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東(左)與胥建國(右)在收藏展現場
臨近歲末,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推出了“東張西望三十年·程昕東當代藝術收藏”大型展覽,應昕東先生之約12月17日與他一起觀賞了展出的作品。
作為第一代全球化背景下的當代藝術經紀人和收藏家,昕東先生精心挑選了百餘件收藏作品,藏品從展出規模到題材形式都頗具當代藝術特色,其展覽之影響也必將會成為中國當代藝術發展史的一個重要節點,對梳理歸納總結中國當代藝術以及中國與世界當代藝術之關係産生長遠影響。
展覽現場
在整個瀏覽作品過程中,昕東先生如數家珍,對每位展出藝術家都飽含著熱情與尊重,對每件作品都了然於心中,其心其情不僅感人肺腑,也透出他對當代藝術的獨到見解與慧眼相識。
昕東先生祖籍安徽,生長在浙江安吉,從小聰明智慧勤奮努力。20世紀80年代初以優異成績考入大學攻讀化學,後因機緣遠赴法國巴黎,于90年代初開始把目光聚焦到當代藝術,開啟他的跨界收藏之路,並於創辦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後,足跡遍佈世界,在收藏過程中將一批新銳的中國當代藝術家推介到了世界,也把世界多國的當代藝術家及作品介紹到了中國,可謂是彩虹橫跨東西,光華照耀南北。
展覽現場
縱觀現當代藝術發展歷程,昕東先生的收藏恰逢西方當代藝術經過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萌動與八十年代的興起進入發展的盛期,而中國經過十年改革開放,藝術發展在近現代後首次從形態上與世界並軌同行的節點,毫無疑問這對收藏家來説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但能敏感意識並捕捉到卻並非易事,背後不僅是膽魄更有學識。
西方藝術近百年的發展大致可以分為20世紀初到二戰結束,1945年至70年代,80年代到新世紀的今天三個階段。其間不僅世界的藝術中心從法國巴黎轉移到了美國紐約,初期的現代主義各流派也發生了諸多的變化,尤其是60年代波普藝術的出現,以大眾化、觀念性和通俗性為特色的藝術對之前精英化、個性化和形式主義的現代藝術形成了衝擊,藝術也由此進入到了後現代時期,也就是當代藝術萌動的時期。但這一時期還並沒有提出當代藝術的概念,藝術真正終結現代步入當代則是在20世紀90年代初。因而説昕東先生對當代藝術的介入不能不説是一种先驗的個人對歷史的主動選擇。
展覽現場
當代藝術一經登場就突破了包括西方傳統與現代美學的框架,它通過對政治的介入,對社會階層、生活問題以及性別、種族差異的關注而受到學界側目與大眾的追捧。
昕東先生的收藏視野一開始就展現了兩個重點,一是關注世界堅持國際化,一是立足本土堅守特色。這種東西方兼收並蓄的收藏準則也成就了他的事業特色,使其旗下佇立起一批才華橫溢慧眼當代的藝術家。
在展出的百餘件作品中不乏繪畫、攝影、雕塑、裝置、影像等多種形式或載體,也顯現出了眾多國家和不同年齡段藝術家的作品,可謂豐富多彩、異彩紛呈,為中國觀眾了解當代藝術奉獻了一份視覺盛宴,為當代藝術中國行邁出了更為堅實的一步。
展出作品儘管並非昕東先生收藏之全部,選送作品中隱含的刻意也少許存有某種含蓄或內斂,但這都絲毫不影響整體展覽呈現出的宏大氣勢與史詩般的交響。僅從中國藝術家作品望去,就有以文化符號、審美趣味等方面對傳統文化的承繼與反思,有對當下時代潮流涌動的透視與附和;有延續以往對生命感悟、命運蹉跎喘息的直敘,有對自然蒼茫變幻無際的感慨。如概括論述大致有以下幾點。
丹尼爾·布倫(法國) 《打開的小屋》 有機玻璃、木材、塑膠薄膜、鏡面 2005年
