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人間四月天,採挖蟲草好時節
有著“藥材之鄉”美譽的川西地區,
在海拔4600米的雄龍扎嘎神山裏,
一位老人正埋頭苦挖,
都來看看老人挖了些什麼寶貝
各種名貴的中草藥、藏藥
不好意思,木有蟲草~
這位老人何許人也,
挖這麼多藥作甚?
四龍降澤
甘孜州新龍縣人
藏傳藥泥面具第五代傳承人
康巴十大工藝大師
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性傳承人
四川省工藝美術大師
這些辛苦採摘來的名貴藥材其實是一門古老的手工製作技藝的重要材料,也是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産的一塊藝術瑰寶!——藥泥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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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法因緣生,我説是因緣”
相傳,這種面具是文成公主的原創,在1300多年前的西藏,一位婦人去寺廟燒香時,一個不留神香火點燃了緯幔,引起大火,寺廟被燒光了。當地老百姓都為此很傷心。松讚幹布和文成公主決定重建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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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明火容易造成寺廟失火,文成公主尋找著有什麼替代方式,既能防止火災又能滿足百姓膜拜佛祖、消災治病的心願。
拉薩泥塑面具 (圖片來源:西藏商報 記者 閆家銀 攝)
寺廟中時常見到泥塑像和泥塑面具,於是聰明的公主想到在這些神像和面具中摻和進25種名貴藏藥、香料以及寶石,佛像便會自然散發出香味,再經僧人唸經加持,佛像仿佛有了靈魂,還增加了神秘的藥用!寺廟無需再燒香,百姓的虔誠不減反增,藥泥佛像於是便在藏區流行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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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傳藥泥面以甘孜州的藥泥藏式面具最為獨特和精美。一千多年來一直被奉為聖物,百姓挂在自家的墻面,可“保祐平安、護法辟邪、吉祥如意、成就福望、長壽驅魔”,還可驅蚊、防蛇蟲、殺菌、抗病毒、清潔空氣、預防流感、抗呼吸道疾病及益智養身、解除疲勞。
四龍降澤的藥泥面具(截自小紅書視頻片段 博主:自由公路Freeroad)
在距離成都700多公里的新龍縣,它位於甘孜州腹心地帶,有肚臍縣之説。新龍的藏語意為“林間的河谷”,四龍降澤從小生活在這裡,製作藏傳藥泥面具他的祖傳手藝。這位四龍大叔製作的藏式藥泥面具,融合了民族、宗教文化、工藝美術甚至是醫學領域,它是民族的,是全國人民的,是全世界的。他用一雙老手守住了這一傳承了1300多年瀕臨失傳的技藝。
截自小紅書視頻片段 博主:自由公路Freeroad
經過歲月的洗禮,獨特的技藝、深刻的文化內涵得以傳承下來。千年之後,正如四龍降澤一直挂在嘴邊的“漢藏一家親”的精神特質,在一張張面具中再次綻放。
面具人生
四龍降澤的家人都是手藝人,特別是他的一個多才多藝的叔叔,在當地頗有名氣。14歲開始跟隨家族裏的父輩學習藏傳藥泥面具製作,也是受家族影響,四龍大叔從小就喜歡泥塑。至今已經過去了近半個世紀,如今的四龍降澤已經從一個帥小變成了一位67歲的老人。時間給他留下了條條皺紋,也讓藏傳藥泥面具這門絕活兒在現代看來,變得越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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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書是從我爺爺的爺爺那時候傳下來的,
這些筆記是我叔叔他們在製作過程中留下的手記。”
“這些書已經完整地傳承了二百餘年,上面對於藏傳藥泥面具的製作工藝有著詳盡的介紹,是我的‘命根子’。 ”四龍大叔小心翼翼地打開祖上留下的珍貴手稿——一摞用布包裹的紙張,顏色早已泛黃,但是書寫的內容卻依舊清晰可見。
取水採土前先拜拜
根據祖先流傳下來的規矩,每隔一段時間,四龍降澤都要來到川西與橫斷山脈結合處的雄龍扎嘎神山,尋找沒有污染和雜質的水和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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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風俗,取用這裡的泥土和水之前,要先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最後由僧人唸經後,四龍降澤和他的徒弟才能開取。而且整座神山,只有那種貌似帶狀的被藏族人稱之為“日剎”的紅色泥土才能使用。
在藏語裏“日剎”就是山的血管的意思。四龍降澤説,這是製作面具最理想的泥土。
雄龍扎嘎神山
山上空氣稀薄,天氣變幻莫測。晴朗的天空轉眼可能風雪交加,極大地增加了開採難度。一旦混入雨雪,只能等待下次上山取土了。水土採集的過程雖然艱辛,然而叔叔告訴四龍降澤,這也是讓心靈沉靜的過程。
