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馬爾罕 (圖片來源於網路)
山巒起伏,草原壯美。遼闊的中亞大地即將迎來尊貴的朋友。9月15日到16日,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第二十二次會議將於在烏茲別克古城撒馬爾罕舉行。
撒馬爾罕,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説熟悉,因為作為古代絲綢之路上的重鎮,至少從北魏時代起,它就連續以不同名稱出現在我國史書之中;而説它陌生,則是在兩千餘年的歷史中這座城市經歷了怎樣的繁榮與衰落?我們似乎並不足夠清楚。今天的撒馬爾罕是烏茲別克第二大城市,同時城市整體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産名單,這座傳奇而神秘的城市有著怎樣的故事?
讓我們先看一下幾位不同時期歷史人物的評價:
“我聽説的關於撒馬爾罕的一切都是真的,除了一點,它比我想像中還要美麗。”
——亞歷山大大帝 (西元前4世紀)
“土地沃壤,稼穡備植,林樹蓊鬱,花果滋茂,多出善馬。”
——玄奘法師(西元7世紀)
“撒馬爾罕是一座非常巨大、輝煌壯麗的城市。”
——馬可·波羅(西元13-14世紀)
撒馬爾罕列吉斯坦廣場建築群 (圖片來源於網路)
幾乎被遺忘的傳奇之城
如果非用一個詞來總結撒馬爾罕,那就是“文化交匯之地”(2001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價)。撒馬爾罕是當年中國通向印度、阿拉伯和歐洲的必經之地,是世界多元文化交匯的大熔爐。因此當時的撒馬爾罕四方商賈雲集,各種文化互相交融,一派“國際都市”的景象。
胡旋舞、葡萄酒、硇砂、甘松香、瑟瑟、麖皮……無數的奢侈品經粟特商隊,從西方運至東方大都市長安。中國的絲綢瓷器又經他們之手,被賣到敘利亞的海岸,亞歷山大的港口,君士坦丁堡的市集,換來不計其數的金幣和銀幣,無數的財富匯聚於此。
它曾是中亞的中心,也曾是整個伊斯蘭世界的中心,龐大的帖木兒帝國的首都。但與開羅、大馬士革或伊斯坦布爾不同,撒馬爾罕深鎖于內陸深處,對東西方來説都是地理意義上的邊緣。16世紀以來,戰爭、劫掠和地震,幾乎使它被人遺忘。“古代絲綢之路”的中斷,更是令整個中亞成為遙不可及的想像。在歷史的迷霧中,撒馬爾罕沉睡了數個世紀,造訪過這裡的旅行者屈指可數。
或許正因如此,撒馬爾罕成了人們想像中的“亞特蘭蒂斯”。歌德、濟慈、亨德爾……全都幻想來到這裡。直到20世紀初,英國詩人詹姆斯·艾爾羅伊·弗萊克還在詩劇《哈桑》中寫道:“出於對未知領域的渴望,我們踏上了通往撒馬爾罕的金色之路。”
2001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撒馬爾罕納古城整體入世界文化遺産之列,稱為“文化交匯之地”(“Crossroads of Cultures”)。
撒馬爾罕城中的帖木兒塑像 (圖片來源於網路)
多次重生,千年古城變遷史
撒馬爾罕始建於西元前7世紀,它位於扎拉伕普河谷中,這裡有連綿不斷的棉田和果園,周圍是亭亭玉立的土耳其斯坦山脈的雪峰。粟特人是伊斯蘭化之前撒馬爾罕的主要民族,“撒馬爾罕”一詞在粟特語中意為“石城”。西元前4世紀,當撒馬爾罕第一次成為絲綢之路上的轉机站時,它被稱為馬拉坎達,是粟特的首都。西元前329年,撒馬爾罕被亞歷山大大帝的軍隊征服。攻佔此地之後,亞歷山大大帝説:“我聽説的關於撒馬爾罕的一切都是真的,除了一點,它比我想像中還要美麗。”
古代絲綢之路之上的跨國經商貿易者極少穿越整條絲路,而是將貨物傳遞給各種中間商。由於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撒馬爾罕成為優良的休息站和貨物的轉机站。因此,它對希望得到豐厚貿易利潤的的中亞和西亞的統治者都具有無比的吸引力。亞歷山大的馬其頓帝國瓦解後,撒馬爾罕周邊地區的貴霜人、薩珊波斯人和土耳其人,他們都渴望控制這一地區。8世紀初,該地區被阿拉伯人征服,使其成為伊斯蘭文化的中心。
