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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畫之都義大利帕多瓦與喬托的濕壁畫

繪畫之都義大利帕多瓦與喬托的濕壁畫

時間: 2021-08-09 13:54:23 | 來源: 藝術中國

義大利帕多瓦,斯克洛維尼禮拜堂,喬托壁畫群 ©李莞潸

7月31日晚間,第44屆世界遺産大會在福州落下帷幕。本屆世遺大會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首次以線上形式審議世界遺産議題,大會共審議了36項新遺産提名,其中34項獲准列入世界遺産名錄。作為本屆大會中國唯一申報的世界遺産項目,“泉州:宋元中國的世界海洋商貿中心”經大會審議,成功列入世界遺産名錄,成為我國第56處世界遺産。

在新入選的34項世界遺産名錄裏,義大利北部小城帕多瓦(Padova)的入選吸引了筆者的注意,絕不是説它沒有資格入選,而是詫異它竟然現在才被納入世界遺産的名錄中!單憑“西方繪畫之父”喬托(Giotto)在帕多瓦城留下的壁畫,它早該入選世遺了。

斯克洛維尼禮拜堂外觀 ©禮拜堂官方網站

喬托的帕多瓦

從威尼斯坐火車來到帕多瓦,只需要花半個多小時。疫情前春末的雨後黃昏,帕多瓦的街上旅人匆匆,和大多數人一樣,我們火車到站後便直奔斯克洛維尼禮拜堂(Cappella degli Scrovegni),只為了看一眼喬托的濕壁畫。但即便是在旅遊淡季且是工作日的光景,都要排隊到晚八點的夜場才能進入,旺季時預訂據説比米其林餐廳還難,確實是頂級流量的實力了。

Guariento di Arpo (1310–1370) 義大利帕多瓦,Church of the Eremitani ©Wikimedia

“喬托的斯克洛維尼禮拜堂及帕多瓦14世紀壁畫群”是帕多瓦入選世遺的核心,它由8個分佈在帕多瓦老城區內的宗教和世俗建築群構成。1302-1397年間,多位藝術家在“繪畫之都”帕多瓦創作了大量壁畫。這些藝術家面對的是不同類型的贊助人,創作也是在不同功能的建築內完成的,但“帕多瓦壁畫群在風格和內容上保持了統一性,共同展現了14世紀壁畫藝術是如何隨著新的創作動力和對空間表現的理解而發展的”。

Giusto de' Menabuoi(1320–1391)義大利帕多瓦,Basilica of Saint Anthony©Wikimedia

在這些藝術家中,包括被譽為“第一個成功將佛羅倫薩晚期哥特式和拜佔庭風格相結合的藝術家”瓜裏恩托·達爾珀(Guariento di Arpo)、以鮮艷色彩著稱的朱斯托(Giusto de'Menabuoi)等人,但帕多瓦群星中最為閃耀的當屬“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開創者”喬托,他在帕多瓦斯克洛維尼禮拜堂繪製的壁畫,被認為是壁畫史上革命性發展的開端。

斯克洛維尼禮拜堂,喬托壁畫群 © ANDANTINO / Viator

置身斯克羅韋尼禮拜堂,藍幕天頂,群星涌動,38幅連環宗教故事畫光麗如昨,是喬托目前被保存最完整的壁畫紀錄。其中,最為聞名的當屬《猶大之吻》、《最後審判》和《哀悼基督》,喬托因此在義大利14世紀的繪畫史上奠定了他不可撼動的地位。

喬托《猶大之吻》 ©Wikimedia

喬托《哀悼耶穌》 ©Wikimedia

“歐洲最偉大的詩人”但丁和喬托是摯友,他在史詩《神曲》中曾多次提到喬托,並對喬托的畫風極力讚美。而這二人,也被公認為是歐洲文藝復興時代的開拓者。

喬托壁畫群 ©Wikimedia

喬托之外的帕多瓦

帕多瓦的第一看點是喬托的壁畫,但除此之外,這座小城還有諸多閃光之處。

喬托隔壁的隱修教堂(Chiesa Degli Eremitani)建於13世紀,現在是市立美術館,教堂的交響樂隊正在裏面排練。我們從側門閃進小禮拜堂,探頭探腦去看義大利文藝復興名家曼特尼亞(Andrea Mantegna)的壁畫殘跡。二戰時,帕多瓦被盟軍轟炸得極慘,曼特尼亞的壁畫連同隱修教堂幾乎全部被毀,被稱為“戰爭中義大利藝術品損失最慘重的一次”。