原材料的採集並非製作中最難的環節,面具中藏藥的調製才是考驗真功夫的時候。原料需要被反覆敲打,直到與泥土融為一體。每種藥材必須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才可以達到完美的效果,配置比例稍有偏差,藥材放入順序錯誤,不僅會讓面具變質,甚至還會讓本來具有藥用價值的東西充滿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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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龍降澤認為藥泥面具,“面”是至關重要的。他製作的面具裏,除了寧靜的佛菩薩形象,呈現憤怒相的護法神。有微笑的,有怒目而不恐怖的的,還有憤怒中帶一點慈悲的,充分表現出他們的豐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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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自小紅書視頻片段 博主:自由公路Freeroad
據《迷旁•智者入門》記載:製作藥泥必須採用海拔4600米以上神山的泥土和水,參合的所有材料也都是貴貨。舍利、甘露丸等宗教聖物80余種、珍珠七十丸等名貴藏藥60余種、紅景天等中草藥60余種、珊瑚、珍珠、瑪瑙、寶石等80余種、草果等香藥25種,最後上色原料也都是礦物質。
截自小紅書視頻片段 博主:自由公路Freeroad
完成了原料調配的工作,還需經過雕刻、制陶、著色、發酵、晾制等十多道工序。祭拜過山神並裝入高僧開光的經文,一個完美的藏傳藥泥面具才算真正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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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這個世上的許多精妙技藝一樣,任你巧奪天工,也敵不過後繼無人。
——壓力山大
“一個藝人做上一個月,也只有800元左右的收入。”
創作之初,妻子並不支援,理由很直接:錢少活多,吃力不討好。受于祖上“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的限制,藏傳藥泥面具的技藝傳承讓年近70的四龍降澤隱隱擔憂。跟隨四龍大叔學習這門技藝的原本有三個侄兒,其中一個中途放棄了。面對這一窘境,四龍大叔不得不另辟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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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門規,立人設
四龍大叔人為:做藥泥面具,關鍵是人要穩得住,要人品好,人安下心才能做的出來工藝,也是守住民族文化的關鍵。
“我有三個兒子基本上會做,沒有問題,但人不行,看錢不看責任”
四龍降澤現在的徒弟是一個跟了他20多年的四十多歲的老和尚,按他的原話説:“這些老規矩不突破的話不行了,傳不下去了”。
橫斷山脈之中,蜀山之王腳下,
擇一事,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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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一輩子堅持一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能把民族文化再流傳百年,更是微乎其微。在藥泥面具千百年的傳承中,傳承者需要的不僅僅是純熟的製作工藝,更是沉穩的心性。
四龍大叔有一個心願:寫一本關於藏傳藥泥面具的工具書。希望通過這本書,讓“藏在深閨”的這項非物質文化遺産得到真正的傳承和傳播。他還夢想著在新龍地區建立一個小型的博物館,讓這些佛像和面具與更多人結緣。
讓非遺活起來,讓手藝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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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壓力“山大”,但是四龍降澤一直沒有停止對藥泥面具製作工藝的探索,他將一些現代美術元素融匯到這項古老藝術中,已經從10余種延伸出了近200多種。目前,除了北京、上海等中國大城市之外,四龍降澤家族的藥泥面具還遠銷到南韓、美國、加拿大、新加坡、日本等地(要認準蝎子商標才是四龍家族的出品哦!)這一融合了“民族文化、民間工藝文化、宗教文化、醫學文化”的小小面具,讓更多人感受到了藏族文化的博大精深。
圖片截自小紅書視頻片段 博主:自由公路Freeroad
年近七旬的四龍降澤希望人們可以更多地關注藏傳藥泥面具,關注藏文化。筆者認為不僅是藏文化,也希望,借著非遺的東風和所有手藝人對藝術的堅持和打破陳規的精神,會有更多的年輕人可以了解各種快要失傳的手工藝,自發的加入到對傳統手工藝的傳承保護當中,讓這神秘而又美麗的文化可以得到真正的弘揚。(作者:黃雪瑩)
(資訊來源:小紅書博主自由公路Freeroad視頻短片、紀錄片《記錄四川100雙手》 20141223 新龍的溫度、中國西藏網、人民網四川頻道、中國民族報2014年第11版《藏式藥泥面具工藝唯一傳承人四龍降澤:讓神奇藥香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