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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分離派”大展【一】克裏姆特、施圖克、利伯曼“三巨頭”相聚

柏林“分離派”大展【一】克裏姆特、施圖克、利伯曼“三巨頭”相聚

時間: 2023-11-08 15:37:15 | 來源: 藝術中國

“分離派:克裏姆特,施圖克,利伯曼”展覽現場,觀眾在老國家畫廊前排隊

撰文_李莞潸

19世紀與20世紀相交之時,現代主義在歐洲興起,前衛藝術開始放歌,在先鋒藝術家“組團”脫離官方學院藝術的過程中,“分離派”應運而生。

歐洲德語區的三大藝術之都慕尼黑、維也納與柏林是捲起分離派風暴的三處風暴眼——1892年,慕尼黑分離派成立;1897年,維也納分離派成立;1899年,柏林分離派成立。三城的領軍大佬分別是弗朗茨·馮·施圖克(康定斯基和保羅·克利的老師)、古斯塔夫·克裏姆特(分離派最出圈的代表人物)和馬克思·利伯曼(他將印象派帶入德國)。

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將焦點對準了這段流金歲月,將三城分離派匯集一處,代表像徵主義、新藝術運動和印象派的80位藝術家同場亮相,200余件繪畫、雕塑等作品展示了分離派的多元化審美及不同的藝術個性。

“分離派:克裏姆特,施圖克,利伯曼”展覽現場 圖源:柏林國家博物館 攝影:Juliane Elrich  

這次展覽中,克裏姆特的代表作《朱迪斯一號》和《女神雅典娜》難得離開奧地利來到柏林“出差”,成就了德國境內最大規模的克裏姆特作品展。除此之外,“德國印象派三巨頭”以及“國際嘉賓”愛德華·蒙克等大師的作品也讓這個展覽熠熠生輝。

自19世紀初開始,慕尼黑逐漸成為歐洲德語區重要的藝術中心,至世紀末,聚集在這一城市的藝術家比在維也納和柏林加起來還要多。此時,新藝術運動開始在歐洲各地星火燎原,傳統藝術家協會和學院對前衛藝術的拒絕催生了“分離”——當先鋒藝術家的藝術表達與傳統學院派發生分歧,這種“分離”在所難免。

1890年,與官方的第一次“分離”發生在法國。兩年後,第一個分離派在慕尼黑成立。“分離派”(Secession)一詞源自拉丁語“secessio”,慕尼黑分離派是首個以此命名的藝術團體,也是分離派運動的先驅。

弗朗茨·馮·施圖克 《畫架前的自畫像》 1905年 藏于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

新藝術運動中的藝術家們拒絕過時的藝術準則和保守的藝術觀點,他們開始重新審視神話寓言、聖經故事,這些老素材以新姿態登上了藝術的先鋒舞臺,作為慕尼黑分離派的創始人之一,德國畫家、雕塑家、版畫家和建築師弗朗茨·馮·施圖克便是其中代表,他十分擅長將古老的主題轉變為世紀末現代生活的象徵。

卡爾·榮格曾這樣評價:“施圖克的畫作名中常帶有‘惡’、‘罪’、‘欲’等字眼,焦慮和慾望的混合體在畫作中得到了完美體現……”施圖克將自己的許多作品置於情慾之中,這是他對所處時代道德及藝術禁錮的開炮方式。

弗朗茨·馮·施圖克 《罪惡》 約1912年 藏于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

在這些作品中,創作于1893年的《罪惡》不僅是施圖克個人的代表作,也是德國象徵主義的代表。施圖克共繪製過11幅《罪惡》,其中4幅遺失,1893年的初版現藏于德國慕尼黑新繪畫陳列館,柏林特展現場的這幅是1912年的版本,由展出場地所在的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收藏。

不過,施圖克自1895年起開始擔任慕尼黑美術學院的教授,康定斯基、保羅·克利、弗朗茨·馬爾克都做過他的學生——與其説與傳統學院派唱對臺戲,不如説施圖克在藝術的傳統與先鋒之間搭建了一座橋梁。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他收穫了“慕尼黑流金歲月最後一位藝術王子”的讚譽。

弗朗茨·馮·施圖克 右圖:《女神雅典娜》,1891年,藏于德國科隆瓦爾拉伕-裏夏茨博物館;左圖:第一屆慕尼黑分離派群展海報(1893年),藏于德國慕尼黑施圖克故居博物館

不過施圖克絕不是和風細雨型的優雅王子,他的作品大多充斥著吹響戰鬥號角的力量感,如《亞馬遜之鬥》中女戰士的形象就被視為分離派戰鬥精神的象徵。施圖克選中代表智慧、藝術和戰鬥的女神雅典娜作為分離派的精神象徵,將其描繪成前衛藝術的守護神《女神雅典娜》。施圖克以此作為原型為慕尼黑分離派第一次展覽設計了海報。八角形畫框中的女神側寫頭像在慕尼黑分離派的所有印刷品、海報、出版物中反覆出現,這一新型人設的藝術象徵在未來的流金歲月中被整個分離派所採納。