隱修教堂,1944年轟炸前後及現今外觀 Chiesa Degli Eremitani ©教堂官網/Wikimedia

從現場殘跡來看,確實極其遺憾,壁畫或大或小的碎片被儘量復原至原位,缺失的部分用淺色重新描繪勾畫。但所謂天才之作,就是原作即使僅余十分之一,仍能閃動天才之作的光芒;而所謂天才,就是在17歲時就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我始終覺得曼特尼亞的畫十分“重金屬”,筆觸像是穿了機甲,原來人家在17歲時就已經是很硬核的少年了。

隱修教堂,曼特尼亞殘存壁畫 © Wikimedia

隱修教堂,曼特尼亞殘存壁畫 © Rossi Thomson

根據黑白老照片重新上色後的壁畫模擬圖 © Wikimedia

曼特尼亞出生在帕多瓦城附近的卡爾圖洛島,他的硬核畫風也許是沿襲了這片地方的古民風,用一個字形容就是“剛”。帕多瓦是挺有“剛”的資本——這裡是莎士比亞《馴悍記》的故事背景所在地;這裡有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第一座青銅雕像,出自多那太羅(Donatello)之手。

多那太羅青銅雕像作品 ©padovaoggi

帕多瓦城還是現代醫學的重要起源地。1594年,世界第一個解剖實驗室就是在帕多瓦大學(University of Padova)建立的;1985年,第一例人類心臟移植手術也是在帕多瓦城進行的。

作為義大利第二古老的大學,建於13世紀的帕多瓦大學的“名譽校友錄”上星光熠熠:但丁在這裡任過教,哥白尼在這裡讀過書;咳咳咳,還有大浪蕩子卡薩諾瓦(Casanova)也是校友。“近代生理學之父”威廉•哈維(William Harvey)曾在這裡讀醫,是他證實了動物體內的血液迴圈現象;“現代病理解剖學之父”喬瓦尼•莫爾加尼(Giovanni Battista Morgagni)則將病理解剖發展成為一門精確的科學。散克托留斯(Santorio Santorio)教授改造了朋友的發明,做出了世界第一支體溫計——他那個朋友叫伽利略,1592年被任命為帕多瓦大學數學教授,任教18年,講臺至今仍保存著,參觀時可以看到。

帕多瓦城裏的老字號“網紅”佩德羅基咖啡館 (Caffè Pedrocchi)就在大學不遠處,據説司湯達、拜倫都很愛它,愛到“流連忘返”。但真正讓人流連忘返的,其實是百果廣場(Palazzo della Frutta)旁邊的理性宮(Palazzo della Ragione)。

理性宮(Palazzo della Ragione)©eDreams

這個中世紀時期的市政廳擁有歐洲最大的屋頂之一,始建於1172年,修了將近50年才竣工,模範到在《康橋藝術史》的“中世紀藝術”篇中都值得擁有姓名。不過讓人流連忘返的點,卻在於它的現代改造。如今的理性宮在底層標致的拱廊下,是鱗次櫛比的食品小賣部、在地酒吧、輕食小館,做的不算是遊客生意,大多是住在附近的熟客和老酒友下樓買個菜、再喝一杯餐前酒,火腿奶酪葡萄酒冰激淩之間飛揚著動人的煙火氣。這地方除了名字之外啥都好——理性宮?明明是喪失理性宮才對。

理性宮(Palazzo della Ragione)© Wikimedia

灌下一大杯橘紅色的當地名飲Spritz雞尾酒,就要與帕多瓦説再見了。我們帶著星星點點的醉意去趕夜車,可惜雨後的帕多瓦之夜沒有點點星空——不過,喬托早就為我們畫好文藝復興前夜最燦爛的星空了!(文/李莞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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