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國內疫情漸緩趨於穩定,文化藝術領域逐步復蘇,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也在諸多期盼之中于2020年10月17日恢復開放。在開館首日,“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年度提名·2020:炁象·埴象——馬路&呂品昌的藝術”雙個展如約而至,並於上午10:00開幕。
本屆提名展由中央美術學院副教授、中央美院美術館理論出版部主任紅梅擔任策展人,展出原造型學院院長、油畫系主任馬路和原造型學院副院長、雕塑系主任呂品昌二位教授在各自藝術領域的深入探索和藝術成就,不僅是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的學術代表,更是中國當代藝術轉換和創新發展時代課題的視覺呈現。
呂品昌 中國寫意no.44-鑒寶者 鑄銅及古陶瓷 2012年
藝術中國在現場專訪了藝術家、原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副院長、景德鎮陶瓷大學副校長呂品昌。
藝術中國:在央美美術館的一樓和二樓各有一件非常醒目的裝置作品《鑒寶者》,這件作品在您的整個創作體系中是一種怎樣的含義呢?
呂品昌:一進門的這件作品名字叫《中國寫意——鑒寶者》,這個系列實際上是我把我的個人形象放入到整個歷史的進程當中去思考文化的問題。你看到很多的殘瓷碎片、遺跡,都是我幾十年來對景德鎮在基建時出土的一些歷代的陶瓷殘缺碎片的收集,我想告訴大家,我們腳下的文化積澱、優良的文化傳統是需要我們去認真挖掘和思考的。在二樓的作品《鑒寶者》反映的是作為一個鑒寶人對傳統以及對當代的認知。雕塑後邊的瓶瓶罐罐是幾十年來每次到訪景德鎮留下的一些隨意的、感覺性的繪畫思考,前面的作品是收藏的不同年代的青花瓷器以及雕塑等,中間放置了三個雕塑。我想表達是作為一個當代人,如何看待和認知我們的傳統。取名叫“鑒寶者”,就是提醒大家如何來欣賞和鑒別真偽、去偽存真。
《中國寫意·鑒寶者》展覽現場
對於傳統的認識,我們需要犀利的眼光去觀察、去對待。四個鑒寶人,腳踩著大地。在景德鎮我們有上千年的文明,地下的資源全是歷朝歷代留下的文明痕跡。這些痕跡其實是中國陶瓷的驕傲。因為中國是陶瓷的國度,有陶瓷母邦的美譽,在世界上很少有哪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具有悠久的歷史,有豐富的陶瓷文化傳承,而且對世界文明的進程産生過重大的影響,所以中國陶瓷文化的傳承和挖掘永遠是一個我們需要去研究和探討的課題。
呂品昌 捆綁的形體no.13 黑色大理石、漢白玉 150x16x16cm 2017年
藝術中國:這個展覽所呈現的您的創作形態之豐富讓人震撼,但我們發現無論這個作品形式如何變化,將傳統進行當代轉化是您作品的一個核心,您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條路?
呂品昌:實際上很多雕塑家都有兩個方面,因為他們所早期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嚴謹的寫實主義雕塑體系的訓練。我也一樣,在當代的城市化發展進程中,我們很多藝術家都會介入到公共空間,尤其是一些主題性的公共藝術雕塑的創作。同時每個藝術家他都有自己個人的一種面貌,你剛才説我的很多的作品目前都有一種面貌,就是當代語境裏的一種文化轉型,其實我們每一個藝術家都在思考,在當下如何去從傳統文化裏面發展出我們當代文化的一種表達,進行一種語言的轉換,包括寫實技術、抽象技術等等,都是需要用一種新的思維觀念、新的方式去表達的。
呂品昌 《太空計劃》展覽現場 材質:金屬、陶、不銹鋼 創作于2004年至2020年
藝術中國:同時您的創作還進行了高科技的跨界,您的思維如何在這種不同形式之間這種跨越?
呂品昌:其實雕塑與科技的結合也不是新鮮的事了。像我的“太空計劃”這一系列作品,實際上跟科技這個概念結合得非常緊密,它的形態、造型語言都跟未來科技有一種象徵性的相連,VR技術的運用實際上是讓人能夠通過一種現代科技的模擬,讓我們感受到一個真實的太空。我這些作品並不是完全寫實的去複製一個太空飛行器,它想表達的是我們人類對未來宇宙空間的一種遐想和探索,對未來人類生存空間的一種擔憂和解決方式。
呂品昌 複製no.1-驥 鑄鋁430x170x290cm 2017年
藝術中國:您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將陶瓷從實用性拓展到了純藝術表現的領域,您後來的很多雕塑作品都是用瓷為原料進行創作,您如何看瓷在雕塑中的表現力?未來您有哪些想法?
呂品昌:我的藝術創作的一個基本基調,就是從中國傳統文脈資源裏面去尋找,尤其是老子《道德經》裏面有一句話叫反者道之動,是什麼意思?就是任何事物都有兩個方面的作用力,當一個事物走到一個極致,它就必然會向一個反的方向發展。
呂品昌 捆綁的形體no.3 鋼玉瓷 55x45x45cm 2016年
景德鎮是一個具有千年悠久歷史傳承的地方,尤其是歷朝歷代皇家窯、禦窯等的設立等,經過長時間的發展它已經非常的先進。技術的精進讓這個體系非常的完整,它關注十分完美,哪怕一點缺陷,都被都要被納入廢品。這種這種機制之下,它所帶來的問題就是審美的單一,不可能往多元化進行的發展。所以上世紀80至90年代,我在這個基礎之上提出了一個新的思考,就是殘缺肌理理論的研究。在傳統的技術規範、技術精進和完美的前提之下,我提倡一種新的審美方式,提倡一種對於一些殘缺的作品的一種新的認知,所以形成了後來一個完全新的中國陶瓷面貌,就是現在大家都在做的當代陶藝的一個新格局,是多元的,而不是絕對的、單一的。
展覽現場
藝術中國:你怎麼評價策展人紅梅老師為這個展覽確立的主題“埴象”?
呂品昌:我覺得她很敏感的發現了我的藝術的特質。“埴”其實是中國傳統對泥土的一個最簡單的稱呼,所以我的工作室就叫漢埴匠,意思就是一個中國的玩泥巴的匠人。紅梅很好地把握了這個埴,這個“埴”能體現我這30多年來圍繞泥土所發生的造型語言的變化。
展覽現場
藝術中國:您到景德鎮陶瓷大學赴任之後,未來將對陶大的發展注入哪些新活力?
呂品昌:9月24號,我已經到景德鎮陶瓷大學擔任主持工作的副校長。景德鎮陶瓷大學是我的母校,這是一座非常有歷史的大學,三天之後(10月20日)將迎來我們110週年的校慶。我和學校有很多的淵源,我們之間也很有情感。我回到學校以後,我們將一起圍繞著陶瓷的主幹學科、工程機械以及藝術這三大主流學科做特色,為建立一個特色型的一流國際知名大學而努力。(採訪/整理 許柏成)