首先是放眼世界,具有國際化視野,作品具有從現代向當代轉化的典型性。譬如位於展廳西南角的法國當代藝術家丹尼爾·布倫創作的《打開的小屋》。作品結合了蒙德里安風格派與構成主義的形式,通過一個七米的透空半敞開立方體及內外多層隔板的疊加,營造出了多序多重而富有邏輯的空間序列。那些按照構成方式安裝的紅色玻璃與空透的空間形成的立體形態,使人們可以徜徉期間品味其中的神秘與變幻。
馬魯·門迪(古巴) 《最美好的事物》 布面丙烯、金屬 1995年
巴拉佐·迪米提傑維奇(波黑) 《後歷史使者》 照片、提琴 2006年
奧斯·米蘭(古巴) 《飛翔古巴》 布面丙烯 2016年
二是收藏作品平面立體兼而有之,當代意識清晰明瞭。如古巴藝術家馬魯·門蒂用布面丙烯和金屬創作的作品《最美好的事物》,將兩種材質通過造型和色彩連接在一起,在對比中獲得了統一。畫面傳達出的神韻展現了一種遠古的幽冥與神秘,深邃而沉靜,作品由傳統直達現當代,展現了藝術家獨特的審美視角與哲學思考。再如波黑藝術家巴拉佐·迪米提傑維奇創作的《後歷史使者》和古巴藝術家奧斯·米蘭創作的布面丙烯《飛翔古巴》等。
楊千 《水珠與鑽石系列》布面油畫 2006年
黃岩《紋臉-梅、蘭、竹、菊》攝影 2004年
王功新的《知無=ZHU》 3螢幕影像裝置 7'12'',2000年
第三是本土意識與中華元素或符號的重新運用。如楊千繪製的油畫《水珠與鑽石系列》,畫面沉穩寧靜,宛若舒婷的一首朦朧詩,淡雅中透著迷朦,灰暗間閃著光耀,由幻覺到幻想給人營造了一個略帶苦澀的沉夢,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産生走進畫面與主人同處的意欲,去一起破解許許多多的已知與未知。還有如黃岩的《紋臉-梅、蘭、竹、菊》和王功新的《知無=ZHU》等。
王功新《我的太陽》3螢幕影像裝置 7'12'',2000年
四是沉思自然,關注人文。這一點在由中國藝術家王功新製作的新媒體作品《我的太陽》中體現的最為清晰。作品通過對中國北方農村婦女經年的勞作,在精心設計的映像中詮釋了對自然的敬畏和對生命的理解,其間不乏強烈的人文關懷與哲學思辨。那日復一日的勞作,那四季更替的時空流逝,即是幾千年中國農耕文化的縮影,也更是當代藝術關注的主題與核心價值。
五是在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為背景的這樣一個平臺展示,必將會在國內在學界對中國當代藝術未來的發展道路産生重要的影響。
蒼鑫 《交流·二》 行為圖片 2000-2003年
范尼莎·貝克羅夫特(義大利) 《倫貝克,蘇丹》 攝影 2006年
俸正傑 《東張西望》 布面油畫 2000年
如果説展覽有什麼軼缺的話,只能是從傳統藝術的角度來審視,個別作品仍保留著慣性的審美,在愉悅視覺或討喜心理中不同程度展現了當代性,缺了些歐美當代藝術家對造型藝術本體的關照或與當代先鋒意識的對接,在當代藝術發問與解答的選擇上後者明顯多於前者。但整個收藏展相信依然會對中國當代藝術産生積極的影響。
因而説,在當今世界以迅疾的方式向前發展的大趨勢下,現代在誕生延續幾十年之後就被當代所取代,而當代的人文概念又能持續多久,迎接或者終結當代藝術的新藝術與時間將會是什麼,會在未來的什麼時間出現,新藝術與當代藝術將如何接續?都將是一位具有遠見卓識的收藏家的近思或遠慮。相信昕東先生的東張西望不僅是以往三十年從東走向西,又從西回歸於東的艱辛步履,也一定會是他和所有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希望的人共同努力並期盼的新歷史。也相信昕東先生不僅會繼續瞭望東西,更會走進貼近南北,通過對當代藝術的收藏,展現他的宏圖也助推未來藝術之發展。
讓-皮埃爾·班斯曼(法國) 《無題》 碎布上丙烯拼貼 1970年
鐘飆 《體溫》 布面丙烯、碳筆 2008年
托米斯拉伕·布達(克羅埃西亞) 《在空間中迷失》 紙本碳筆 2015-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