1220年,在圍攻8天之後,成吉思汗征服撒馬爾罕,多數的歷史建築物都被毀壞,只留下了斷壁殘垣,撒馬爾罕幾乎被淹沒在黃沙之中。然而近百年後,出現了一位對撒馬爾罕舉足輕重的人物,並真正把撒馬爾罕推向鼎盛時代。他就是帖木兒——
帖木兒英勇善戰、金戈鐵馬、橫掃天下,14世紀後期,在西起土耳其,東到印度、阿富汗的廣闊疆土上,建立了強大的帖木兒帝國,定都他的故鄉撒馬爾罕。幾十年間,帖木兒把從各地掠奪來的財富聚集到撒馬爾罕,建造了富麗堂皇的宮殿。他把從各地俘虜來的精英聚匯到撒馬爾罕,文學藝術、天文曆法、科學技術一度得以繁榮。撒馬爾罕成為富甲天下、萬商雲集、人才薈萃的世界名城。如今,我們在撒馬爾罕見到的美輪美奐的古建築基本都是帖木兒帝國時期的遺存,它們留存至今,吸引著全世界的遊客。
攝影/Dimitar Karanikolov
“帖木兒文藝復興”與撒馬爾罕藍
帖木爾曾經説過:“如果你不相信我們的力量,就請看看我們的建築。”某種程度上,他做到了。幅員遼闊的疆域,為帖木兒帝國的經濟貿易活動提供了便利,經濟繁榮發展的同時,教育、文學、音樂、建築、繪畫等文化和藝術領域也獲得重大發展或創新,被稱為“帖木兒文藝復興”。
撒馬爾罕古城的建築就是最好的例證,如列吉斯坦廣場建築群、兀魯伯天文臺、帖木爾家族陵墓、比比-哈內姆大清真寺、“不死之王”夏伊辛達陵墓建築群等。這些建築融合了阿拉伯、波斯等文明元素,無論從結構和外觀還是紋飾來看,都是令人驚嘆的藝術作品。
位於撒馬爾罕市中心的列吉斯坦(意為“沙地”)廣場,建於西元15-17世紀。廣場上三座經學院對稱而立:左側為兀魯伯神學院,建於1417-1420年;正面為提拉-卡裏(意為鑲金的)神學院,建於1646-1660年;右側為希爾-達爾(意為藏獅的)神學院,建於1619-1636年。其中兀魯伯神學院是15世紀最優秀的伊斯蘭學府之一。據説,兀魯伯曾親自在此授課,這裡是他統治期間世俗科學思想的中心。三座神學院雖建於不同時代,但風格組合非常成功。走在列吉斯坦廣場上,內心感受到的震動,既不是東方式的,也不是西方式的,而是伊斯蘭世界的、中亞的。
絢麗多姿的古建築是這座城市的驕傲,它們都披著一層神秘傳奇的色彩。寶藍色是中亞遊牧民族貴族獨享的色彩,象徵著高雅尊貴。寶藍色與青金石有密切的關係,而從西元前4世紀,撒馬爾罕周邊就是青金石的主産地和貿易地。如今,當我們漫步于撒馬爾罕城市的歷史建築之中,這些純凈的青藍色閃耀在圓形屋頂和墻壁上,成為人們對這座城市最深刻的印象之一,這種藍被人親切地稱為“撒馬爾罕藍”。
攝影/Dimitar Karanikolov
文明互鑒,團結合作,繼往開來
正如烏茲別克總統沙夫卡特·米爾濟約耶夫在獨家授權中國外文局歐亞中心發佈的署名文章中所説:“烏茲別克擔任上海合作組織輪值主席國期間,世界正處於大調整、大變革階段的‘歷史轉型’期:一個時代正在終結,另一個充滿未知和不確定性的時代正在到來。”
中國駐烏茲別克大使姜岩認為,世界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疊加共振,不穩定性和不確定性更加凸顯,上合組織也面臨一系列新威脅和新挑戰。與此同時,成員國的合作需求也更大,謀團結、求合作、促發展、保穩定的願望和訴求也更加強烈。烏茲別克是古絲綢之路文明古國,撒馬爾罕也是古絲綢之路上的歷史名城,在促進東西方文明交流互鑒、推動烏茲別克兩次“文藝復興”和促進中亞地區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相信此次在撒馬爾罕舉辦的峰會必將在上合組織發展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編輯/許柏成)
參考資料:
烏茲別克總統沙夫卡特·米爾濟約耶夫授權中國外文局歐亞中心獨家發佈署名文章 《人民畫報》
專訪中國駐烏茲別克大使姜岩 中央廣播電視總台中國之聲《大國外交》節目
通往撒馬爾罕的金色之路 劉子超 《南方人物週刊》
“帖木兒文藝復興”中的城市建築藝術 張超 《光明日報》
Samarkand – Crossroad of Cultures - UNESCO World Heritage Cent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