弗朗茨·馮·施圖克 上圖:《女神雅典娜》 1898,藏于德國舍費爾博物館;下圖:第七屆慕尼黑分離派群展海報(1897年),藏于德國慕尼黑施圖克故居博物館

施圖克的《女神雅典娜》創作于1898年,同年,古斯塔夫·克裏姆特以施圖克的作品為參照繪製了一幅同名之作。作為維也納分離派創始人之一,克裏姆特無疑是整個分離派運動中最具代表性的王牌人物。克裏姆特也為分離派展覽精心製作過不少醒目的宣傳海報,女神雅典娜的形象亦在其中。由於高品質的展覽,“分離派”一詞在短短數年內成為先鋒進步的現代藝術的代名詞,各種出版物和海報宣傳也將“分離派”提升為一個具有高識別價值的品牌。

克裏姆特《朱迪斯一號》(左)與施圖克代表作《罪惡》的對比

克裏姆特另一幅著名的代表作也受到了施圖克的啟發,施圖克的代表作《罪惡》作于1893年,曾于1898年在維也納分離派群展上展出,1901年,克裏姆特的《朱迪斯一號》誕生。

作品中擔任“朱迪斯”的模特是維也納上流社會名媛阿黛爾·布洛赫-鮑爾。阿黛爾同丈夫一起資助克裏姆特作畫,除了《朱迪斯一號》,克裏姆特還為阿黛爾繪製過兩幅極為金貴的作品,被稱為“金色阿黛爾”的《阿黛爾一號》和《阿黛爾二號》,前者在2006年以1.35億美元的拍賣價格成為當年交易市場上最貴的藝術品,後者于2017年由中國買家以1.5億美元購入。

古斯塔夫·克裏姆特 左:《阿黛爾一號》,1907,美國紐約新美術館;右:《阿黛爾二號》,1912,私人收藏

克裏姆特終生未婚,奧地利設計師、時裝設計師艾蜜莉•芙露吉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伴侶”及“繆斯”。克裏姆特將自己和艾蜜莉的情感封印在了《吻》中,這幅世人皆知的著名畫作沒來到柏林特展現場,但另一幅夢幻般極富象徵主義特質的《愛》定格了一個更為繾綣的將吻瞬間。

古斯塔夫·克裏姆特 左:《愛》,1895,維也納博物館;右:《吻》,奧地利美景宮美術館

1897年,維也納分離派效倣慕尼黑分離派成立的。那一年,作為領軍人物的克裏姆特35歲。“愛情”、“生命”和“死亡”是克裏姆特持之以恒表達的主題,“女性”、“寓言”和“金色”逐漸成為他的標簽,所對應的張揚、才華和濃烈使他成為“世紀之交最具爭議但也是最受歡迎的藝術家之一”——直至今日,依舊如此。

與施圖克、克裏姆特相比,將印象派帶入德國的先行者馬克思·利伯曼更像是個苦行僧,他手中的畫筆像是利刃,描繪出的一幅幅記錄德意志帝國形象的現實畫作打破當時正流行的學院派審美。

馬克思·利伯曼 《孤兒院的女孩》 1876,藏于德國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 圖源:柏林國家博物館

利伯曼從小叛逆,生於巨富之家卻無意繼承紡織業巨鱷的家族衣缽,就愛畫畫。好不容易能依著自己的夢想投身藝術世界,他所繪的主題卻在很長時間內不被主流接受,末代德皇威廉二世將他的作品劃為“陰溝藝術”。孤身走暗巷的利伯曼始終“叛逆”,堅定地走上了自己的路。

馬克思·利伯曼 Stevenstift in Leiden 1889/1890,藏于德國柏林國家博物館之老國家畫廊 圖源:柏林國家博物館

1892年2月,後來被視為柏林分離派基礎的“十一人社”(Vereinigung der XI)在柏林成立,利伯曼是其中的“秘密領袖”。數月後,利伯曼與施圖克共同見證慕尼黑分離派的成立。1898年,柏林分離派成立,利伯曼擔任主席直至1911年。從19世紀末官方學院派盛行的德意志帝國、到20世紀初藝術改革風起的魏瑪共和國,利伯曼是德國現代藝術承上啟下的重要過渡人.柏林分離派被視為“德國20世紀初現代主義運動的先驅”,利伯曼則當之無愧是“德國新時代藝術最勇敢的先驅”。

馬克思·利伯曼 《啤酒花園的時光》 1876,藏于德國漢堡美術館 圖源:德國漢堡美術館

直到百年後的今天,施圖克、克裏姆特、利伯曼仍是最著名的畫家以及最為代表性的分離派塑造者。慕尼黑、維也納和柏林三個城市的分離派藝術風格也常與各自分離派的風格相聯繫——慕尼黑分離派是象徵主義的象徵,維也納分離派是新藝術風格(Jugendstil)的大本營,柏林分離派的印象則是印象派。但這種觀點多少偏離了分離派運動的初心,其實分離派不拘泥于任何一種風格,它鼓勵和追求的恰恰是審美的多元、藝術的自由和個性化。(注:本文為柏林“分離派”大展系列報道第一篇,後續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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