畫作品。
蒙克正式“從藝”八年後的1889年,他的首次大型個展在克裏斯蒂安尼亞舉辦。展覽過後,蒙克前往法國“進修”,梵谷、高更等藝術家作品中色彩及情感的表達在蒙克的腦海中撒下了種子,但正如日後蒙克在柏林的一位朋友所言:“(蒙克)不需要(像高更一樣)前往塔希提島去觀察和體驗,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座自己的塔希提島。”
只是赴法沒多久,死亡的陰影再次降臨到這個家庭,蒙克接到了父親離世的消息。又一次的死亡打擊讓蒙克被輕生的念頭所困擾:“我(一直)和死亡一起生活——我的母親、我的姐姐、我的祖父、我的父親……自盡,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為什麼活著?”
在如此強烈的情感漩渦中,蒙克進化出獨樹一幟的個人風格:“一開始我是一名印象派畫家,但後來印象派不再能滿足我的表達,我必須找到一種風格來表達我的所思所想。”蒙克開始著手創作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系列組畫“生命的飾帶”(Frieze of Life)的早期雛形,這組飽含象徵和隱喻的組畫內容廣泛,充斥著“生命、愛情、嫉妒、瘋狂、恐懼和死亡”。
《憂鬱》,蒙克,1891,蒙克美術館藏品
1892年,籍籍無名的蒙克在奧斯陸展出新作,被返鄉中觀展的阿德斯汀·諾曼一眼相中。帶著對北歐的好感濾鏡,保守的主流代表柏林藝術家協會(Association of Berlin Artists)在諾曼的力薦下同意蒙克來到柏林舉辦展覽。然而蒙克並未給觀眾帶來想像中魔魅的北境風景,在他當年展出的55件作品中,包括“生命的飾帶”雛形代表、于本次紀念大展中亮相的《憂鬱》,此作品被視為挪威的第一幅象徵主義繪畫。正是這樣的作品在1892年的柏林掀起軒然大波,直接釀成“蒙克事件”。
1892年的柏林藝術界仍浸淫在因循守舊且故步自封的大環境中,官方學院派依舊吃香。當年2月,德國首個現代藝術家團體、日後被視為柏林分離派基礎的“十一人社”(Vereinigung der XI)剛剛在柏林成立,該團體反對保守藝術品味。秘密領袖是被譽為“德國新時代藝術最勇敢的先驅”馬克思·利伯曼(Max Liebermann,1847-1935),但末代德皇威廉二世可不待見這位將印象派帶入德國的大師,直接將他的作品劃為“陰溝藝術”。
上圖*:《聲音(夏夜之夢)》,蒙克,1893,波士頓美術館藏品;下圖:《施拉赫滕湖之夜》,瓦爾特·萊斯蒂科(1865-1908),約1895,柏林城市博物館基金會藏品
德國畫家瓦爾特·萊斯蒂科也在“十一人社”中,他筆下革新中的風景畫代表了柏林新時代的藝術觀,其作品《施拉赫滕湖之夜》可溯源至蒙克于1893年創作的“研習系列:愛”的首幅作品《聲音》,這一系列正式開啟了蒙克的“生命的飾帶”。當萊斯蒂科和蒙克的作品擺在同處,蒙克的作品超前得有些過於顯而易見了。
即使對於思想開放的藝術愛好者來説,蒙克這顆從北境而來的超新星也相當前衛及陌生,他對心理及情感的象徵主義呈現方式令“凡人”感到不安,素描般的繪畫風格讓作品看上去是未完成的狀態。1892年11月5日一開展,柏林藝術界的輿論場即刻炸了鍋。
《萊斯蒂科夫婦像》,蒙克,石版畫,1902,蒙克美術館藏品
保守派視其為挑釁,時任柏林藝術家協會主席、德皇時代的畫家寵兒安東·馮·維爾納(1843-1915)直斥蒙克那些“令人厭惡、醜陋”的作品是“對藝術骯髒和卑鄙的嘲弄”,主張投票關停展覽。早就看不慣保守派的藝術家群體則力挺蒙克,比如馬克思·利伯曼和瓦爾特·萊斯蒂科。萊斯蒂科與年長他兩歲的蒙克結下親密友誼,“蒙克事件”十年後,蒙克為萊斯蒂科夫婦畫過像,勉強算是一幅全家福——亂入畫面右側的“小玩偶”應該是萊斯蒂科的女兒。這靈魂畫手的筆觸,很難讓保守派不瘋。
保守派最終以120票對105票勝出,開展後僅七天,蒙克的55件作品從展覽現場被撤下。強行叫停的展覽幾乎直接導致柏林藝術家協會分裂,約80名成員在投票後立馬當晚就新成立了一個“柏林藝術家自由協會”——“在藝術中,每個人都有權自由表達自己的意見。”媒體輿論也分成“自由派”和“保守派”的對壘陣營,“幾乎沒有任何時代的藝術事件如蒙克案這般受到如此激烈的討論”。
面對意想不到的關注,剛滿29歲的蒙克並未被排山倒海的反對浪潮擊倒:“這事兒再好不過,我不可能擁有比這更好的廣告了。”蒙克順勢搬到了柏林,而柏林也“終於開始關注新生的國際藝術,並向他們開放藝術市場”。在德國藝術史上,“蒙克事件”最終被視為“現代主義的誕生”。
在“良好”與“崩潰”間搖擺
蒙克經此一役“黑紅出圈”,德國無數的媒體文章在討論他,藝術經銷商開始聯絡他。在“蒙克事件”中被強行叫停的展覽關閉于1892年11月12日,一個多月後的12月26日,蒙克趁熱打鐵自行舉辦了一個新的個展。不知是否有意為之,展覽場地選得內涵十足,名叫柏林公平宮。
1892年末,蒙克在柏林公平宮(Equitable Palace,Berlin)舉辦個人展覽,翻拍自“愛德華·蒙克:北境魔魅”柏林紀念特展現場
照片左側立在柱子旁邊的作品是蒙克為瑞典作家、劇作家、畫家奧古斯特·斯特林堡創作的肖像,這幅作品是蒙克搬來柏林後創作的首批畫作之一。斯特林堡被稱為現代戲劇創始人之一,他是“柏林首個現代前衛藝術”圈子中的核心人物,這個國際化的文藝圈子由一批志同道合的作家、藝術家和知識分子組成,他們常在一家被斯特林堡昵稱為“黑豬”(The Black Piglet)的酒館中把酒言歡、暢談文藝。北歐藝術家在“黑豬”圈子中佔不小比例,蒙克很快被接納。
《奧古斯特·斯特林堡肖像》,蒙克,1892,瑞典當代美術館藏品(蒙克捐贈于1934年)
其實當時的柏林與北歐算是雙向奔赴,不止柏林人心向北境,斯堪的納維亞人也被德意志帝國的現代首都所吸引。除了斯特林堡,挪威劇作家亨裏克·易卜生的作品在柏林獲得了出版和演出的自由舞臺。
《易卜生在格蘭咖啡館》,蒙克,石版畫,1902,柏林國家博物館之版畫素描博物館藏品
“文學與繪畫藝術之間存在著一種永恒的互惠關係”,這句話很好地體現在挪威藝術的兩大支柱之間。易卜生的文學作品很早就是蒙克重要的靈感來源之一,蒙克後來也為易卜生的戲劇設計過舞臺布景。易卜生年長蒙克三十多歲,作為現代現實主義戲劇的創始人,他的諸多作品在他所處的時代同樣被視為“醜聞”。當看過蒙克那些“骯髒卑鄙”的畫作後,易卜生對蒙克説:“敵人越多,朋友越多——這事兒發生在我身上,也會發生在你身上。”
《吶喊》,蒙克,奧斯陸蒙克美術館藏品,左圖*:1893年粉彩版,粉蠟筆草稿;右圖*:1893年蛋彩版(最著名版本)
“蒙克事件”之後的1893年,無論對蒙克個人還是整個藝術史來説都極具里程碑意義,現代主義的標誌作品、也是藝術史上最為著名的畫作之一《吶喊》正是誕生於這一年。《吶喊》共有四個版本,奧斯陸蒙克美術館擁有其中兩幅粉彩版本和蛋彩版本,奧斯陸國家畫廊擁有一幅蛋彩版本,另有一幅粉彩版本屬於私人收藏。而粉蠟筆的草稿版應該是《吶喊》的最早版本,當初也是率先在柏林亮相的。
《女人面具下的自畫像》,蒙克,1893,挪威蒙克美術館藏品
國寶級別的《吶喊》幾乎從不外出借展,在柏林紀念特展上的代表作是《女人面具下的自畫像》,同樣象徵主義十足。蒙克對人類內心的挖掘是在其所處時代開創性心理學研究的背景下進行的,精神分析學創始人弗洛伊德(1856-1939)等學者正在對無意識進行深入研究。正如達·芬奇為了研究人體而去解剖屍體,對蒙克來説,人類的心靈具有未開發的潛力,他可以在藝術中“解剖靈魂”:“人類啊,妙得很,因為你擁有一整個屬於自己的內心世界。”
《骷髏手自畫像》,蒙克,石版畫,柏林國家博物館之版畫素描博物館藏品
同他所欣賞的梵谷一樣,蒙克也是個愛拿自己當模特的畫家。除了油畫作品,柏林紀念特展上還有一幅蒙克的石版畫自畫像。蒙克的版畫技能同樣是在搬到柏林後新開發出來的,從1894年開始,蒙克自學蝕刻版畫(etching)與石版畫(lithography),很快便熟練掌握並達到精湛。
《The Day after》,蒙克,幹刻技法蝕刻版畫,柏林國家博物館之版畫素描博物館藏品
柏林紀念特展現場有一幅珍貴的早期版畫《The Day after》,上有蒙克親筆簽名。這幅高品質幹刻技法的蝕刻版畫連同其他七幅版畫作品,于1895年作為一本版畫作品集的一部分出版,但銷量不佳,僅售出數本。父親和姐姐均不在人世,蒙克作為長兄需要挑起家中經濟重任,雖然在柏林賺足了吆喝,但他的作品銷量和他的精神狀態、健康狀況差不多處於相當的水準——都不怎麼好。蒙克開發自己的版畫技能也是想多條路來賺錢,只是同他所欣賞的高更一樣,他們手中捧著映出月亮倒影的碗,但兜裏的鋼镚都不比六便士多多少。
1895年對蒙克的打擊不止是賺不到錢,死神再一次來敲門,蒙克唯一的弟弟在新婚不久後便撒手人寰。暮年時,蒙克回憶過往:“病魔、瘋狂和死亡是圍繞我搖籃的天使,且持續地尾隨了我一生。”
對於柏林這座給了他機會的城市,蒙克持有矛盾的態度,他在一封家信中寫道:“我感覺自己很快會厭倦柏林,這裡永遠不會成為一座藝術之城,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之後我要麼去巴黎,要麼回挪威。”帶著弟弟離世的悲慟,蒙克離開了柏林,他于1896年遷居法國巴黎,試圖在那裏站穩腳。
《焦慮》,蒙克,木刻版畫,1896,柏林國家博物館之版畫素描博物館藏品
在巴黎,蒙克首次使用木刻技術進行創作,與《吶喊》同氣質的《焦慮》就是他最早的木刻版畫作品。但在巴黎一年多來的發展依舊沒那麼順利,1898年,蒙克開始輾轉于挪威、法國、義大利和德國之間。也是在那一年,蒙克與人稱“塔拉”(Tulla)的挪威富商之女瑪蒂爾德·拉森相識。在寫給塔拉的信中同樣能感受到蒙克式焦慮:“不要責備我,只需為我嘆息——我是不能活下去的人,也是不想活下去的人,我只是坐在窗前,帶著長久的痛楚,觀望著週遭斑駁、怪異又可怕的生活。”
蒙克,挪威蒙克美術館藏品,左圖:《斯坦尼斯瓦夫·普日貝舍夫斯基肖像》(1868-1927),1895;右圖:《達格妮·尤爾肖像》(1867-1901),1893
蒙克最趨近於婚姻的一次關係就是和“塔拉”,但除了已過世的弟弟,蒙克和兩個妹妹終身未婚。在“塔拉”之前,蒙克曾愛慕過“黑豬”圈子中的繆斯女神、挪威鋼琴家兼作家達格妮·尤爾,她于1893年嫁給了同樣是“黑豬”圈子中的波蘭作家、頹廢自然主義學派詩人斯坦尼斯瓦夫·普日貝舍夫斯基。
《聖母瑪利亞》,蒙克,1895/1902,彩色石版畫&彩色木刻版畫
蒙克的《聖母瑪利亞》也是他最出圈的作品之一,原型模特就是達格妮·尤爾。五個油畫版本均創作于1894至1895年的柏林,紀念特展現場上的則是彩色版畫版本。2004年,奧斯陸蒙克美術館所收藏的1894年油畫版《聖母瑪利亞》連同館藏的1910年版《吶喊》一同被盜,好在兩年後又追回了。
上圖:蒙克與“塔拉”(Mathilde Larsen,1869-1942),約1899年,翻拍自柏林紀念特展現場;左下:蒙克左手中彈後的X光片,1902年,翻拍自柏林紀念特展現場;右下:《紅髮裸女》(Nude with Long Red Hair),蒙克,油畫,1902,挪威蒙克美術館藏品
斯坦尼斯瓦夫雖然娶了蒙克愛慕的繆斯女神,但二人依舊交好,他于1894年這樣評價密友:“蒙克是第一個嘗試描繪靈魂最美妙以及最微妙波動的人。”不過達格妮·尤爾並不是個適合結婚的人,她與丈夫的婚姻于1901年破裂。同達格妮·尤爾一樣,蒙克也不是個適合結婚的人,他從小“就討厭婚姻”,身體狀況欠佳和家庭中瀰漫的壓迫感“讓他感覺自己沒有權利結婚”。1902年,蒙克與渴望結婚的“塔拉”之間的愛恨離合以自己左手中彈告終。【未完待續】
(本文配圖除*星標外,其餘作品均為作者拍攝自展覽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